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徐有貞有此一言,朱祁鎮的麵色和緩了一些,隨後便對著徐有貞開口說道:“不是朕不願護著他們,隻是外放為官,領取的是朝廷的俸祿,都是百姓的膏血,為官一任的父母官自當儘心儘力為子民辦事,孜孜以求造福一方才是。可是沒有想到這些父母官們非但沒有絲毫恤下之心,隻知貪汙受賄,魚肉百姓。如今河南出了如此大災,居然還敢欺上瞞下,對朕隱瞞實情,簡直是其心可誅。朕覺得此事一定要徹查到底。”
朱祁鎮如此震怒,是徐有貞從未見過的。
“皇上息怒,從目下的情形看來,河南官員自是難辭其咎,微臣也有失察之罪,請皇上責罰。”徐有貞慌忙對著朱祁鎮跪伏下來說道。
朱祁鎮頗為生氣的罵了一陣,氣倒是平了,便對著徐有貞開口說道:“罷了,罷了,此事也不怪你,你在京師裡頭,對於河南的情形跟朕一樣,也是比較隔膜,每日也隻能從地下官員呈報上來的奏章上窺知下情,如今看來河南此番災情不小,官員卻瞞報災情。”
聽得這話,徐有貞便順著朱祁鎮的意思說道:“皇上所言一點不差,從目下的情形看來,河南方麵的官員確有隱瞞。微臣這幾日在京師的地頭上發現乞討之人有多了不少,上次皇上下旨設立的粥廠也被災民擠垮了好幾個,看來河南受災之人不在少數。”
“哦,果有此事。”朱祁鎮聽得徐有貞這般說法便開口問道。
聽得皇帝有此一眼,徐有貞便開口言語道:“這些情形都是微臣親眼目睹,絕無一字虛言。聖上命人所設的幾處粥廠的情形大多如此,從目下的情形看來,應當是災民太多所致。”
簡懷箴聞得此言,便對著朱祁鎮便接口說道:“皇上,看來徐大人對京師裡頭流民大增的情形頗為所聞,從目下的情形看來事情便是如此,河南的災情絕不是向河南的官員所言的那般毫輕描淡寫,了然無事。”
聽得簡懷箴從旁如此言語,朱祁鎮便點點頭說是:“愛卿說的是,看來河南官員報上來的情形和當地的受災情形極不相符,從目下的情形看來,頗有些人想要欺瞞朕。”
朱祁鎮這般說法,簡懷箴便接口說道:“皇上,此事應當加以徹查。”
聽得簡懷箴有此一言,朱祁鎮便點點頭接口言語道:“說的是,這等事體一點要徹查到底,若是任由底下官員蒙蔽,豈不是民怨沸騰,傷害國本。”
簡懷箴聞得此言,便開口對著朱祁鎮言語道:“皇上所言一點不差,從目下的情形看來,河南官員隻怕頗是有問題。”
聽得簡懷箴有此一言,朱祁鎮便頷首說道:“朕也是這般的看法,此番河南大災,底下奏報上來的情形和實情相差太遠,看來其中必有蹊蹺。”
說罷這話,朱祁鎮便張口對這跪伏在一旁的徐有貞開口言語道:“徐愛卿,朕的話你可都聽到了。”
徐有貞慌忙應聲說道:“皇上所言,微臣字字句句都聽在耳朵裡頭。”
聽得徐有貞有此一言,朱祁鎮便微微點了點頭說道:“那好,此事既然大有蹊蹺,朕就交付個愛卿處置。徐愛卿下去之後好好給朕查一查究竟是那些官員向朝廷隱瞞災情,不肯通報河南此番蝗災。”
徐有貞聽得朱祁鎮有此吩咐,便張口應聲道:“皇上請放心,微臣下去之後一定徹查此事。”
朱祁鎮點點頭言語道:“好,此事就交付給徐愛卿去辦,若是有人膽敢欺瞞朝廷和朕,絕不可姑息養奸,定要嚴懲不貸。”
聽得朱祁鎮有此一眼,徐有貞慌忙接口言語道:“聖上所言極是,若是有人欺上瞞下,微臣查清之後必會報知聖上,讓聖上對這等人嚴加懲處。”
朱祁鎮聞得此言,便張口言語道:“此事事關重大,徐愛卿可要儘心儘力的去辦,切不可馬虎大意。”
朱祁鎮有此告誡,徐有貞自然不敢怠慢,便對著朱祁鎮開口言語道:“皇上所言之事,微臣絕不敢忘。”
“好,徐愛卿,先下去吧。”朱祁鎮吩咐道。
徐有貞給朱祁鎮行過禮之後,便依言告退了。
徐有貞退下去之後,朱祁鎮便對著簡懷箴開口言語道:“在朕複位一來,發現朝廷的好官員越來越少了。”
