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無人應答。
朱祁鎮見到這等情形,退而求其次:“誰人有戰策可以退敵。”
結果連問了三聲,跪伏在禦座底下的袞袞諸公依舊沒有一個吱聲。
朱祁鎮便讓手下的太監代為問話,結果不知道誰說了句:“若是於謙於大人還在世,寇仇何以至此。”
聽得這哈,朱祁鎮心裡頭很是窩火,當時於謙被係入獄時候,一些人跳著腳兒都上奏折皆曰可殺。
可是於謙一死,如今情形一變,外寇入侵,滿朝文武居然沒有一個人可以為他分憂的,說來說去把已然死去的於謙都給扯了出來。
當時朱祁鎮便大罵列班而居的滿朝文武都是酒囊飯袋,將那些個文官武將罵的狗血淋頭,不亦樂乎。
當然沒有人回嘴了,朱祁鎮罵了一陣子,窩著一肚子火氣回宮去了。
回宮之後細細想了想,才明白於謙的好處。正如不知道那個大臣說的,於謙一走,昔日他整頓的邊關防務落到繼任的兵部尚書手中,大肆更張,改弦易轍,把好好的邊關防務製度弄得七零八落,專門搞一些雞零狗碎的東西,結果外夷一入侵,就毫無用處,根本擋不住。隻有任由對方長驅直入,說起來這些事情正是於謙的好處,可是於謙在的時候自己怎麼就沒有覺出好來呢,如今於謙一死,朱祁鎮方才知道於謙當真是大明朝廷的屏障,大明子明的長城。
如今斯人已矣,唯有另外想法子抗禦外敵了。
故而英宗心裡頭對於於謙之死便心懷內疚,不過即便如此,他依舊有些好麵子,不願意當著天下的臣民認錯,說自己殺錯了於謙。
當然了也有另外的一層原因,徐公公和石亨沆瀣一氣,狼狽為奸,在宮中和朝中各自培植了極大的勢力,就連皇帝也不得仔細考慮若是為於謙平反,會不會給自己帶來不測。
畢竟自己的皇位是這兩人擁立而得來的,他們要是聯手再搞一次奪門之變,皇帝手中也沒有足夠的力量應當。
基於這一層考慮,朱祁鎮覺得為於謙平反可以,不過目下實在不是好時機。畢竟對於皇帝而言,還要考慮朝廷的安穩,局勢的平靜,要是為了於謙之事,搞的動靜太大,未必是件好事。
“皇上若是真有此心,於謙大人在九泉之下也可瞑目了,不管情形如何,隻要有這個心念留在心間,總有一天可以給於謙大人
息雪冤屈。”簡懷箴對著皇帝開口言語道。
“朕心裡頭也正有此意,於謙大人已死,朕也是極為難過,不過大錯已然鑄成,如今想要後悔也已然晚矣,對於朕恭而言,也跟諸位愛卿一樣,心下是想要還於謙大人一個公道,不過此事不能急於一時,還需等待時機。”朱祁鎮對著簡懷箴開口言語道。
江少衡聞言,也從旁點頭應道:“皇上所言甚是。邦國危難之際,於謙大人能夠保衛社稷不至傾覆,更能立排眾議,獨持正道,以至被奸臣所嫉,身死之後,皇上現時既已經知悉於謙於大人的冤屈,憐惜他的忠誠,自是聖明天子。眼下的時局如此,我等也不能讓皇上太過為難。”
聽得江少衡有此一言,朱祁鎮麵色欣然:“江愛卿所言不差,想要給於謙大人洗雪冤屈,還要審時度勢,不能一蹴而就。而今的朝廷勢力紛繁複雜,有些勢力更是盤根錯節,朕對這些勢力都有些無可奈何。貿貿然提出要給於謙大人平反,要是他們一力反對,隻怕會引起政局動蕩。不過日後如是真有了這般的機會,朕定然要給於謙一個好的諡號,封給他一塊風水寶地,讓當地官吏年年拜祭。”
提到皇帝說出了這番話,簡懷箴也是極為動容,她心裡頭明白,皇帝心裡頭對於於謙的猜忌之心已然消散了泰半,隻要日後不出什麼差錯,於謙的家人和後輩足可保全。
“聖上英明,於謙大人若是還在世間,聽的聖上有這番言論,也足可告慰。隻要聖上心裡頭能夠記著心懷子民社稷的於大人,這必什麼都要好過數倍。”簡懷箴開口言語道。
聽得這話,朱祁鎮也正色說道:“愛卿放心,朕也要做一個愛護百姓的好皇帝。”
江少衡和簡懷箴一聽朱祁鎮如此言語,也都麵露喜色。唯有方寥依舊是神情寂然。
簡懷箴看了方寥一眼,心下明白方寥和朱家的仇太深太大,此番能夠請他出馬護衛皇帝,已然是破天荒的大事了,想要讓他和皇家和解,隻怕一時之間是無法辦到的。
心裡頭有此想法,簡懷箴便對著朱祁鎮開口言語道:“時候不早了,皇上還請安歇。明日還要趕路。”
皇帝聞言,微微頷首,表示同意。
簡懷箴便帶著方寥和江少衡辭彆了皇帝,一道退出屋子。
出了屋子之後,簡懷箴安排了懺情門和燭影搖紅的弟子把守驛站的外圍,令其一有風吹草動就來稟知。
聽得簡懷箴有此一吩咐,那些個弟子自然不敢怠慢,各自設好了暗崗。
剛吩咐完這等事體,佩刀大臣也趕來請示,兩人商議安排妥當護衛之後,簡懷箴便回房安歇了。
入夜之後,簡懷箴卻不敢安枕。
她心裡頭明白淩霄閣和天與門兩大門派雖已應付了過去,不過還有一波人沒有出現,而這一波人尚未出現。
吹熄了蠟燭之後,簡懷箴便攜劍和衣而臥,一直在諦聽外頭的動靜。
半夜,突然聽得外頭又刀劍斫擊的聲音,簡懷箴慌忙提劍出去一看,隻見方寥和江少衡兩人已然和兩個黑衣蒙麵人鬥上了。
方寥所對之敵身材窈窕,看似女子身份,出手確實迅捷狠辣,簡懷箴有些似曾相識的感覺。
江少衡所鬥的蒙麵人武功絕佳,兩人打得不分勝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