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懷箴便開口言語道:“此事就交付給九重處置好了,務求妥貼。”
“皇長公主請放心,九重定會讓麾下之人將此事查個明白詳實。”南宮九重對著簡懷箴深施一禮,隨即舉步離去了。
南宮九重一走,簡懷箴便起身去了宮裡頭。
自然很快便見到朱祁鎮。
“愛卿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今日來見朕有何要事?”朱祁鎮笑著啟言問道。
簡懷箴微微一笑說道:“皇上,河南賑災一事出了大事,不知皇上是否已然知悉。”
聞得簡懷箴出口就是這麼一句話,朱祁鎮不免微微一怔,隨即對著簡懷箴開口言語道:“究竟出了何等事體,朕絲毫不知。”
簡懷箴張口言語道:“皇上莫非毫無所聞。”
朱祁鎮點點頭說道:“朕不是派李克麟全權到河南賑災去了麼,並無特彆的奏章遞上來。”
簡懷箴便接口應道:“不必到河南,這些時日以來近在京畿有多了好些從河南逃荒過來的災民。”
朱祁鎮聞言,卻絲毫不以為意,對著簡懷箴開口言語道:“即便如此,也算不得什麼大事,河南蝗災,一些黎民百姓為了升級活路,到京師裡頭投親靠友也是人之常情,此乃人之常情,似乎也無大驚小怪的必要。”
聽得朱祁鎮有此一言,簡懷箴也放緩語氣說道:“皇上所言極是,荒災年頭,百姓流離失所者自然不少,生民為了活路投奔到京師的親朋好友也自無不可。”
朱祁鎮聞言便張口言語道:“愛卿也有這話,一點不差,自是正理。”
簡懷箴聞言也微微一頷首,隨即轉語說道:“此事雖是無可厚非,不過皇上可知皇城京畿附近多了不少從河南逃難過來的人。而這些人都是皇上陪李克麟去河南賑災之後剛才跑到京師來的,此事說來就頗有些蹊蹺了。”
不妨簡懷箴如此言語,聽得朱祁鎮不由得微微一怔,他心中一想簡懷箴有此言語必有因由,便接口問道:“此間有何蹊蹺。”
簡懷箴聽得朱祁鎮有此一問,便開口言語道:“皇上,事情不是明擺著麼,皇上上個月委任李克麟到河南賑災,錢帛糧草朝廷也都撥付出去了不少,照理來說傾一國之力攻賑救河南災民也不是難事,隻是從目下的情形看來,河南賑災毫無成效,從河南湧入京師的難民非但沒有絲毫的減少,反而多了很多。”
朱祁鎮聞言便頗有些驚訝的張口問道:“果有此事,此乃為何。朕不是讓國庫撥付許多糧草送往河南賑災了麼,而且朕還下令將太倉打開賑濟百姓,糧草食物理應不缺失才是。”
簡懷箴張口言語道:“皇上所言甚至,朝廷撥付了大批的糧草賑濟災民,京師的壓力應當減輕才是,可是據臣下所見,京畿周邊的災民是有增無減,今日造成南宮九重和臣一起到三宮廟那邊探視災民,結果從災民口中聽聞了一件極為駭人之事。”
聽得簡懷箴說的如此之鄭重,朱祁鎮便緊跟著開口追問道:“究竟是何事?”
