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簾掀起,走進來兩個人,前麵一個是個二十五六歲的青年人,容貌平常,頭戴青色軟帽,身穿青緞長衫,腳踏雲頭軟鞋。雖其貌不揚,卻頗有氣度,儼然一副大戶人家的管家、師爺打扮。
他身後跟著的是個中年漢子,作勁裝打扮,兩眼精神充足,太陽微微鼓起。一看便是有些功夫火候的樣子。
但是幾個人的目光在兩人身上一轉,卻還是留在了青年人的身上,那是因為他給人的感覺有些古怪。待仔細看時,才發現這青年的一雙眉毛不知怎地不見了,如今是用墨水畫上去的,不僅如此,頭上軟帽邊沿,也沒有露出頭發,好像是個光頭。
“這位朋友賞光,孫某榮幸之至,請坐。”
其他三人為這青年的古怪暗暗好笑的時候,孫伍兩名鏢頭卻有些神色異樣,孫鏢頭站起身,抱了抱拳道。
“好說。”
那壯漢拉過一張太師椅,讓那青年坐下,舉止之間,竟是十分恭敬。青年目光冷漠地在五人麵上一掃而過,冷冷地吐出了兩個字。
“是這樣,我們請先生過來,是想和先生作個商量。”錢大爺抬了抬手道。
這青年看了他一眼道:“這位該是蒙城瓷器王,錢不多吧。”
“不錯,你既然知道我……”錢大爺得意地道。
他話沒說完,青年已經繼續道:“‘東方’錢莊趙掌櫃的,金元米行米老板,金槍鏢局孫伍兩位鏢頭,很好,都來齊了。”
說著,他臉上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你什麼意思?”孫鏢頭心中突然一冷,起身喝問道。
“好說。”青年目光掃過桌子,“既然各位已經酒飽飯足,那我們就來談一筆買賣。”
他帶著那種笑容問道:
“不知各位可曾聽過‘不樂之捐’?”
幾位大爺互相疑問地看了一眼,除了兩位鏢頭都搖了搖頭。
“那是什麼東西?”
青年一曬道:“有人富而好施,被稱為‘樂善好施’,也可稱為‘樂捐’。”
他微微一頓後,又接下去道:
“有人雖富卻是不仁,拔一毛利天下而不為,但是卻又非捐獻不可,被迫捐金,就稱為‘不樂之捐’。”
“這不樂之捐,每十年一次,而今年,正好是第十年。”
青年冷笑著朝向了孫伍兩人,“他們不清楚,你們也是江湖中人,應該聽說過吧。”
“我們兄弟是聽說過,但那不過是傳說罷了。”
“孫老弟,怎麼回事?”錢大爺等人已經忍不住問道。
“我們也隻是聽說過。”伍鏢頭道:“江湖傳說,在南海有一個神秘的江湖勢力,被稱為不樂,他們倚仗強勢,專門向全國各處強迫捐獻金錢。他們有成百上千人,但從來不生產經營。”
“那他們不是要餓死?”米老板不懷好意地道。
“按常情確是應該如此,但是他們卻沒有一個餓死的,非但沒有一個餓死,而且他們吃的穿的,甚至於日用一切,都反而比其他彆處的人更為享受,好像他們天生到這個世界來就是為了享受一樣。”
“難道是因為?”錢大爺有幾分回味過來。
孫鏢頭冷哼一聲道:“就是因為‘不樂之捐’,百十年以來,他們每十年就會到全國各地走上一遍,乾他們‘不樂之捐’的勾當,被他們找到的,全都是富甲一方的大戶,當他們找到有錢的對象時,就會給這些富戶一張銀色的……”
青年笑道:“你記錯了,是金色的。”
“是金色的。”吳鏢頭怒了:“反正不管是銀色金色的,就是一張要錢的單子,寫明了數量,然後等著拿錢。”
“黃,憑什麼?要是不捐呢?”趙大掌櫃憤怒地道。
“不捐也不行!據說不願意捐助的人,他們不是拿走他的一條腿就是一隻胳臂,情況嚴重的,他們還可能拿走他們的腦袋。而且要的數目,一文都不會少。”
“這,這還有王法麼?”
“簡直就是強盜。”
“本來就是,是比強盜還要可惡的一群家夥。”孫鏢頭忿忿不平地道。
“請注意你的言辭。”青年冷笑道:“這可是自願的,最多他們在捐的時候有些不快樂而已。”
“哼,這倒是很有趣的故事,可是和我們有什麼關係。”米老板道。
“是很有趣。”青年和顏悅色地道。
這兩人當然就是夢淵和念無常了,在東行的時候,夢淵經過了鳳陽府一趟,完成了任務,也和念無常彙合了,然後他們三人就一路向淮上而行,經過了蒙城。
經過確實的了解,夢淵發現這個世界和《無憂公主》的世界是重疊的,南海不樂島依然存在,隻是規定了不能接近,也不能獲得對應勢力的幫助而已。而夢淵和《無憂公主》一書中的無名氏,本來就是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