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落和萬貞兒走了出來之後,萬貞兒便帶著零落到了她的宮裡,然後她就派陳嬤嬤給零落梳洗,讓零落換了一身衣裳,對零落說道:“零落姑姑要去見皇長公主,自然要梳洗打扮一番,否則的話,皇長公主會心疼零落姑姑的。”她一邊說,一邊笑。
零落知道她之所以這麼做,無非是想向自己示好而已,所以便微微笑了笑,也沒有再多說。
於是萬貞兒便幫她梳妝打扮完畢,這才對她說道:“這後宮之中滿是周太後的眼線,零落姑姑哪裡都不要去,我怕一不小心被周太後知道了這件事情,會對姑姑不利。我現在立刻派人去聯絡燭影搖紅的人,讓他們幫忙聯絡皇長公主,隻要聯絡到皇長公主,那麼零落姑姑的性命才有保障。”
聽到她這麼說後,零落便點了點頭,零落知道她所說的都是真話,這後宮之中的確是到處都是周太後的眼線,若是稍一不慎,萬貞兒把零落從宮中帶出來的事情傳到了周太後耳中,相信周太後不會這麼善罷甘休的。
於是萬貞兒便派陳嬤嬤命人去宮門口,去找燭影搖紅的人,最近宮門口一直有燭影搖紅的人在那裡徘徊,關注著宮裡的一舉一動,而萬貞兒早就知道了燭影搖紅的暗語,她派出去的人果然很快就同燭影搖紅的人接上了頭,接上頭之後,那人就按照萬貞兒所說的,同燭影搖紅的人說了一遍。
燭影搖紅的人聽到就立刻去彙報簡懷箴。
簡懷箴得到這個消息後,不禁又驚又喜,說道:“什麼?皇上竟然肯把零落放出來?這件事情是真的嗎?”
眾人聽到她這麼說,一直沉默不語。
江少衡猶豫了一下,對簡懷箴說道:“公主妹子,不管怎麼樣,這件事情來得太過於突然了,我們還是要謹慎小心一點好。這樣,我親自去宮門口把零落給帶回來。”
紀惻寒對他說道:“少衡兄,千萬不可以去。少衡兄現在連闖兩次皇宮已經引起了宮中人的注意,如果是一不小心的話,一定會被他們查看到的。依照我所說的,還是由我走一趟,畢竟認識我的人,還是比認識少衡兄的人少。”說到這裡,紀惻寒自己倒先哈哈大笑了起來。
簡懷箴望著紀惻寒一眼,對他說道:“如此就多謝紀大哥了。”
紀惻寒搖了搖頭說:“公主妹子何必客氣呢?這也隻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於是便由紀惻寒去把零落接回來。
簡懷箴同零落的感情很好,因此她一直有些忐忑不安,不知道皇上是真的想放人呢,還是隻不過是一個幌子而已,她等了很久很久,終於見到紀惻寒把零落帶了回來。
紀惻寒笑著說道:“真是沒有想到,皇上竟然把零落給放了回來,怎麼樣?公主妹子,我把你的零落完完整整的帶了回來,這下你高興了。”
簡懷箴連聲對他道謝,然後上下打量著零落,對她說道:“零落,你沒事?”
零落看到簡懷箴,一時之間也是悲從中來,她搖了搖頭說:“我沒事,公主,皇長公主,這麼多日子沒有見到你,你倒是有些輕減了。”
簡懷箴笑了起來,說道:“並不是因為本宮輕減了,而是因為我之前中了毒嘛,現在還在恢複之中,所以難免不像以前。不過本宮的身體很好,已經沒事了,現在最擔心的就是你在後宮之中他們會對付你,結果現在沒想到皇上竟然也把你放了出來,倒是出乎本宮的意料之外。”
“這有什麼意料之外的。”紀惻寒豪放不羈的說:“皇上既然連零落都放了出來,無非是想做一件事情。”
“什麼事?”簡懷箴詫異的問道。
“那就是求和唄。皇上肯定知道皇長公主向朝鮮借了十萬大軍,也許他已經知道了我也說服了羅開淩,這麼一來,他心裡自然是惶恐不安,無論如何,也要向公主妹子你求和了。否則的話,想必再打下去,對他沒有什麼好處。”
簡懷箴聽到他這麼一番話後,一時之間倒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才好。
零落點了點頭,對簡懷箴說道:“不錯,的確是萬貴妃讓我出來同皇長公主求和的,她說皇上已經知道錯了,皇上以前這麼做,是受了彆人的挑唆和唆擺才會這麼做的。皇長公主,您還是容許奴婢說句話,不管怎麼樣,皇長公主和皇上也是最親密的親人,皇上和皇長公主雖然鬨到了今天這種地步,皇長公主心裡也未必沒有皇上,與其如此,皇長公主為什麼不饒恕皇上一次呢?”