簡懷箴聞言便應聲說道:“皇上所言一點不差,若是於謙於大人還在,想來此番河南蝗災,絕不至於會發生這等情形。”
聞得簡懷箴有此一言,朱祁鎮便微微點頭歎息道:“說起於謙來,朕真是追悔莫及,於謙不愧是朝廷柱石勳臣,隻可惜朕誤信人言,居然……。正如愛卿所言,若是於謙於大人在,此事隻怕絕不至於落到這等地步。”
聽得簡懷箴有此一言,朱祁鎮便開口言語道:“此事一點不錯,從目下的情形看來,事情也隻能如此,朕希望徐有貞能夠實心辦事,能夠不負所望,將河南蝗災一事徹查到底。”
簡懷箴聽得朱祁鎮這般說法,也便點點頭說道:“目下也隻能如此,河南出了這麼大的蝗災,這些官員們還競相瞞報,簡直是毫無心肝。”
朱祁鎮聽得簡懷箴有這般言語,也開口言語道:“愛卿說的是,朝廷官員屍位素餐的居多,昏庸老邁的也不少,除卻這些人之外,還有些人更是毫無心肝。河南災情如此,河南官員居然如此毫無心肝,實在令朕傷懷不已。”
簡懷箴聞得此言,就對朱祁鎮開口言語道:“聖上不必傷懷,河南官員欺上瞞下如此無狀,隻要聖上下定決心整頓便是。”
聽得簡懷箴有此一言,朱祁鎮重重點頭說道:“說的不差,從目下的情形看來,是該如此處置此事,先皇曾與我有言,馭下需寬猛相濟。朕對底下的臣子太過寬鬆,以至於弄成了今日這邊這般的局麵。”
聞得朱祁鎮有此一言,簡懷箴便張口言語道:“隻要皇上能下這個決心整肅吏治,力振朝綱,此事倒也不難辦。”
朱祁鎮點點頭道:“愛卿能有此言,朕心稍安。目下還要看徐有貞如何料理此事。”
徐有貞在禦前答應了徹查河南災患,自然不敢怠慢,回到了朝房之後,便找了了一些屬官問詢情形。
屬官見徐有貞招呼,也都紛紛聚到跟前來。
徐有貞便令人將大半個月來所有河南官員彙報的折子都取來。
長官有令,朝房裡頭的這些個下屬自然不敢怠慢,手忙腳亂的翻找文牘,將這些天以來河南方麵上報過來的折子都取了過來,堆到徐有貞的麵前讓他過目。
徐有貞看了看河南官員一共上七八個折子,多是河南巡撫李克麟所上。
徐有貞抓過折子看了看,見折上無非寫了些恭請皇上聖安的言語,其他的都是套話空話。
關於河南的蝗災居然隻是輕輕的一筆帶過說河南今日發現蝗蟲,啃食莊稼,不過應付得法,此災已然消弭。
徐有貞看完了折子,很是生氣的將手中的折子往地上一摜,口中不住說道:“太不像話了,實在是太不像話了,河南發生這等災情,這河南巡撫李克麟居然毫無心肝的上這等請安折,說的又是如此輕描淡寫,說怎麼蝗災已然消弭,若事情果是如此,京師裡頭這些天如何會多了這許多的災民。”
聽得徐有貞有此嚴厲的斥責,底下的屬官們卻都屏聲靜氣,沒有人出言附和。
徐有貞是個聰明人,見此情形心下明白屬官不應聲,事情定是有些蹊蹺,從目下的情形看來,這河南巡撫李克麟倒是有些來路。
故而罵過一陣之後,徐有貞便對著朝房裡頭的一名屬官問道:“這李克麟是什麼出身啊。”
聽得徐有貞有此一問,底下的官員自是不敢隱瞞,便對著徐有貞開口言語道:“不瞞大人,河南巡撫李克麟剛剛履新未久,時日尚淺,隻怕對於地方的事物還有些隔膜。另外,此人是石亨大人的外甥。”
聞得屬官有此一言,安坐如堵的徐有貞眯縫起眼睛來說了一句道:“哦,原來是石亨的外甥,怪不得老夫連名都沒聽過。”
這話一出口,一些心思機敏的屬下官員已然明白徐有貞心下頗有些輕視石亨,不過即便是看出了這一點來,也不敢自愛徐有貞變遷有所表露。
畢竟對著這些屬下官員來說,於謙一死之後,徐有貞和石亨兩人就成了朝中巨擘,位極人臣,勳位之高不是他人所能企望的。
故而屬官們心中是誰也不願得罪了,他們明白徐有貞的勢力頗為,可是石亨的勢力也不小,得罪了那一頭都不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