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之所以這麼說,也無非是希望唐驚染能夠讓自己去,畢竟自己是曾經侍奉過簡懷箴的人,也是簡懷箴的心腹,想來萬貴妃都不敢對自己動什麼歪念頭,但是唐驚染一旦去了,那就不一定了,當初的吳皇後就是被萬貞兒設計而死的。
雖然唐驚染的確是武功高強,為人也很聰明,但是和在宮經曆了無數的波瀾,善於謀算人心的萬貞兒比起來,那她實在是不堪一擊。
誰知道唐驚染卻異常倔強的說道:“零落姑姑,你的好意我都心領了,但是今天無論如何我也要親自往鹹福宮一趟,還請零落姑姑不要告訴皇長公主,也不要阻止我。”
說完之後,她便站起來,一個人往外走去,冰亦見狀連忙遠遠的跟了去,零落望著她的背影出了一聲悠長的歎息。
她心道:“自己到底應不應該把這件事情去告訴皇長公主呢?倘若告訴了皇長公主,那麼從此之後,唐驚染定然更加疑她,但是要不告訴皇長公主,難道要眼睜睜的看著唐驚染去硬闖鹹福宮嗎?”
想來想去,她還是一起跟著走了進去。
唐驚染見冰亦和零落一前一後都跟著自己來了,心非常不滿。
但是儘管如此,她也沒有表現出來,因為此時此刻她已經顧不得這麼多了,她現在唯一想做的就是趕快到鹹福宮,向萬貞兒詢問,那於冕臨死之前的時候到底囑咐了她什麼?
很快的唐驚染便來到了鹹福宮,陳嬤嬤早就等候在外邊了,她像是早就料到唐驚染會來一般。
她滿麵笑容對唐驚染說道:“淑妃娘娘大駕光臨,真是令我們鹹福宮蓬蓽生輝呀,我們貴妃娘娘已經等淑妃娘娘很久了,淑妃娘娘請進。”
說完陳嬤嬤便引著唐驚染走了進來,進去之後,陳嬤嬤領著唐驚染、零落、冰亦一起來到正殿上。
到了正殿上,陳嬤嬤便讓唐驚染先坐了,然後對她說道:“淑妃娘娘你且稍等!”
唐驚染眼帶著一絲冷意,目光猶如冰劍一般,刺穿陳嬤嬤的心底。
她向陳嬤嬤詢問道:“貴妃娘娘呢?我要求見貴妃娘娘?“”
陳嬤嬤笑了笑說道:“貴妃娘娘如今正在房梳妝打扮呢?倘若淑妃娘娘等的急就在外邊等著,要是等不及,不妨就先跟奴婢進來。”
唐驚染微微一想,便跟著陳嬤嬤一起往萬貞兒的寢宮之走去。
零落一見,心頭大急,連忙起身跟著一起去,誰知道卻被陳嬤嬤攔了下來,陳嬤嬤對零落說道:“零落姑姑也是這宮地位及其崇高的姑姑了,但是這畢竟是娘娘的寢宮,零落姑姑怎麼可以隨意進去呢?”
零落歎了一口氣,心知今日縱然是跟著來了,也沒有辦法跟著唐驚染一起進來了,想必那萬貞兒之所以把唐驚染引入到鹹福宮來,就是不想自己參合到這件事情之。
她語氣十分生硬,對陳嬤嬤說道:“好,既然我這做奴婢的不能進去,我現在就把皇長公主請過來,請皇長公主隨淑妃娘娘一起進去如何?”
說完零落轉身就走,誰知道陳嬤嬤在一旁不陰不陽的說道:“零落姑姑要想去請皇長公主,那原本也是沒有什麼的,隻不過我們娘娘見到皇長公主之後便會不由自主的害怕,恐怕到時候她就什麼事情都不記得了。~”
陳嬤嬤的這一番話顯然是在恐嚇和威脅。
唐驚染強忍著心頭的那口怒氣,她轉身對零落說道:“零落姑姑你先在這裡等著,這原本也不是什麼大事,你不要驚動公主姑姑,我現在且跟著陳嬤嬤進去看看,你放心。”
說完,她便拋給了零落一個堅定的目光,零落見狀隻好點了點頭在一旁坐了下來,而唐驚染則跟著陳嬤嬤走入了萬貞兒的寢宮之。
此時此刻萬貞兒身上正批著如同蟬翼一般薄的輕紗,正在對著銅鏡梳妝,見到唐驚染走了進來,她嫵媚的一笑,說道:“淑妃娘娘大駕光臨,真是有失遠迎呀,淑妃娘娘請坐。”
唐驚染看了她一眼,目光之露出了嫌惡的神色,她就在一旁坐了下來。
萬貞兒走向前去對陳嬤嬤說道:“陳嬤嬤你怎麼可以這麼對待客人呢?淑妃乃是本宮極為尊崇的客人,你現在立刻前去沏茶,要沏最好的碧螺春來。”
“是。”陳嬤嬤答應著便走了出去。
唐驚染知道萬貞兒之所以支開陳嬤嬤,想必接下來是要跟自己攤牌了,因此她便靜靜地望著萬貞兒一句話也不說。
萬貞兒看她美麗的容顏如冰雪一般的俏麗,又如冰雪一般的嚴寒,心不由得蒙上了一層寒意。
她盯著唐驚染,問唐驚染道:“淑妃娘娘,你今天來我這裡不是有事情要問我嗎,為什麼卻不說話?”
