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他們說要是三天之後,還沒有傳出皇上殯天的消息,絕對不會跟公公罷休。”高想很為難地說道。
孫祥用聽罷,歎了一口氣道:“太子一切還好吧?”
高想道:“奴才也不知道。不過那邊也並沒有傳來太子死的消息,想必是還活著的。隻要太子不移動地方,我想他們也未必能這麼輕易殺了太子。”
孫祥用道:“你說得對。”
“公公怎麼決定?”
孫祥用捂著頭想了半日,道:“本公公一時之間,實在難以抉擇。我再想一天,再說吧。”說著,他抬起頭,往皇上的寢宮看了幾眼。
第二日一大早,唐驚染一如既往醒來。隻不過這次,她倒是沒有像上次一般自責,隻是笑笑說道:“我怎麼又睡著了?”
孫祥用早已經在她身邊,笑道:“寒夜露重,驚染姑娘隻是一個姑娘家,自然是不像咱家這般熬夜的。”
唐驚染望了望皇上的寢宮,道:“皇上一切都好吧。”
“都好,都好。”孫祥用答道。
唐驚染笑道:“如此就好。孫公公先在這裡守著皇上,我要去梳妝打扮一番。在這裡睡了一夜,弄得蓬頭垢麵。”
孫祥用隻當是女兒家喜歡打扮梳妝,自然也不往彆處去,說道:“好。”
唐驚染當即回到孫祥用為她準備的房中。她找來一支筆,一張紙,在上麵寫上:孫祥用今晚可能會殺皇上。寫完後,把紙條縮小,放到一支簪子裡。然後梳洗打扮,重新走出來。
孫祥用果然仍舊在等唐驚染,見到她,笑道:“姑娘梳洗好了?”
唐驚染頷首微笑,遠遠地看到零落走了過來,零落手中端著食盒,見到孫祥用和唐驚染,便問道:“孫公公,皇上起了麼?”
孫祥用搖搖頭說:“還不曾醒來。”
零落道:“既然如此,我也不進去了。這裡是皇長公主親手煎的補藥,一會兒皇上醒了,還請公公幫忙把藥給遞進去。”
孫祥用連聲應著。正在這時,唐驚染卻“啊呀”一聲。
零落和孫祥用看去,隻見她頭上戴著的一隻簪子不小心掉落在地上。那簪子十分漂亮,粉金打造,上麵鑲著梅花報春。
唐驚染十分沮喪道:“這簪子原是公主姑姑送給我的見麵禮,如今竟不小心被摔壞了。這可怎麼辦好?”
零落很不以為然道:“隻是一支簪子而已。壞掉讓公主重新送你幾支便是。”
唐驚染露出不悅之色道:“這簪子與彆的不同。它已經陪伴我六個年頭,我對它有感情呢。”
零落笑了笑道:“真是孩子的想法。既然這樣,你把簪子給我,我找司珍房的人幫你修好便是。宮中的工匠們手藝好,保證修好的簪子,與原來的簪子一模一樣,看不出半分損毀的痕跡。”
唐驚染欣喜道:“零落姑姑所言當真?”
零落笑道:“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孫祥用亦在一旁道:“宮中的匠人手藝果然是不錯的,驚染姑娘放心吧。”
唐驚染點點頭,滿懷欣悅把簪子交到零落手中。零落又同二人閒聊幾句,便折返回去。
回到萬安宮,簡懷箴問道:“如何?”
零落匆匆走上前去,道:“公主所料不差,想來孫祥用果然是有行動了。今日驚染把簪子交給了我。”說完,便把簪子取了出來。
原來,上次唐驚染回來向簡懷箴稟告之後,簡懷箴覺得如果以後驚染仍舊這麼做,一定會驚動孫祥用,因此,她便想了個法子,那便是簪子傳書。每日早上,都會讓零落借故送東西,與唐驚染見麵,這樣,若是有什麼情況,兩人就可以傳遞情報。
今日,唐驚染和零落便在孫祥用麵前,做了一場戲,順利把情報傳遞了出來。
簡懷箴拆開簪子,見到唐驚染寫在簪子中的紙條,麵色驚變,道:“沒想到,孫祥用當真沉不住氣了。”
“孫祥用要殺皇上?”零落也吃了一驚,從簡懷箴手中接過紙條,看了一眼,麵色大變,急忙問道:“公主,這如何是好?要不要請懷明苑中的諸位大人和大俠幫忙?”
簡懷箴微微一猶豫,道:“不用。”
她旋即說道:“可惜啊可惜,本宮不急著處置孫祥用,原本是想把他的同謀給引出來。如今他對皇上起了殺心,我們卻是不能想那麼多了。如今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事情到了萬不得已的地步,一切以皇帝的安危為重。”
零落鄭重道:“謹遵公主吩咐。”
簡懷箴掛念皇帝,傍晚時分,又命令零落再去朱祁鎮寢宮送一次藥材湯。
零落送過去,順便把唐驚染的簪子還給她。唐驚染見到簪子,對零落感謝一番。
零落借故道:“驚染,你可記得今天是什麼日子?”
唐驚染茫然搖頭道:“驚染不記得。”
“今天是你娘親的忌日。”零落說道:“也難怪你不記得,你從小便跟著旁人。公主教我傳召你回去,晚上在萬安宮為你母親設案焚香。”
唐驚染有些猶豫地看了孫祥用一眼,故意說道:“可是可是孫公公這邊”她知道今日並不是母親唐雲萼的忌日,簡懷箴這麼做,自然有她的原因。為了不引起孫祥用懷疑,她才故意這麼說的。
零落拍了拍她的肩頭,說道:“你已經跟著孫公公這麼久,應該學的想必也已經學到了吧。何況學習怎麼侍奉皇上,也不急在這一時半會兒。”
“是。”唐驚染點頭道:“那便聽從姑姑吩咐就是。”蒲公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