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他不禁有些黯然神傷。
姚宛芸不知道他臉上為何會浮現出悲傷之色,便也不敢問他,過了很久,姚宛芸才像是試探似的說道:“你真的不是他們的人啊?”
紀惻寒朗聲笑著說道:“我不是早就說過了嗎?我不是他們的人,隻不過是你不肯相信我。”
“好了,好了,我相信你就是了嘛,我猜他們也不可能有這樣的武學高手。如果有功夫這麼高的人,他們又何必使出那麼卑鄙的手段來搶丹鐵卷呢。”
聽到姚宛芸這麼說後,紀惻寒這才走到她的麵前,盯著她,問道:“姚二小姐,現在你可以告訴我是怎麼回事了?這是我們皇長公主的信物。”說著,他就把簡懷箴交給他的信物拿了出來。
“你也知道,我們大明王朝的皇長公主跟你們的姚箬吟姚皇後是金蘭姐妹。因為朝廷出現了一些爭鬥,皇長公主特意派遣我前來同姚太後借兵的。”
姚宛芸想了一會,這才抬起頭來對他說道:“好,那我相信你,我猜你也像是傳說中的那個皇長公主身邊的人,否則的話,你又怎麼會有這麼高的武功呢。你進來,我慢慢的跟你說。”
於是紀惻寒便跟她一起走了進來。
姚宛芸帶著他往一個房子走去,走到那間房之後,她指著上座,對紀惻寒說道:“你請上座。”
紀惻寒點了點頭,就往上坐了過去,誰知道他剛剛坐定之後,就有一個鐵籠像是從天而降一般,立刻把他困在鐵籠之中。
紀惻寒過了很久才反應過來,他微微一愣,這才明白,原來剛才姚宛芸說相信他,隻不過是騙他,姚宛芸還是想把他捉住。
他縱然是脾氣極好,也忍不住有些惱怒起來,說道:“姚二小姐,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是什麼意思,難道你還不清楚嗎?你這個壞人,我知道你就是他們的人,要不然的話,你又怎麼會用苦肉計呢。”
紀惻寒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他活了五十多歲,幾次栽在了一個小姑娘手裡,而那個小姑娘又是跟他的舊愛景橫笛長得一模一樣,他伸出雙手來,望著姚宛芸,說道:“那你打算怎麼處置我?”
姚宛芸圍著鐵籠轉了一圈,對他說道:“我想告訴你啊,你不要亂動啊,因為這個鐵籠是我們朝鮮王朝最負盛名的工匠師傅製成的。如果你微微動一動的話,或者是稍微運功的話,我相信鐵籠就立刻會向你砸下來,到時候,鐵籠就立刻會發射出千萬支毒箭。到時候萬箭穿心而死,真是太可憐了。”
紀惻寒聽到她這麼說,眉宇間隱隱有了怒氣,他望著姚宛芸說道:“姚二小姐,我覺得你是否應該弄清楚,你到底有沒有弄錯,就把我囚禁起來,你不覺得這麼做很欠妥當嗎?倘若我當真是大明王朝派來的人,你得罪了大明王朝的使者,到時候大明要跟朝鮮計較起來,這就是你姚二小姐的責任了。”
“你……”姚宛芸指著他,有些生氣。
反而是那老管家聽了,卻立刻走到姚宛芸的身邊,在她耳邊說了幾句。
姚宛芸聽到老管家說了後,便點點頭,就把紀惻寒交給他的信物交給了老管家,顯然是讓老管家拿去確認。
姚宛芸就在一旁坐下來,有一搭沒一搭的同紀惻寒講話,看得出來,她對紀惻寒還是十分感興趣,她問紀惻寒道:“喂,我說你的武功這麼高,你是從哪裡學來的?如果你不是個壞人,我倒是可以跟著你學學武功,想必也是不錯的。”
紀惻寒便有些哭笑不得,對她說道:“我的武功是從哪裡學來的,這些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把我關起來也沒有用啊,反而還便宜了那些真正的賊人。方才他們來的時候,有我幫你把他們打走,如果我出了什麼事,到時候誰又來幫你打他?”
