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兄弟們一聽說有了棲身之所,每個人都十分興奮。
司馬昱回過頭去望了一眼火場,隻見大火熊熊燃燒,他長歎一口氣說道:“唉,真沒有想到有一天我的兄弟們會都葬在這白頭山上,每當回望這裡,我的麵前就會出現累累白骨,一想到兄弟們在火場中掙紮,而我又無能為力的情形,我就覺得心如刀絞一般。”
他邊說著邊留下了英雄苦淚,眾人見他如此悲憤,人人低下頭去一句話也不說。
於是,眾人打定主意之後,第二日便開始一起往京城趕去,他們趕到京城之後便回到懺情門和燭影搖紅已經開始在籌建的分舵之中。
朱見深果然下了命令,把燭影搖紅和懺情門還生還的弟子給放了,已經死去的也對他們進行了厚葬,不僅如此,朱見深還特意從國庫之中撥了銀兩來重建燭影搖紅和懺情門。
燭影搖紅和懺情門在京城之中本來就十分的有勢力,到如今被朱見深這麼一番打擊沒落了不少,但是又經過加入韓戰、司馬昱和宇文芳等人之後,勢力又重新強健起來。
簡懷箴聽說於冕等人要趕回來了,連忙去到懷明苑中等候他們到來,等於冕等人來了之後,簡懷箴便問他們剿匪進行的如何,於冕實在是十分悲憤,他便把如何與白頭山的賊匪們對質,又如何與它們結為兄弟,而最後他們又怎麼被烈焰奪去生命的事情,同簡懷箴講述一遍。
簡懷箴聽完之後,麵上忽然露出悲泣之色,她坐在椅子之上,半天才仰天長歎道:“沒想到,皇上竟然還是這般,本宮現在就回去同皇上好好談一下這件事。”
說完,她便不顧眾人勸阻,徑自回紫禁城中去了。
簡懷箴回宮之後並沒有去到萬安宮,她徑自前往乾清宮中而去,到了乾清宮門前林建安看到簡懷箴氣勢洶洶而來,他便阻止住她說道:“皇長公主,皇上現在正在乾清宮中批閱奏章,他已經吩咐了任何人都不得進去,皇長公主請回吧!”
簡懷箴愣了一愣,便轉身而去。
林建安見她竟如此好打發,並沒有像上次一樣給自己兩巴掌,這才長長的噓了一口氣,可是好景不長,過了不消半柱香的時間,簡懷箴便又重新折了回來了。
她手中拿著的赫然是金光閃閃的金玉杖,那林建安以前隻聽說過金玉杖,並沒有真的見過,當他當真見到之後被嚇了一跳,那金玉杖雖然並不長,但是簡懷箴拿在手中卻讓林建安看到,感覺到見到一座大山那般沉重。
他知道倘若自己稍微有個應對不當,簡懷箴一杖下去就可以要了他的性命,而他便是死了也無處去申冤,誰讓這金玉杖乃是先皇所賜,上打昏君,下打奸臣,又可以杖及六宮妃嬪呢!
林建安小心翼翼的上前去,恭恭敬敬的說:“皇長公主!”
簡懷箴重重地喊了一聲:“走開,我不說第二遍。”
那林建安一見她那陣勢,哪裡還敢說話,立刻灰溜溜的閃到一邊去了。
簡懷箴見林建安躲開了,便徑自往裡麵走,其實她是很不希望拿金玉杖來威脅皇上的,更不希望這金玉杖真的有一天會打在皇上身上,可是那又有什麼法子呢?
皇上為了一己之私,儘然枉顧一千多人的性命,這在曆史之上就是暴君行徑了,所以簡懷箴想也不想就往裡闖。
闖進去之後,朱見深一抬頭看到簡懷箴赫然站在自己麵前,手中還擒著金玉杖,先是被嚇了一跳,他連忙賠笑說道:“皇長公主到底是出了什麼事,為何你這般憤怒?你先坐下和朕把事情說清楚吧?”
簡懷箴動也不動,仍舊是看著他,聲音十分陰沉的問道:“皇上,你最近做了什麼壞事?”
朱見深心裡一涼便對簡懷箴說表白道:“皇長公主,孫兒並沒有做什麼壞事呀,孫兒已經按照皇長公主所說的,把燭影搖紅和懺情門生還的弟子放了,也把他們死去的弟子給厚葬,同時孫兒還把簡文英和落雪公主都已經從昭獄之中請出來了,皇長公主難道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嗎?”
