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似乎有求死之心,於冕頓時不忍起來。
“唐姑娘,這甄氏與你有何仇恨,且慢動手。”
“怎麼,你要幫她求情?”唐驚染雙眉倒豎:“不是吧於大少爺,你可知道昨天晚上我差點就著了道,若不是自己機警,可能就被人迷昏了。如果我有個好歹萬一的,難道就稱了你的心了?”
於冕看了一眼甄氏,搖了搖頭:“是我對不起甄氏在先,我想昨夜她應與我在一起。況且我昏睡至此時不過個把時辰,我想她應該沒有行凶的時間吧。唐姑娘可有證據,確切的證據,來證明甄氏犯罪呢?”
唐驚染沉思了一會:“雖然我沒看到凶手,不過凶手驚叫過一聲,應該是個女子。此地隻有她一人是女子,應該就是她沒錯。”
於冕搖了搖頭:“不然,既然你又未見過凶手,隻聽到其一聲尖叫,如何能證明甄氏行凶。況且天下女子多的事,唐姑娘不也是女兒身,一身武藝是爐火純青,一直讓在下佩服。”
“你!”唐驚染氣的幾乎說不出話來,很明顯於冕是想幫甄氏脫罪了。
她是絕對說不過於冕的,這點自知之明唐驚染還是有的,她也知道原因,無非就是於冕覺得有愧於甄氏罷了。
其實按唐驚染的想法,甄氏和於冕兩人之間本身就有些蹊蹺,事法突然,看起來就似陰謀,而且手法並不高明。
可是就是這不高明的手法,用在於冕這樣的讀書之人,高風亮節之下,估計即便是自己身死也絕對不會讓自己對甄氏下手的。
咬了咬牙,唐驚染大聲說到:“那你問她,她膝蓋處摔的是怎麼回事?我想應該是被我嚇到在門外摔倒,故而如此。”
“唐姑娘過於憂慮了,摔倒之事常有,兩者不一定有牽連。我看此事你還是回去好好調查一番,莫要殺錯了這農家之女,壞了名聲。”
“沒想到於謙大人後人竟然如此不明事理!你簡直胡鬨!”唐驚染十分惱怒。
“不明事理的人是你吧。”於冕絲毫不讓:“我等讀書之人要知曉大義,不放過奸佞,也不濫殺無辜,方可存在於天地之間,一身正氣。”
“哼!讀書讀壞腦子了,不與你說,你有的後悔了,日後彆說我沒提醒過你!”唐驚染知道這類人確實有這個毛病,想想也就算了,不過在這之前,她還有一件事沒做。
忽然出手,一劍刺向了甄氏,眼睛死死的盯住了甄氏。
劍尖擦著甄氏的脖子,血珠子都出來了。
不過甄氏一開始並未來得及反應,雖然很快就麵色蒼白瞳孔放大,但是第一反應明顯慢了半拍。
唐驚染這才確定甄氏是不會武功的,不管是不是她,至少不會武功自己不就不怕她。
“你到底在做什麼?!”於冕顯然有些怒了。雖然唐驚染是救他的恩人,但是對於這樣的事情,於冕總是要出來爭取一下的。對他而言,命可以不要,道理不能不講。
“我隻是確認點事罷了,隻是擦破了點皮,沒什麼大不了的。”唐驚染說完轉身出門,在門口頓了一下:“你最好小心點,如果你一旦露出什麼馬腳,我定斬你!”
