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懷箴倒一時之間被他反駁得無以言喻,這個時候落雪公主也往前走了兩步,對簡懷箴說:“公主妹子,我之所以跟你說起你哥哥的病況,實在是我覺得他真的不能夠去做這件事情。可是至於破浪嘛,我倒真的覺得他是可以的,你不妨讓他去試試,破浪已經不再像幾年前那麼衝動了,而且他的功夫最近又進步了不少。我覺得他的功夫除了功力之外,彆的都已經不在文英之下了,讓他出去也算是給他一個鍛煉的機會嘛。”
聽到她這麼說後,簡懷箴愣了一下,說道:“嫂子,你也同意讓破浪去嗎?”
“當然了,男孩子本來就是誌在四方,適當的時候是應該磨煉一下的,我很同意讓他去。”
聽到她這麼說後,簡懷箴低下頭去,沉思了片刻,說道:“好,既然你們都同意讓破浪去,那我也就不阻攔了。隻不過嘛,破浪一個人我還是不放心,我要再選派兩個人陪他一起去,如果路上遇到什麼危險的話,也好有個照顧。你們總不會不答應?”
簡破浪嘟了一下嘴,說道:“公主姑姑,說到底你到底還是不相信我嘛,你相信我,我真的一定可以做好的,為什麼你不相信我呢?”他看到簡懷箴的眼神之後,隻好歎了一口氣,說道:“好,好,既然如此,那我就答應你們。你們派一個人去,隻不過嘛,派人去沒有關係,一切都要以我為主,我說什麼都要聽我的,這個沒有問題?”
眾人微微一笑,都說沒問題。
所有的人心裡都覺得很欣慰,一直以來,他們都以為簡破浪還是一個小孩子,其實他已經二十好幾歲了,而且他也已經有了自己的想法,他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說不定還能夠成為當世的一代大俠呢。
一切都分配好了之後,簡懷箴便同眾人告彆,回來之後,她特意去乾清宮探望了一下朱見深。
見到朱見深仍舊是躺在那裡,什麼事情都不知道,但是唯一可以確定的就是,他現在整個人已經陷入了混沌之中了,看到他的樣子,眾人都覺得心裡很難受。
簡懷箴看了一眼古冷意,對他說道:“古公公,皇上還好?”
古冷意勉強點了點頭,說道:“皇上還好,隻不過嘛,依照老奴看來,如果是不趕緊把皇上救治的話,說不定皇上真的會出什麼危險了。皇長公主,你說這事該怎麼辦才好?”
簡懷箴微微一笑,說道:“這你倒是放心,本宮已經請了人前去為皇上找藥了,相信到時候一定可以把皇上救醒的。”說著,她看了朱見深一眼,對他說道:“深兒,你放心,本宮一定會把你救醒的,絕對不會讓你再像現在這樣。”她同他說了一會之後,便轉身離去。
簡懷箴回來之後,仔細的想整件事情,越想越覺得心中充滿了希望,不管怎麼樣,有希望總比沒有希望好啊,如果那個法子真的可以救活他的話,事情就容易得多了,想到這些,她心裡就舒服了很多。
但是另外一件事情,也讓她一直覺得想不清楚,那就是景王朱見辰到底躲在什麼地方呢?她本來以為錢太後可能會心軟,會收容景王朱見辰,所以就一直在想是不是朱見辰有可能會躲在錢太後那裡。
但是按照尤大獻所說的,他已經把宮裡宮外所有的地方都搜過了,根本就沒有發現景王的蹤影,那麼如此說來,景王根本就不是在錢太後那裡了,那景王到底去了什麼地方呢?
想到這些,她心裡就覺得有一些不舒服,正在這個時候,忽然有人來報說萬貞兒來到了。
她想了想,便點頭說道:“讓她進來。”
“是。”
萬貞兒走進來,見到簡懷箴一個人正坐在椅子上沉默不語,連忙上前去向她行禮,說道:“萬貞兒見過皇長公主,皇長公主千歲千歲千千歲。”
簡懷箴抬頭見萬貞兒,便淡淡的問道:“萬貴妃,你今日裡來見本宮,可有什麼事情嗎?”
萬貞兒想了想,便緩緩的說道:“臣妾來見皇長公主,也並沒有什麼其他的事情,隻不過是掛念皇上和皇長公主而已,也不知道現在情形變得怎麼樣了。”
簡懷箴聽她這麼一問,見她話裡的意思似乎是在隱約問起朱見深的病,便也能夠體諒到她的苦心,便點頭說道:“皇上的病仍舊是老樣子,不過你也不用擔心,本宮已經請人前去苗疆找五毒,前去天山找優曇仙花,去漠北找冰鯉,還有去嶺南找白玉鮮梅。說不定找齊這四樣東西之後,皇上的病就可以治了。”
萬貞兒聽完之後,心中大喜,她高興的並不是去找這四樣東西,她最高興的事情是找人去,那想都不用想了,一定是請方寥等人去了。
這麼一來,方寥等人就真的從她身邊被調開了,她是因此而歡喜不已,所以連聲對簡懷箴說道:“皇長公主對皇上真的是十分關心,如果皇上能夠明白皇長公主一番心意的話,一定會十分感動。”
簡懷箴微微一笑,說道:“關心皇上乃是本宮的份內之事,你對皇上倒也很是關心,竟然能夠替皇上打聽到這個藥方。”
萬貞兒微微一笑,緩緩的對簡懷箴說道:“皇長公主言重了。”
說完之後,她看到簡懷箴似乎沒有什麼反應,便撲通一聲重新又跪下,麵上滿是淚水,聲音變得期期艾艾。
簡懷箴看到她的樣子,像是受了什麼重大的刺激一樣,不禁覺得很奇怪,連忙問道:“怎麼了?萬貴妃。”
萬貞兒這才對簡懷箴說道:“皇長公主,其實有些事貞兒真的不想麻煩您,也不想跟您說,可是貞兒實在是忍不住了。皇長公主,還請您幫一幫貞兒。”
萬貞兒苦苦哀求,讓簡懷箴覺得很奇怪,簡懷箴連忙問道:“出了什麼事情?你為什麼這麼同本宮說?”