“那倒不用你管了,難道離了你使苦肉計,我們自己就是不行的嗎?”姚宛芸白了他一眼說。
他們正在聊著呢,老管家就匆匆忙忙的趕了進來,老管家望了姚宛芸一眼,臉上露出了惶急的神色,他在姚宛芸耳邊竊竊私語。
姚宛芸聽完之後,瞪大眼睛,問道:“你所說的都是真的?”
“沒有弄錯,是千真萬確的,這是太後娘娘親自說的,怎麼可能會弄錯呢?這可怎麼辦才好?”
姚宛芸眼珠轉了轉,她臉色變得也有些難看,她站起來,圍著鐵籠,走了幾圈,打量著紀惻寒,向他問道:“喂,我想問你一個事情。”
紀惻寒隱忍著心中的惱怒不發,問道:“你要問我什麼事情?”
“我想問你啊,如果有一個人做了傷害你的事情,你會怎麼對待她?你會不會原諒她,當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呢?”
紀惻寒看到她的表情,心裡頓時明白,想必已經有人證實他真的是從中原來的人了。
紀惻寒便想故意嚇嚇她,就說道:“那要視乎那個人怎麼對我了,如果是把我關在一個鐵籠之中,兩個多時辰不放我出去,還要恐嚇我,說如果我敢輕舉妄動的話,就很嚴重,還會萬箭穿心而死。這樣就非常可恨了,你說是不是啊?”
姚宛芸被他說得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她上下打量著紀惻寒,猶豫了一下,說:“那你是男人嘛,男人可以大人有大量,不必去和旁人計較嘛。難道你非要跟一個小女子斤斤計較嗎?”
“小女子?姑娘所指的是何人?是你自己嗎?”
姚宛芸聽到他打趣,才知道他是故意嚇自己,和自己開玩笑的。
本來紀惻寒以為姚宛芸要惱怒了,誰知道她也不生氣,她隻是微微笑了笑,說道:“就算是我那又怎麼樣嘛,好,老管家已經去和太後娘娘確定過了,你的確是大明朝過來的使者。我剛才一不小心把你關在鐵籠裡了,你是不會跟我生氣的,對不對?”
紀惻寒本來還想再打趣她幾句,可是一看到她那酷似景橫笛的眉,酷似景橫笛的眼,酷似景橫笛的一舉一動,一顆心頓時就軟了下來,他便點頭說道:“就當是。”
姚宛芸拍手笑道:“那就好。管家,你快把他給放下來,他說他不會怪我了。”
老管家點了點頭,這才去把紀惻寒從鐵籠裡放出來,他滿懷歉意的對紀惻寒說道:“真是對不起啊,這位先生,我們不知道你是從中原來的。因為國內出了很多事情,所以才弄得像現在這樣。”
紀惻寒見老管家愁眉苦臉的,意識到也許事情並不是他想的那麼簡單。
這裡可是堂堂的相府,兩三百個賊人竟然就這麼容易衝了進來,那到底是一些什麼賊人啊?而且姚府的氣氛非常的詭異,他們每個人都像是如臨大敵一樣,顯然是出了大事。
想到這裡,紀惻寒便鄭重的說道:“這些都不重要了,我想問你們,到底是出了什麼事?為什麼會有賊人衝入府中?而你們為什麼又會同賊人站在一起?”
老管家猶豫了一下。
姚宛芸點頭說道:“你不是要見太後娘娘嗎?好,就讓太後把話跟你說清楚,走。”
“去哪裡?”