簡懷箴張口言語道:“今日和南宮九重一道到了三宮廟之後,發現聚居在三宮廟處的災民數不勝數,都是近期從河南逃荒過來的。細細問詢之下,大多數災民都是三緘其口,細細詢問之下方才有個被打斷腿的災民出來說河南從巡撫往下,個個貪汙,皇上下令從朝廷撥付出去的賑濟災民的錢糧到縣衙府台,沒到一處就被剝削去一層,等發動到災民手中時,已然是所剩無幾。且糧食之中多是摻雜了石砂的劣米,更有陳年的腐米,災民吃了會死人,以至於弄得人心惶惶,許多災民寧可不要朝廷的救濟,也要逃荒到京師來。據悉一些災民連結一處進京告禦狀,不意誤告到石亨處,這些來京師想要告禦狀的災民幾乎全被打死,剩下幾個也被打瘸。”
聽得這話,朱祁鎮便開口言語道:“真有此事不成,青天白日的石亨應當不會如此做吧,想來應當是他的底下人瞞著他如此處置。”
簡懷箴一聽朱祁鎮的話頭有為石亨開脫的意思,心下很快便明白朱祁鎮心下依舊還是有些維護石亨,目下想要藉此扳倒石亨隻怕絕不是一件容易之事。
心下有此想法,簡懷箴便決定而退而求其次,先將李克麟拖下水再說。
“皇上,從目下的情形看來,河南賑災一事必有蹊蹺,若是朝廷不加以追查,隻怕會激起更大的變亂,若是災民孤注一擲起來造反,星火燎原,到了那個時候想要收拾殘局隻怕更難了。”
聽得簡懷箴有此一言,朱祁鎮心下也是一淩,他心裡頭明白簡懷箴的這番話一點不錯,從目下的情勢看來,災民若是釀成了巨變,事情可就不簡單了,朱祁鎮不是沒有經曆過苦難和動亂,心裡頭對於這等前景自是心有餘悸。
“愛卿說的是,朕明白。此番將賑災一事委付給李克麟處置,那是朕念在他自己上書痛悔前非,自請處分。朕見他一片誠心,便不欲懲治於他,並給了他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隻是沒有想到李克麟並無多大的本事,照目今的情形看來,河南賑災一事朕極有可能用人不當。”朱祁鎮對著簡懷箴開口言語道。
聽得朱祁鎮有此一言,簡懷箴覺得需要再建言一二。
“皇上,目下還是先搞清楚此事要緊,河南賑災一事若是搞不清楚,對於朝廷而言,便是一件頗為難堪之事。一旦災民生變,隻怕天下根基不穩,可要預為疏導,以免留有後患,日後無法收拾殘局。”簡懷箴對著朱祁鎮極為懇切的言語道。
聽得簡懷箴有此一言,朱祁鎮便開口言語道:“愛卿所言即是,從目下的情形看來,是該切實核查一下河南賑災一事。”
“皇上聖明,隻要能夠查明此事,日後之事也就方便一些了。”簡懷箴開口言語道。
朱祁鎮聽得簡懷箴有此一言,便開口言語道:“從目下的情形看來,河南賑災一事已然出了大紕漏,不夠即便如此,還是不宜大動乾戈,畢竟這等事體傳揚出去有傷國體,日後若因此事騰笑外邦,豈容我等小覷。”
聽得朱祁鎮有此顧慮,簡懷箴便張口言語道:“皇上所言一點不差,從目下的情形看來,李克麟在河南賑災一事究竟情形如何,京師裡頭謠言紛傳,倶是未足采信。不過朝廷決不可將此事等閒視之。”
“不錯,真是此話。朕也絕不會聽之任之,坐視不理。”朱祁鎮開口言語道。
聽得朱祁鎮有此一言,簡懷箴便張口言語道:“皇上聖明,隻是皇上預備如何處置此事。”
朱祁鎮聞得此言,微微沉吟了一下說道:“河南賑災一事朕是決意要追查到底了,隻是兩地懸隔,聲息不通,想要處置此事,隻怕不是那麼容易的。”
簡懷箴開口言語道:“皇上所言極是,京師和河南地處兩地,消息隔膜,目今察知河南賑災一事的詳情頗為不易,唯有細心查訪,才能略有眉目。”
聞得簡懷箴有此一言,朱祁鎮便張口言語道:“愛卿所言深得我心,河南賑災一事朕所托非人,差一點貽誤了大事。目下大錯已然鑄就,如今隻有徐圖補救了。”
說完這話,朱祁鎮便付之浩歎。
簡懷箴見得朱祁鎮是這般情形,便對著朱祁鎮開口言語道:“皇上不必心焦,此番朝廷將賑災之事交付給自請處分的李克麟,令他將功折罪,已然是萬千之恩。不意朝廷撥付了大批的賑災糧草,時隔一月,賑災一事居然毫無進展,河南災民湧入京師反而愈演愈烈,足見主事之人李克麟才具平庸,不堪其任。”
聽得簡懷箴有此一言,朱祁鎮便開口言語道:“愛卿所言極是,從目下的情形看來,情形便是如此。朕一念之仁,千不該萬不該將河南賑災這等大事交付給這個草包李克麟處置,弄得賑災一事毫無成效,難民流離道路,每況愈下。弄出了今日這般的局麵,朕的責任也是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