簡懷箴哼了兩聲說道:“不錯,我的確還有很多不滿意的地方,皇上我卻沒有想到,你年紀不大,一顆心竟如此之狠!”
朱見深隻覺得頭皮發麻,渾身冷汗層層,他已經預料到是什麼事情了,但是他強自鎮靜的說道:“皇長公主你彆是聽外人說了什麼諂言吧,他們的話怎麼可以相信,你應該相信自己的孫兒才是,孫兒既然已經答應了你,不再做出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就一定不會做的。”
“喲,你說你不會做,那我問你白頭山的一千賊匪和幾百老弱病殘的將士們,他們是怎麼死的?”
“啊,他們死了嗎?朕怎麼知道呀!”朱見深搖了搖頭,麵上露出十分無辜的神情。
簡懷箴冷冷一笑,說道:“皇上,事到如今你就不必在我麵前演戲了,你到底派了誰去白頭山放火的,倘若你不把這件事情同我說清楚,那麼本宮也一定有辦法查出來到時候本宮一定請這金玉杖說話。”
簡懷箴是想再給朱見深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卻沒有想到朱見深此時此刻完全已經到了瘋魔的地步了。
不錯,白頭山的那場火是他放的,他特意派了五百老弱病殘去同於冕打仗,他原意是想於冕把性命葬送在白頭山的,可是於冕去白頭山打仗,方寥和紀惻寒竟然也跟著去了,這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但是,他原本想紀惻寒和方寥隻不過是兩個人而已,他們想必是沒有辦法同白頭山那麼多人抗衡的,所以,他便也沒有往心裡去,誰知於冕和紀惻寒、方寥等人到了白頭山之後,他就從白頭山聽到傳來軍訓。
開始的時候說於冕同司馬昱在那裡對質,晚上的時候就在白頭山的山寨之下紮營,更聽說他們一連對質了三日,直到於冕和司馬昱的那一場仗都有人原原本本的告訴了他。
朱見深之前既然派於冕出征,就不可能不派探子,所以他知道這些事情原本是情理之中的,他知道於冕是故意不剿滅白頭山的賊匪的,其實他對白頭山的賊匪也沒有抱著必殺的決心。
他覺得白頭山那麼小小的流匪是難以成大事的,更何況他們也未必會真的反自己,他心裡所不能安心的就是於冕還活著,雖然之前他已經答應了簡懷箴不再插手於冕和唐驚染的事情,但是隻要於冕一天不死,他的心中始終一天都像哽了一根刺一般。
所以猶豫再三之後,他便給給他消息的那探子,命令他趁著眾人酒醉的時候放一把火,讓把整個白頭山給燒了,朱見深的這一招可謂是狠毒至極。
雖然這一場火可能會燒死於冕,但是會有更多無辜的人葬送在裡麵,但是朱見深覺得這是自己害於冕的最後一次機會了,倘若他不好生把握,以後便再也沒有機會了,畢竟等於冕回來之後,簡懷箴就一定會回護他。
所以他便在給探子的秘函之中,特意加重了語氣,讓他無論如何都要把於冕給燒死,隻要燒死於冕就一定加官進爵,重重有賞,倘若於冕還活著,那麼就要那探子同於冕陪葬,所以那探子便事先準備了火油,灑在白頭山的四周,晚上趁著眾人都喝醉的時候就放了一把火。
這把火燒死了白頭山數以千計的弟兄,還有幾百名老弱病殘的將士,此時此刻的朱見深當真是瘋魔了,在他心中沒有什麼比置於冕於死地重要的,而且他還存了絲僥幸的心裡,他認為簡懷箴等人是沒有法子知道這件事情的。
畢竟這件事情進行的十分隱秘,任憑是誰都不可能猜到他皇上派人去燒了白頭山,而隻為了燒死一個於冕而已,這件事情說出去也太過於匪夷所思了,相信沒有人會認同,他沒有想到簡懷箴竟然如此的精明,很快就得知了這件事情,但是這件事情是無證無據的,所以他決定抵死不認。
簡懷箴原本是想給他一個機會的,但見他竟然不承認,簡懷箴麵上不禁籠罩了一層嚴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