“去見太後啊。”她對紀惻寒說。
紀惻寒跟在她的後麵,跟她一起去見太後,不過姚宛芸這個女孩子精靈古怪,什麼樣的鬼花樣也使得出來,所以紀惻寒還是多了一點心思。
他這一次十分的謹慎,小心,唯恐一不小心又被彆人關到鐵籠裡了。
姚宛芸帶著紀惻寒拐過了很多的回廊,才來到了一處微不起眼的房子前麵,他指著那棟房子說道:“太後和我爹爹就在這裡,你跟我進來。”說完,她就走在前麵。
紀惻寒則跟在她的後麵跟了過去。
進去之後,姚宛芸高聲喊道:“爹爹,我把從中原來的那個紀先生給帶進來了。”
房子裡很久沒有說話,過了良久,才傳出了一個有些疲憊的男聲說道:“你們進來。”
於是姚宛芸便帶著紀惻寒走了進去。
進去後,紀惻寒發現這是一座很地道的朝鮮裝飾的房子,房子卻有些簡陋,房子裡麵放著兩個榻,其中有一個榻上盤腿坐著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
那個中年人看上去精神奕奕,然而眼角眉梢卻有遮掩不住的疲憊之色,而另外一邊的床榻上垂著簾子,裡麵有人影晃動,顯然應該是坐了一位女眷。
剛才姚宛芸提起了太後的名字,紀惻寒心想,難道裡麵坐了太後嗎?
他正在猶豫的時候,那個中年人已經說道:“我就是宛芸的爹爹,也是姚府的主人姚永生,歡迎你這位使者來到我們朝鮮。”
紀惻寒聽到他這麼說後,苦笑一聲說道:“姚老爺,你倒不必客氣,請問這垂簾下坐的何人?可是夫人嗎?”紀惻寒故意問道。
姚老爺猶豫了一下,這才沉聲說道:“這是我的姐姐,也就是我們朝鮮王朝的姚太後。”
坐在簾子裡麵的人柔聲說道:“使者不必拘泥和客氣,不知使者大駕光臨,來到我朝鮮,所為何事?”
紀惻寒微微一笑,說道:“是這樣的,我是奉大明王朝皇長公主的命令,前來朝鮮王朝,想跟太後借兵。如今我們大明朝廷政局不穩,需要一些兵力來力挽狂瀾,還請太後娘娘不吝借兵。隻是嘛。”說到這裡之後,他又抬眼看了一眼簾子,朗聲說道:“隻是,我看目前的情況,想必太後娘娘也遇到了一些麻煩,不知道我說得對不對?”
聽到他的話後,姚箬吟很久沒有說話,但是到了最後,她終於緩緩的說道:“不錯,你說得很對。如今,我想朝鮮暫時沒有兵力可以借給大明王朝,隻不過嘛,先皇和皇長公主一向交好,而先皇也曾經向皇長公主承諾過,如果哪一天皇長公主需要我們朝鮮來幫忙,朝鮮一定會竭儘所能,儘力去輔佐和幫助皇長公主。麻煩使者回去跟皇長公主說一聲,就說箬吟向姐姐說聲對不起,今日力所未殆,沒有能夠幫得上姐姐。”說完之後,她便命人把簾子挑了出來。
這時候紀惻寒便抬頭看去,他看到了簾子後麵的姚箬吟,姚箬吟看上去比簡懷箴年紀還要大一些,頭發花白,顯然是因為太過於心力交瘁的緣故,她的臉色看上去倒也還好,但是眼角眉梢儘是掩不住的疲憊。
紀惻寒隻是看了她一眼,心中立刻就明白了,原來不單是簡懷箴遇到了危險和困難,想必在姚箬吟麵前的困難是更重的。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行禮說道:“惻寒也知道這個時候不應該多嘴,隻不過嘛,有些話還是不吐不快,還請太後娘娘能夠告訴惻寒真相。我進來之後發現府中有些混亂,而姚二小姐又草木皆兵,像是出了什麼大事一樣。不知太後娘娘可否告訴在下,到底是出了什麼事?”
紀惻寒說到這裡之後,就往邊上看去,他的目光直望著姚宛芸。
誰知道姚宛芸並沒有像他想象中的那樣,對他做出什麼樣的不滿,或者彆的表情,她隻是在那裡低眉斂目,一句話都不說,顯然心情很是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