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淵一把拎起尹劍平,和吳慶下了船,隻見這島上隻有兩間茅舍,一前一後,占了大半個島嶼的麵積,屋前掛了些魚肉,漁網,頗有幾分世外桃源的隱士風範。
“把他安置到我屋裡吧。”吳慶說著推開了一扇門,裡麵是一間頗為寬敞的房間,將尹劍平平放在了床上,隨後點起了燭火。
“請夢兄小坐片刻,我就去叫娘。”吳慶道。
“不必了,我已經來了。”他話音未落,屋外傳來了腳步聲,一名手持鳩杖的老嫗出現在門口。
“娘”吳慶叫了一聲,上前攙扶道。
“彆管我,你這孩子,怎麼還帶來外人來,他們是誰?”老嫗惱怒地道。
“嗬嗬,這位想必就是吳夫人吧。”
夢淵也在打量著這位老嫗,隻見她滿頭白發,臉色蒼白,裸露在外麵的皮膚上,有明顯的一塊塊紅斑,在昏暗的燭光下,顯得形銷骨立,好像厲鬼一樣,隻有一雙眼睛,卻是明亮的,炯炯有神,像是兩點燈火。
“這個老婦人好不了得,如是她全盛之時,足可在我手中走上百合。”雖然知道這位老婦人是原著中隱藏的高手人物,但書中描述和當麵相見卻是不同,眼前這位老婦人顫顫巍巍地站在那裡,卻好像是懸崖上臨風而立的一棵老樹。似乎隨時都會倒下,但它龐大的根係卻深深地紮根在堅硬的岩石之中。
“你彆開口,我在問我兒子。”老嫗頓了頓手中拐杖,忿忿道。
“嗬嗬,三娘教子麼?”夢淵淡淡一笑,擺出了看戲的樣子
“娘,你彆這樣,是這位大哥抓了那條鱔王,還送給了我,他是好人。床上那個人中了毒,也是他救的。”吳慶肅容道。
“哦,有這等事,無功不受祿,他為什麼要送鱔魚給你?”
“是我……”吳慶支吾道。
“你這個孩子……”老嫗怒道:“娘平常是怎麼關照你來著……真個不長進的東西!”
“好了好了,小孩子一片孝心,這位老姐姐就彆計較了。”夢淵對這狗血的劇情有些不耐煩了,出聲道。
老嫗正說得起勁,聽夢淵突然出聲,本想嗬斥,卻愣了一愣,認真地打量起夢淵來。
僅僅隻是轉瞬之間,不再刻意掩飾自己氣勢的夢淵,簡直是判若兩人。
在了先天之後,武者的精氣神逐漸趨於圓融,除非刻意掩飾,給人的感覺不再是那種鋒芒畢露,而是趨於內斂,在皮膚的表麵,有著一層淡淡的油光。在印堂,太陽等位置,因為氣血的豐盈,會微微地發紅。看上去似乎和常人無異,但是落在大行家眼中,隻是一看,就知道這人的內功造詣達到了何等程度。
“咦,閣下看上去不過二十五六,一身修為已然到了返璞歸真的境地,這一聲老姐姐,倒也當得起。”老嫗原本滿麵怒容,但這一端詳之後,立刻神情凝重了起來。
“夢兄,你?”看到夢淵忽然改了稱呼,吳慶吃驚地看著夢淵道。
“時間緊迫,再下去床上這位朋友恐怕性命難保,夢某就不囉嗦了,夢某是受冷琴之托,前來尋找老姐姐這位故人,而這位和冷琴也有些淵源,我見他被毒藥暗器所傷,想要救他一救,卻解不了他的毒,恰逢吳哥兒說老姐姐是當世名醫,便帶他過來碰碰運氣。
夢淵說著,從懷中取出得自冷琴居士的一封信,一枚白玉扳指,放在了桌上。
“至於那條鱔魚,就算是夢某的見麵禮吧。”
老嫗抖抖瑟瑟地拿起扳指看了看,點頭道:“這確實是洗心子的東西,我與他一彆二十年,沒想到他還記得有我這個姐姐。”
她的語聲緩和了下來,不再像先前那樣淒厲。
“慶兒,你去準備些吃的。”
她吩咐了一聲,打發開了吳慶,並沒有理會床上的尹劍平,而是先拿起了那封信來。
“水紅芍,這個賤人居然還活著!”
隻是看了一眼,這個老嫗就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毛,渾身的毛一下子炸了開來的感覺,這個名字從她的嘴裡吐出來,就像是從九幽地獄中噴出來的一團寒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