在武林中,這般懸掛自身信物的頗有其人,而在頗有見識的武林中人眼中,每一件這樣的信物背後,都有著不同尋常的意義。
甘十九妹使了個眼色,阮行走上前去,摘下了那樣東西,隻是一看,就啊了一聲,然後恭敬地捧到了甘十九妹麵前。
甘十九妹看了看那束黃麻,娟秀的麵上僅是有了一絲怒容。
“姑娘,這莫非是晏老頭的信物,那個黃麻令?”阮行有些膽怯地道。
“沒錯,正是這東西。”手中著這一塊東西,甘十九妹冷冷地道。
“姑娘,軒主交代過,這姓晏的是個厲害角色,要姑娘你小心留意。”阮行道。
甘十九妹冷笑道:“依你主意呢?”
阮行左右看了一眼,確定附近無人,才道:“依卑職的意思,先行放過雙鶴堂,不妨暫時賣給姓晏的一個交情。先去淮上,找樊老頭的晦氣。”
他口中的樊老頭,便是水紅芍當年的另一個仇人。
聽了阮行的話,甘十九妹沒有出聲。
阮行以為她已經同意了,遂即道:“等到解決了姓樊的再回來對付米如煙,說不定晏老頭就已經走了。”
甘十九妹冷冷一笑,說道:“要是他沒有走呢?”
阮行一怔道:“這個……”
甘十九妹哼了一聲,道:“如果他再插手管姓樊的閒事,又將如何?”
阮行又是一愕,一時無話可說。
“那姑娘的意思是?”
“這姓晏的軒主隻是要我不要輕易招惹,但既然他插手了,我倒要看看他有什麼了不起。”
“不怕,姓晏的雖然不好惹,我姓甘的也不是好惹的。”看到阮行噤若寒蟬的樣子,甘十九妹心中忽然升起了一股豪氣。一邁步,直接往裡麵走去。
她剛進堂中,就看見堂前兩人並肩而立,都是不到三十歲年紀,一著黃,一著黑,那黑衣青年見她進來,哈哈笑道:“晏兄,你輸了。”
“他們居然在拿我打賭,看我是不是敢進來。”甘十九妹乃是冰雪聰明之人,聞言便知道兩人在做什麼,不由得心中有些惱怒。
“兩位倒是好興致,這深更半夜地,替人看守門戶,真不知道米如煙什麼時候有了這麼大的麵子。”甘明珠的話中帶著刺道。
晏春雷劍眉一挑,方要說話,卻被夢淵拉了一把。
“米如煙當然沒這個麵子,但是甘姑娘,你卻有。”夢淵收起了笑容道。
“我麼?”甘明珠的目光從夢淵的身上掃過,又在晏春雷身上打了個圈,重又回到了夢淵身上。按說她一眼就能認出,晏春雷才是正主,但不知為何,這個長相平常的黑衣人,讓她覺得此人更值得重視。
“丹楓軒傳人甘十九妹,難道不值得我二人在此相候麼?”夢淵淡淡地笑道。
“如此便不錯了,卻不知先生何人,在此寒夜相候,又有何指教呢?”甘十九妹那雙明媚的眸子深深地打量著他,話語聲從她口中慢慢發出,如珠落玉盤,說不出地好聽。
“鄙人姓夢,至於來意麼,姑娘蘭心慧質,想必也猜到了,乃是陪這位晏家兄弟,向姑娘討一個人情。”夢淵臉上帶起了一絲溫和的笑容道。
甘十九妹秋波一轉,微微笑道:“若是先生求我放過那米如煙,還請免開尊口,至於其他的麼,我倒是可以賣先生一個人情。”
“如此多謝姑娘了,夢某隻求待會姑娘與敝人這位晏兄切磋時,隻分高下,莫下殺手,點到為止。當然,晏兄也是如此。”夢淵嗬嗬一笑道。
“夢老弟,你。”晏春雷沒想到夢淵居然會如此要求,惱怒之下待要發作。卻見甘十九妹柳眉一挑,出聲問道:“我向來自負心智過人,不想卻是被先生擺了一道。想來要為那位米如煙出頭的,是這位晏公子吧?”
“在下晏春雷,昔日米前輩對家父有相救之恩,為人子者不可不報,隻好來儘一番心意了。我晏家和令師之間向來相互尊重,還請姑娘能看在家父的麵子上,給米上人一條生路。”晏春雷道。
甘十九妹冷冷道:“晏少俠,我久仰你們晏家的盛名,也很了解家師與令尊之間的互不侵犯的約定,但是取米如煙的性命,是家師交予的任務,恕我不能從命。”
晏春雷哼了一聲道:“如此,晏某便隻能……”
“既然如此,兩位何不打個賭?”夢淵忽然出聲道。
“賭什麼?”晏春雷和甘十九妹同時問道。
“兩位一奉父命,一奉師命,彼此之間,又沒有什麼過不去的仇恨,不若切磋一番,若是晏兄僥幸勝了,便請姑娘放得米如煙一命,若是姑娘勝了,則晏兄不得再攔阻姑娘找米如煙的晦氣,兩位以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