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
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
一蓑煙雨任平生。
料峭春風吹酒醒,微冷,山頭斜照卻相迎。
回首向來蕭瑟處,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
這是一個微雨的早晨,風帶著濕潤的霧氣,拂拭著容顏,有說不出來的清爽,更遠處的景物在煙雨朦朧中,街道上的行人熙熙攘攘,穿梭來去,如同夢境。
在煙雨朦朧中,可以模糊的看到寫著碧海軒這三個金黃字的招牌在風雨中搖擺。
碧海軒顧名思義是依海而立,就坐落在港島七姊妹道的儘頭。
七姊妹道名字的由來還有一個美麗的傳說。
傳說七姊妹道之名來自七個義結金蘭的少女的故事。吳壩陵在其遺作《香港掌故》中,認為這個故事不但香豔,而且神怪。據說當時有七個女子,性情相投,形影不離,極為親愛,於是便結為金蘭,發誓自梳。自梳是當時廣東順德一帶流行的風俗,由於未婚女子梳辮,已婚女子梳髻,女子出嫁之時便會由長輩替她把辮子梳為發髻,故自梳即無須他人替自己梳頭,也就是不出嫁的意思。後來七少女中的三妹遭父母強迫出嫁,投海自儘,其餘六位姊妹遵從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願同年同月同日死之誓辭,跟她一起投水而亡。有說在撈起她們的屍體之時,七人還是手牽著手的。另一說法是無法找到她們的屍身。第二天有七塊礁石自投水之處冒出,由高至矮排成一行,狀似牽手並立的七姊妹,人們便把它們稱為七姊妹石。七姊妹石後因填海工程而掩埋在泥土之下,新填地區稱為七姊妹,在二十世紀初為頗受歡迎的遊泳棚。遊泳棚時常發生男泳客溺死的意外,好事者傳說是七姊妹的陰魂作祟,但也有認為她們已經達到了純粹女兒世界的夢想,沒有必要再四處為她們厭惡的男子生事.七姊妹道位於香港島東北部北角與魚湧之間,是第二次世界大戰後才修築的道路,由於這裡風景優美,倒成了港島海邊上一個繁華的街道。
此時,碧海軒的大廳裡,完全坐滿,到處都是搖動腦袋的彪形大漢,但奇怪的是竟然沒有人聲音。
而碧海軒的五樓,則被包下,星羅棋布的坐著十多個人,中間位置是九紋龍,身穿米黃色的絲綢唐衫,腳穿千層底的白邊手工布鞋,用筷子挾著一個蟹黃湯包,眯著眼睛在那裡細嚼慢咽,很是享受,看上去就象是一個美食家。
坐在九紋龍周圍的人,個個肩寬背厚,彪悍高大,腰間明顯鼓鼓囊囊,很有內容,渾身散發著野性的凶猛。
楊受成坐在靠窗戶的位置,不時看看腕上的手表,又抬眼瞅瞅細雨交織的街道,對放在身前的小吃,視若無睹。
“老楊,你說,葉無憂會不會是晃掂我們?”
剛剛頭上撤去白布的何魁忍不住問道。
“晃掂我們?應該不會吧?”
“那怎麼還不來?難道是怕了?還是知道咱們在碧海軒的四周,都布下了埋伏,而臨陣退縮?”
何魁罵罵咧咧,心中憤恨不已。
楊受成無語,是啊,該來了,現在已經是早上七點半,難道是出了意外?還是對方忽然改變了主意?
他再次把目光投向窗外,隨著街角一個挺拔身影的出現,而猛然凝定。
那人身材頗高,穿著一套純黑色的西裝,外麵的風衣敞開著,頭上戴著帽子,雨水順著帽簷往下一滴滴滑落,皮鞋踩在碎石板上發出啪的聲響。兩手自然擺動,步伐中透著一股沉著的堅毅,當他從街角走出,便仿佛有所感應似的,而遠遠的抬頭瞅了一眼,不知為什麼,楊受成覺得自己,被一顆狙擊步槍的子彈忽然擊中。
楊受成的心跳驟然加快,他忍不住低呼道:“來了!”
“來了?”
何魁第一個從旁邊的桌子上跳了過來,湊到窗戶邊:“那呢?那呢?”
接著,他的目光已然鎖定,有的人,那怕是在茫茫人海,也會被人一眼發現,因為他們的精神氣質,就是他們的身份證。
據說,在三國時期,匈奴使者拜見魏王曹,曹擔心自己不夠威武,而被匈奴使者瞧不起,便讓相貌英偉的崔琰裝扮成自己,而自己則扮成一名持刀護衛,站在床頭,結果在會見結束後,曹派手下謀士,去問那名匈奴使者對魏王的印象,那名匈奴使者說:魏王相貌堂堂,雅望非常,不過,我覺得他身後的那名持刀者,才是真正英雄。
“一個人?竟然隻有一個人?”
何魁用齒縫間擠出的聲音說道:“膽子還真大啊!***來找死!”
他的聲音中,有著說不出來的惡毒,又有著一絲掩飾不住的佩服,畢竟,單刀赴會,既被視為是找死的愚蠢行為,又不得不佩服敢於赴會者的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