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種奇怪的感覺,他的皮膚並不是黑色的,他的衣服也隻是灰色而已,但是在他出現在幾人眼中的時候,他們卻感覺得到,隻有黑色才是形容這個人最好顏色。
這幾個人中最吃驚的是尹劍平,他方才和甘明珠交手,居然完全沒有發現對方的存在。而對方的出現方式,分明是說他是一直就在這裡的了。
這個人出現後,空氣變得有些冷,似乎有一絲絲的涼氣,從對方的身上不斷地散發出來,功力最低的吳慶,已經覺得渾身發冷,有一種牙關打戰的衝動。
“不好,是氣炁功夫,你們快運功防禦,這個人很厲害。”阮楠見多識廣,明白對方所施展的,是一種yin寒性質的內息外放法門,於不知不覺之間,便能夠傷人於無形。
立刻,一股子豐沛而陽和的內力從阮楠身上散發過來,護住了三人,但對方的內息,卻是鋒利如一把把的小刀,不斷地切割著,將那分森寒,侵蝕進來。
“閣下是誰,為何插手蹈這場渾水?”阮楠一提氣道。
“哼,你一個賴活了六十多歲的漏網之魚,不好好躲著安度晚年,偏偏要卷進這趟子事,還以大欺小對我看上的弟子出手。你既然自尋死路,我也隻好出手成全了。”鬥笠人道。
“你看上的弟子?她不是水紅芍的弟子麼?”
“我要的人,就算是天王老子的,也得要讓出來,水紅芍又怎麼樣,難道她敢說不不成?”
“不錯,我已經答應我師父,隻要他幫我拿下清風堡,報了丹鳳軒的師門情分,我就脫離丹鳳軒,做他的弟子。”甘明珠笑道。
阮楠等人直接聽傻了眼,這樣的事也太過匪夷所思了些。
“閣下好大的口氣,既然這樣,就手底下見分曉吧。”感受到對方散發出來的殺機,阮楠知道這一戰是避不開的了。
“明珠兒,這家夥是我的,那兩個是你的,尹劍平殺了,那個吳慶先留他一命,擒下來就可以。”
“明珠知道了。”甘明珠應了一聲,抽出了日月雙劍。
鬥笠人點了點頭,徑向阮楠走去,他的一雙手交互握在胸前,十指相互扣弄著,像是小兒的嬉戲一般。他的足音忽而輕如鵝毛,忽然重如山嶽,帶著一種說不出的不和諧感覺。
阮楠卻是知道對方的厲害的,對方這看似無序的行為,實際是在飛快地調整著自己的各項技能,讓全身的真氣儘皆活化,骨骼和肌肉,都到最佳的戰鬥狀態,精神也更加集中,而對方在迎敵前做這番工作,也有著一種示威的意圖,是想要動搖自己的心神。
方才內炁的較量,阮楠已經知道對方的內炁彆有一功,不像是正道的內家功力,走的是以勢勝人的路子,而像是一張由無數冰刀織成的網鋪散開來,不僅能夠壓製對方的力量,更像是在周圍布下了一層界限,隻要在範圍之內,便不能脫離對方的感知。
將自己豐沛之極的真元包裹在身體表麵,阮楠的口中,忽然發出了一聲輕嘯,他高瘦的身形,一下子拔了起來,在這長廊之中,居然使出了騰身下擊的招式。就隻見他身勢倏地一個快轉,瘦削的身子,霍地拔起,宛若飛雲一片!眼看著他騰起的身子,幾乎已經挨著長廊頂端,卻又猝然落下,一起一落之間,真有“鷹飛星墜”之勢。
起身,貼頂,滾翻,下落,四式連而為一,施展時渾然天成,一氣嗬成,真有高山流水之勢,大大地扣人心弦!
“有點意思,不過和我比騰空撲擊之術,真好比是班門弄斧。”鬥笠人微微一哂,雙手忽然如鶴翼一般平平伸開。
“騰霄腹。”
如一隻大鶴一般,鬥笠人靈動地躍身而起,雙臂微振,腹部內收,整個身子在空中擺出了當空盤舞的姿勢,雙腿如鶴爪一樣,連續踢了出去。
“三現雲爪!”
兩條人影當空一錯,便分了開來,阮楠向左,鬥笠人向右。
隻聽得格拉一聲,鬥笠人頭前的鬥笠,裂開了有三分長的一道口子,而阮楠寶藍色長衫的肩頭,則多了一個灰色的腳印。
“哼,戴著這勞什子和人交手,果然不怎麼舒服。反正你們幾個今天都得留下,夢某也不在乎了。”鬥笠人雖然占了一絲上風,口氣中卻大是不滿地道。隻見他抬手將鬥笠摘了下來,露出一張二十五六歲的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