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冕覺得農婦是麵冷心熱之人,不然一般之人哪肯舍飯與路人吃。
在這個時代,並不是所有的人家都有富裕,從剛才小孫子的一席話裡就可見一般。個把月不聞蛋味,更枉談肉食了,即便是這些山野美味,也十分難得。看的出婦人很是上心了。
“坐,兩位少俠請坐。鄉村野地,也沒什麼好招呼兩位了,還請不要客氣。”
於冕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唐驚染卻一屁股坐下:“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沒事。”婦人看著大夥坐下,倒也非常高興,一邊熱情的幫著於冕夾菜,一麵陪著說話。
這讓唐驚染很是好奇,為什麼於冕這麼受歡迎,難道自己不漂亮?還是同性相斥?
其實這很正常,隻是唐驚染自己想不開而已。這村子裡沒有壯勞力,老婦無子,自然會對差不多歲數的於冕格外的好,這也是人之常情罷。
正在思索間,卻見遠處有人影過來,唐驚染一看,竟然是一美豔少*婦。
其實這女人也說不上美豔,穿著還算樸素,但是因為天生一副勾人樣,一身紅裙頭,確實能讓許多男人心動。
“母親!”小項見到美婦十分高興,小鳥歸巢般撲在了她的懷裡。
老婦人急忙介紹,唐驚染和於冕這才知道,原來老農婦叫黃幺妹,這是她的兒媳甄氏。倒也不是為了吸引外人或者多麼風騷,是因為覺得紅色穿著喜慶,所以著一身紅。又因為大紅過於惹眼,所以換成了胭脂紅,看起來彆有一番韻味。
本來在這裡是沒有小夥子能欣賞到的了,卻不想今日來了個,如何不讓這婦人側目。
“原來來了位相公,真是失禮了。”她對著於冕做了一楫,然後進了屋子,有許久不層出來。
這讓唐驚染很是不爽,很明顯那女人眼裡隻有於冕沒有自己,如何不生氣啊。
不過江湖兒女,習慣了也就習慣了,過會就會漸漸的消了氣,不會有事。
“那是兒媳,兒子不在,家裡多虧了媳婦。如今這孤兒寡母的,真是難為她了。但是眼下又沒有好人家,不然我是願意將她許了出去,找個好人家,也好給我孫兒個保障,免的衣食不濟,將來遭人白眼。”說完老婦顯的有些傷心,於冕急忙安慰於她。
“老人家,何出此言啊。有媳如此,至感至孝,就好比女兒一般,乃是人生一大快事。”說完他頓了頓,看到老農婦似乎覺得他說的在理,於是接著茬道:“你想啊,一般女子,生的如此美貌,縱然你想留她,可人家願意麼?好端端的一個年輕女子,卻得在這荒村野地孤獨守寡,能有這份心思,您真應該感到幸運。換成一般女子,跑了也就跑了,哪還顧得婆婆和兒子。”
他說完這話,卻不知甄氏在屋內聽的真切。原本想出門的她卻止住了步,隻將兒子放了出來。
老婦被他這麼一說,倒也愈發覺得這兒媳孝順,先前的陰霾一掃而光。
“吃,這裡沒啥好吃的,就些蘑菇還能入口。”說完又為兩人盛了一碗湯。
這時候小項從母親那裡得到了足夠的溫暖,過來吃雞蛋,卻被老婦一筷子給打了回去。
“多喝點湯,這雞蛋先給客人吃,真不懂規矩。”
小項雙目含淚,眼看豆大的淚珠子就要滾落下來,唐驚染急忙將他拉到身邊,抱了起來:“來,姐姐給你夾蛋吃。”
他有些畏懼的看了看奶奶,卻是惹的唐驚染哈哈大笑:“你這刁鑽的小滑頭,想吃又怕奶奶做甚。姐姐做主,今兒的雞蛋啊,全歸你。姐姐在外麵吃多了好多,倒是可憐了你這小娃娃,在這裡吃苦。多吃點吧,不然如何長高。”
聽了這番話,甄氏扶著牆思索良久,然後竟然默默的回房去了,似乎根本不餓。
小項吃的可香,老婦也頗感無奈:“這娃兒甚是命苦,如今這日子難過,哪家能天天吃的起肉啊,唉。”