待唐驚染離去之後,甄氏仆在地上哭泣起來,於冕隻是怔怔的看著她,不知如何說起。
半餉,他還是先開了口:“你我…昨日是否…”
甄氏隻是哭,哭的更加傷心。
“你就或罷,我不過是喝醉了酒,這酒也是你讓我喝的。”
“你是在怪我自己作賤麼?我就知道,你這樣的公子如何會看的上我等女子,最多不過是當成一夜風流的情債罷了。”說完依舊哭。
“你…你怎能如此說我,我可是忠臣之後,雖然家道中落,但是為人絕對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樣。我於冕行的正,自然不怕人家說閒話。並非我不想對你負責,隻是在下如今帶罪之身,隻怕會連累你們母子。”於冕不知道如何勸慰於她,本想之前幫她開脫已經是還了一份人情,卻沒想到對方根本沒想那檔子事。
“罷了,我也不要活了,你們一個傷我的身,一個傷我的心,這叫我日後如何見人。人家知道便罷了,不知道的以為我勾引男人放浪至極,還以為我殺人越貨迷倒旁人乾那些偷金殺人的勾當,我這是活不下去了。”說完一頭往牆上撞去。
於冕大叫不可,急忙將其拉住,好聲勸慰。
一直到了天亮,甄氏方才安靜許多。
“若是真有事發生,我於冕答應你娶你過門,若是你欺騙於我,那你也莫要怪我無情無義。”於冕最後終於還是說出了一句給自己留有後路的話。
話裡有話,因為這樣說的就是模棱兩可的東西,一方麵給自己留了退路,可以拖延時間。過了這陣子,日後怎麼說都成。
他也認為這事不一定是真的,但是自己和對方兩人赤身在床還被人撞見,對此女子的聲譽確實造成了一定的影響。
多年的家教對他的行事作風產生了影響,如果兩人真的發生過關係,無論對方是何女子,自己是一定會負責的。
甄氏也不多糾纏,隨後就離開了。
看著空蕩蕩的屋子,於冕開始將所有的事情都整理起來,希望能理出什麼頭緒來。
而此時的唐驚染正憋了一肚子的火,在外麵遊蕩了一會,天已經亮了。
吃完早飯之後,她又一次遇到了甄氏。
“唐姑娘。”甄氏倒是先開口了,而且似乎無比鎮定。
“你想和我說什麼麼?”唐驚染看到甄氏就有些牙癢:“彆以為我不敢殺你,若是讓我知道昨晚真是你,我一劍就將你殺了。”
“唐姑娘何必和我這個婦道人家爭風吃醋呢?看起來於公子是個有情有義之人,雖然我隻是一殘花敗柳,終究還是沒有被他拋棄。”
“哼哼,你再向我炫耀?”唐驚染覺得有些好笑:“你以為我會喜歡那個木頭?”
“於公子不好麼?”甄氏反問到。
“好,當然好了。那你可曾知道,他是於謙於大人的兒子?”唐驚染有些不屑。
“現在知道也不晚。”
“你覺得你配麼?”唐驚染的話越來越冰涼。
“我不過是一個小村落裡的寡婦罷了,若是於公子不要我,我斷然無話說的。但是若他執意要接著我走,那我也是不會拒絕的。”
唐驚染算是聽出來了:“你以為他會帶你走?”
“難道不行麼?”
“彆忘了你是有孩子的人,你想讓他祖上蒙羞麼?”唐驚染的言語開始帶有攻擊性:“娶個什麼女人不好,那勾欄裡的姑娘恐怕也沒你這麼愛勾搭人吧。不過你的眼光還真是毒,儘挑那些好的。”
“姑娘過獎了,我知道我有家室,我無法成為他的妻子。但是我不求名分,就算是做一名小妾,或者一個丫鬟,我也是心甘情願的。”
聽到這話,再配合上甄氏那有些猙獰的表情,唐驚染似乎有些呆了。
眼前的女子似乎不太一樣,也不是說其就是什麼對自己有威脅的人,而是另外一種。一種想離開這個地方,越快越好,不擇手段的方法。
“你想離開這裡?”唐驚染笑了笑。
“你怎麼知道?”她似乎有些受驚,不過很快就恢複了正常。
“女人的直覺吧,不過你不要忘記,你還有個孩子。”
“孩子…哈哈哈哈,孩子!”甄氏似乎有些抓狂:“你以為一個女人,真的能選擇麼?孩子!哈哈哈哈,那真的是我的孩子麼?”
“什麼意思?”唐驚染有些聽不明白。
“我給你講個故事吧,從前有個小女孩,因為家中有個愛賭的爹,輸的傾家蕩產,把老婆都輸給了彆人。自己有一個女兒,那年才十三歲,就拿來和人家換了一頭豬,將她許給了一個40多歲的病鬼。”說到這裡甄氏眼角卻是有淚:“才十三歲啊,那一夜,她被摧殘,從身到心,無論她怎麼喊,卻不會再有人幫她了,因為她是彆人的媳婦。就這樣,過了幾年,由於丈夫身子不好,她一直沒懷上,丈夫為了給自己家傳宗接代,就逼他去和自己的一個堂弟去借種,你說這孩子是誰的?是我的麼?哈哈!是我的麼?”甄氏笑的愈發猙獰,讓唐驚染都覺得心裡一驚。
“所以你就想離開這裡,你就假裝和於冕要好?”
“我不是假裝,我是真的喜歡於公子!”甄氏回答的很堅決:“任何人妄想阻撓我們,我絕對不會放過他的!”
“哼,你的手段也太卑劣了,我想昨天晚上你們應該還沒發生什麼吧?所以你想除掉我?”
“我除掉你?你有證據麼?你可以去告我!你也可以現在就殺了我,總之我是不會承認的。至於於公子,我沒義務告訴你什麼,等我和他雙宿雙棲的時候,隨便你們怎麼說都沒有意義了。”
唐驚染又是一陣冷笑:“很好,你果然不是一個普通女子,不過你若是真的喜歡於公子,我希望你能冷靜一些,不要拖累於他。”蒲公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