萬貞兒伏在地上,雙肩不停的顫抖:“啟稟皇長公主,貞兒一直以來都對皇上一心一意,是虛情也好,是假意也罷,相信皇長公主您看得明白,貞兒是一心一意想關心皇上的。之所以會這麼關心皇上,皆是因為皇上是貞兒夫婿的緣故,而今皇上身上病體支離,而貞兒卻沒有辦法服侍在側,每當想起這件事情,就覺得心如刀絞,痛不欲生。”
簡懷箴聽她說完這些話後,便沉默不語。
她繼續緩緩的對簡懷箴說道:“皇長公主,貞兒知道之所以取得今天這下場,全都是貞兒咎由自取。如果不是因為貞兒以前做出了很多錯事的話,皇長公主也不會下如此的決斷,不讓貞兒去服侍皇上。可是貞兒真的很難過,人都是有七情六欲的,人也根本沒有辦法來控製自己的感情,還請皇長公主能夠看在貞兒對皇上一心一意的份上,讓貞兒去侍奉皇上。”
聽到她這麼說後,簡懷箴一時之間沒有說話,她在仔細的想這件事情,她看得出來,萬貞兒對皇上的確是一心一意的,而且她真的是不停的在請自己允許她去照顧皇上。
可是,話又說回來了,萬貞兒以前也的確是犯過大錯,害死了那麼多無辜的嬰兒,若是不對她小懲大誡的話,恐怕她以後還會犯錯。
簡懷箴正在猶豫不決的時候,萬貞兒便不停的在地上給簡懷箴磕頭,到最後她額頭上已經隱約有了血絲,這不禁令簡懷箴十分感動。
簡懷箴想了半日,終於揮了揮手說道:“罷了,萬貴妃,你也不用這樣,你這樣若是被皇上知道了,皇上說不得還要怪罪本宮。”
“皇長公主,那你的意思是說貞兒可以去侍奉皇上了,是嗎?”萬貞兒欣喜若狂,望著簡懷箴。
簡懷箴低下頭去想了片刻,說道:“既然如此,那你平日裡就多去乾清宮皇上那裡走動走動。隻不過嘛,切勿不可以再有其他的想法,也不可以拿彆人的性命做賭注,皇上雖然貴為一國天子,他的性命是性命,可是尋常老百姓的性命又何嘗不是性命呢?”
“謹遵皇長公主教誨,皇長公主所說的貞兒全都銘記在心了。貞兒知道是貞兒錯了,貞兒不應該私自妄為,為了救皇上,什麼都不顧,貞兒以後一定謹言慎行,一切都遵從皇長公主的意思。如果有什麼事情也先來請示皇長公主,就好象這次從孟麗花那裡得到了這個方法一樣。”
簡懷箴聽到她這麼說後,便點了點頭,說道:“好,既然你心裡能夠這麼想,本宮也覺得很安慰,你現在就去探望一下皇上。”
萬貞兒欣喜若狂,同簡懷箴告彆,便去探望朱見深,其實這隻是萬貞兒走的第一步棋,她所想的並不再是照顧朱見深,或者是指望朱見深的病有什麼起色,她所想的是希望可以博取簡懷箴的信任,到時候她就有法子來對付簡懷箴,隻要對付了簡懷箴,那麼要控製整個宮廷也並不是難事。
很快的,她就來到了乾清宮看到朱見深,見到朱見深同前幾日又有些不同,前些日子的時候,朱見深雖然是人有些呆滯,但是起碼還是清醒的,但現在他整個人都已經陷入了昏迷狀態了。
萬貞兒低下頭去望了望朱見深,目光之中露出了一絲凜冽之色,她緩緩的說道:“皇上,沒想到你也有今日啊,以前的時候,你是怎麼對待我的?現在你自己卻也落得這麼一個下場。”
說到這裡之後,她不禁笑了起來,但是笑聲之中又隱隱約約的帶著一絲難過之色,也難怪她會如此,不管怎麼樣,她跟朱見深也做了這麼久的夫妻,朱見深寵愛她也罷,不寵愛她也罷,兩個人也曾經共患難,也曾經同進退。
雖然她一直以來沒有想得到她想要的,以至於心裡很不舒服,可是不管怎麼樣,她對朱見深也始終是有感情的,她探望了朱見深一會,便走了回去。
回到宮裡之後,景王朱見辰已經走了上來,問道:“情況怎麼樣了?皇長公主有沒有服你送給她的湯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