唐驚染冷冷一笑,說道:“你要是想告訴我,自然會開口告訴我,又何必等我詢問,你要是不想告訴我,我就是問了,難道你會同我說嗎?”
唐驚染的話聽在萬貞兒心,萬貞兒覺得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冷顫,她沒有想到唐驚染在這種情況下,還可以如此的從容自若,倒是很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儘管如此,她仍然強笑著對唐驚染說道:“淑妃娘娘這麼說就見外了,本宮之所以想個法子把淑妃請來,皆是因為一件事情的緣故。”
唐驚染定定地望著萬貞兒,冷冷的說道:“我隻想知道一件事情,於冕之前有沒有什麼臨終的遺言托付你告訴我?”
萬貞兒笑了笑,說道:“淑妃娘娘何必著急呢,還是先喝口茶再?”
說話間,陳嬤嬤已經把碧螺春端了上來,唐驚染卻隨手把茶掃到地上,說道:“我來這裡,不是同你講這些廢話的,倘若你不告訴我,我便一劍刺穿你的頸子。”
說完,唐驚染便從袖子之取出一隻匕來,那匕大約有二尺多長,渾身金光透亮,看上去十分冷冽,猶如是寒冰鍛造的一般。
萬貞兒沒有想到唐驚染竟然會帶著匕來見自己,倒是被嚇了一跳,她連忙賠笑說道:“淑妃娘娘不要同本宮開這種玩笑了,本宮既然把淑妃娘娘請來,自然是的確有這麼一回事,隻不過本宮知道淑妃一向仇視本宮,所以就沒有親自同淑妃娘娘說,而今淑妃娘娘自然來了,那麼本宮自然會告訴淑妃娘娘的。”
唐驚染聽她這麼一說,這才把那把雪亮的匕給收了起來。
她的語氣仍舊是不鹹不淡的問道:“好,既然如此,你便把事情的經過告訴我,於冕他到底告訴了你什麼?到底有什麼心願未了?”
萬貞兒看到唐驚染的那副表情,心一時忽然有些糾結起來,曾幾何時她對於冕也是一心一意的,曾幾何時她對於冕也是情有獨鐘的,曾幾何時她也是為了於冕,肯不惜付出自己的一切,包括生命的,可是,為什麼現在自己竟然可以變得如此冷血,竟然能夠利用於冕來欺騙唐驚染呢?
她一想到這裡,不由自主的在心打了一個寒顫,她渾身遍體生寒,她覺得自己也許真的是做錯了,無論如何她都不應該利用於冕來欺騙唐驚染。
但是一想到朱見深對自己提出的要求,萬貞兒又狠下了心腸,她對唐驚染說道:“淑妃你要想從我這裡知道,到底於冕臨終之前有什麼遺言要交代,那也不是沒有法子的,我現在需要你的兩滴血液,隻要你給我兩滴血液,那麼我便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你。”
唐驚染聽她說完之後,隨手把匕往雪白的手臂上一割,頓時她玉藕似的手臂上多了一條血口子,鮮血流了出來。
唐驚染冷冷的對她說道:“好了,現在這就是你想要的東西了,你有什麼可以說了嗎?”
唐驚染以為萬貞兒想要自己的血液,無非是想讓自己弄傷自己而已,卻沒有想到萬貞兒的真實目的是什麼,她更想象不到萬貞兒是想幫石麗卿取的她的兩滴血液罷了。
萬貞兒看唐驚染如此爽快的就在自己的手臂上割了一道血口子,她便對陳嬤嬤使了一個顏色,陳嬤嬤便去取了一個酒杯來,把酒杯放到唐驚染的手臂之下,接著就有兩滴鮮紅的血液向兩滴朱砂痣一般流入到了酒杯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