簡懷箴聽到零落這麼說,不禁戳了一下她的額頭,說道:“你這丫頭,剛剛從牢裡放出來,現在卻又幫旁人說話了。其實本宮何嘗沒有想過,不同皇上打這一場仗呢?而且本宮自始至終也沒有想過要同皇上打這一場仗啊,這場仗是誰挑起的,想必你比本宮心裡清楚得多。”她說這話的意思,顯然就是指周太後。
零落點了點頭,說道:“皇長公主的意思,零落自然明白,隻不過嘛,就算是有心地不良的人挑起了這場仗,皇上和皇長公主總不能夠這麼就輕易中了彆人的算計。如此一來,高興的豈不是彆人?那個人之所以挑起這場仗,無非就是希望皇長公主和皇上反目,她可以趁機執掌後宮而已。”
零落有些不滿意的說道,可見她對這後宮的局勢也知道得一清二楚。
簡懷箴點頭說道:“零落,你所言甚是有道理,本宮也很明白這現在的狀況。可是你告訴本宮,本宮跟皇上既然已經鬨到了這種地步,還能夠怎麼樣?本宮跟皇上之間的恩怨,又豈是說罷休就可以罷休的?本宮也不想跟皇上計較啊,然而事情到了這種地步,都不是我們能夠控製的了。”
“皇長公主,並不是這麼說的。皇上如果是一心一意要同皇長公主對抗的話,那麼情況當另屬彆論,可是現在皇上非但不想同皇長公主負隅頑抗了,而且已經有了求和之意。皇長公主難道不打算給皇上一個機會嗎?”
聽到零落這麼說後,簡懷箴一時之間倒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其實簡懷箴又如何想同朱見深打這場仗呢,朱見深始終還是她的子孫輩,她做的那麼多事情,無非就是希望她的子孫輩可以過得平平安安,可是保住這大明江山。
聽到零落這麼說後,她猶豫了一下,說道:“好了,這件事情還是容本宮想一想,你剛剛回來,也累了,還是先去休息。”
簡懷箴一邊說著,就對零落說道。
零落點了點頭,說道:“好,奴婢心裡認為皇長公主已經有了決斷,既然如此,就等待皇長公主的決定。不管怎麼樣,奴婢一定支持皇長公主。”
簡懷箴點了點頭,說道:“好。”
於是零落便同簡懷箴告辭,前去休息。
等到零落走了之後,紀惻寒等人都望著簡懷箴,問道:“公主妹子,你心裡到底是怎麼決定的?有什麼想法?”
簡懷箴搖了搖頭,說道:“皇上他知錯固然是好,難道本宮不希望皇上他知錯能改嗎?”
“可是皇上到底真的是知錯了,還是聽說羅開淩的事情,所以才向公主妹子求和?無非是希望先把眼前的事情平息了,這件事情到現在為止還說不準呢。”
簡懷箴猶豫了一下,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不錯,她心裡也有同樣的想法,皇上到底是真的知錯了呢?還是因為知道自己可能會敗了,所以才會有這樣的想法?她自己也拿不準。
她一時之間也很是猶豫,猶豫了半天才緩緩說道:“不管怎麼樣,皇上始終還是我的子孫輩,難道我要眼睜睜的看著子孫輩失去江山嗎?我隻有見深這一個孫子,不錯,你們可以說還有見辰,可是見辰他一心一意的專心佛學,對於朝政根本就不關心,如果要強迫他當皇上,豈不是很為難他?而見深呢,則一心一意的想要把持著皇位,總之,如果是這樣的話,何不讓他們兄弟兩人各得其所。如今見深既然來求和,我相信他固然是有私心,多半也是有悔改之意了,為什麼我們不給他一個機會?”
江少衡笑了起來,說道:“早就料到你會這麼想,你總是太心軟。”
“公主妹子,你的意思是相信皇上,還是不相信皇上?”方寥抬起頭來,淡淡的問了簡懷箴一句,他這句話才是抓住重點。
簡懷箴苦笑一聲說道:“皇上孝也好,不孝也好,忠也好,不忠也好,義也好,不義也好,他始終都是我的孫子輩,難道我能夠不相信他嗎?就算是他做了再多的錯事,我也要給他一個機會改正,難道就要一竿子把他打死嗎?除了相信他之外,我找不出彆的選擇。”說完這些話,簡懷箴也顯得無可奈何。
其實對於皇上的居心,她也不是沒有懷疑過,可是懷疑歸懷疑,話又說回來了,皇上始終都是她的骨肉至親,她相信他不會再做出不忠不義,不仁不孝的事情來了,而且不管怎麼說,朱見深原本是一個品性純良的人,到最後是在很多佞臣奸妃,加上太後的挑唆之下,他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簡懷箴聽他說這些話的意思,已經已然有了悔改之心,心裡便安慰了不少,又哪裡去計較事情是真是假呢?
眾人聽到簡懷箴這麼說後,不禁長長歎了一口氣,所謂骨肉親情,血濃於水,這些話他們每個人都很清楚,簡懷箴既然選擇了皇上,他們除了能夠讚同,也不能夠再有彆的想法,否則的話,豈不是打擊簡懷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