“不妨事,老人家,這孩子正長個呢,如何不能吃肉,會長不高的。”說完唐驚染從懷中摸出一錠銀錢來:“這是五兩銀子,給孩子多買點肉食吃吧,莫要餓壞了。”
看著小孩子狼吞虎咽的模樣,莫說唐驚染,就連於冕都停下動作,饒有興致的看了起來。
而這時候,甄氏出來,對著兩人行了一禮:“小女子多謝兩位恩公了。”
“哪裡哪裡,與人方便,就是與自己方便,出門在外的,這是應該的。”唐驚染拍了拍胸脯,表示沒有問題。
而於冕隻是笑笑,同樣很有禮貌的回了一禮。
相較唐驚染而言,於冕更加細致有禮,溫聞而雅。
女子一見,頓時一臉緋紅,急忙轉過身去匆匆回房:“小女子還有事要做,失禮了。”
不過其他人似乎並未瞧見,任由著女子回去。
於冕確實算的上一表人才,又得識大體,看樣子就是個讀書之人,也不似窮酸迂腐,一切都是那麼的美好。
一般而言,是個女人都會喜歡這樣的風流才子吧,那個女子也不能免俗。然唐驚染不計算在內,因為她的線條有些粗大,根本沒有發覺眼前的男人有哪裡好得托付的。
唐驚染喜歡的是那類大俠之流,文治武功,樣樣精通,力拔山河,成就偉業的類型。
很快飯菜就被一掃而空,這家人家似乎保留了良好的習慣,就是不剩飯剩菜。
老婦收拾完畢,見天色也晚了,於是對著兩人說:“先前兒子有房一間,不如就將就你兩住下,且看如何?”
“不可不可,我與他可是清清白白,莫要壞了我姑娘之名。”唐驚染有些無奈,看起來是被人誤會了。
“哦?是如此麼?”甄氏小聲的問到,問的時候笑的像朵花一般燦爛,不得不說,山村裡確實也有土鳳凰。
就是不知先前是誰有這麼好運娶到這女子,如今雖然撒手人寰,但是卻留下妻兒再這。
“我與唐姑娘隻是萍水之交,確實不好住在一起,那樣會毀了人家的聲譽,於某是萬萬不敢擔責的。”於冕有些誠惶誠恐,不過好在甄氏幫他解圍:“公子不必過於憂慮,此間其他沒有,就空房最多,婆婆是以為你兩天造之合,故而有此一問。如今既然知曉,自然不會將你等安排在一起的。唐姑娘,請隨我來。”
唐驚染點了點頭,便跟著甄氏來到了一處空房去住。
此間主人似乎早已不在,不過看的出,房間定期會有人打掃,還算整潔。
“謝謝你。”唐驚染認為自己今晚是有個安靜的住所了,因此也就寬下心來。
“恩,唐姑娘夜晚如果無事就不必隨意走動了,這裡的人如今都有些不太正常,如果攤上什麼麻煩事那就有些不太好說了。”
“那是自然,多謝提醒。”
“那麼,我就走了。”
看著甄氏離去,唐驚染心裡總覺得有股異樣的感覺。
甄氏走到半路,忽然覺得眼前一黑,有什麼人捂住了她的嘴巴和眼睛,頓時將她拖到了一邊。
於冕被老婦帶到了自己兒子之前住的房間,如今兒媳已經搬了出來,那屋子自然也就空了。
於冕在夜晚微涼的夜風吹拂下,一個人在窗口對月出神。
自己不過是一書生,卻被卷入了如此暗潮,不知何日才得脫身。
如果當初自己安逸一些,不接受什麼官職,直接要求帶著親人回老家種田,想必不會是這種結果。
果然百無一用是書生,自己如果不是有唐驚染的保護,恐怕現在已經成了無主亡魂,不知該往哪去。對於那些身懷武功的人,比如唐驚染,於冕覺得自己似乎應該更加尊重他們一些。
“恩?”感覺似乎背後有人,於冕嚇的急忙轉身,這才看到站的直直的甄氏。
一個女子半夜出現在自己房內,怎麼的都會讓人誤會,尤其是此女還是有夫之婦,連兒子都生了下來。
“姐姐半夜來此,不知所為何故,若是無事,小可想早些歇了,姐姐若不想惹人非議,還是早些回去吧。”
人家是主,自己是賓,不好把話說的太重。但是如果達不到效果,人家這麼站在自己房內許久,卻又是一件值得擔憂的事。
“於公子,先夫本是一獵戶出生,免不了打打殺殺的。我今日見你肩頭有傷,故而將先夫所存一些傷藥拿來,還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