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宴是在酒店開的,先回唐家將所有的禮節走了一遍,他們才在所有人的陪同下前往酒店。
酒店門口車水馬龍,最上麵的滾動屏幕上滾動著新郎新娘的名字,這場婚禮,不大,可也真的不小。
顧寧在休息室內休息,更換禮服,外頭已經喧嘩漫天,賓客陸續到來。
被派去外頭打探情況的伴娘滿麵羞紅的跑進來,直說外麵來了好多人,而且看起來都是有頭有臉的,看的小鹿亂撞。
顧家是小康之家,可唐家是官宦之家,來的人自然多。
簽到處也排起了長隊,負責簽到的是唐繼軒綜合科科長,陳群負責門口的保安工作,一切井然有序。
陳群目光深遠,察看了來人的請柬之後再放行,當一身黑色西裝的許銘城將手上的請柬交給他時,他將目光挪向了站在許銘城身邊的一身深藍色禮服的明豔女子,她恬淡的點點頭,陳群一震,側開身,讓他們進去。
伴隨著他們的走動,人群也慢慢騷動起來,有些認識的,不認識的,皆壓低了音量交談。
“姐,我們到旁邊坐一下吧。”許銘城對臂彎裡的女人說。
許鐘情端莊優雅的點點頭,跟著許銘城走到了一邊的角落坐下。
等許銘城走近,才發現牧之情已經來了,占據了最偏遠的位置。牧之情一臉驚愕的望著許鐘情,原本就不佳的臉色霎時轉為青白:“你,情姐……你也來了……”她的話語中透著蒼涼的無力,如果說這場婚禮潰散了她好不容易積聚這麼多年的勇氣,那麼許鐘情的出現徹底打碎了她這麼多年美好的幻想。
許鐘情寬和溫柔的對她一笑:“是啊,之情,好久不見,你還好嗎?”
“嗯,還行。”牧之情的手攪動著身上的一角,看得出相當緊張。
許鐘情似乎對一切了然於胸,卻又不點破,看在牧之情眼裡,她的每一個笑容似乎都含義不明。
唐振華看到許鐘情的時候也蹙了蹙眉頭,對身邊的秘書低聲吩咐了幾句。畢竟是自己兒子的婚禮,就算他再不情願再不喜歡也是不希望出亂子的。他也不想徹底的顏麵掃地。
官場上的朋友都來了,他尤其丟不起這個人。
就連省長和省委書記也派人送來了賀禮,他覺得臉上很有光。
隻是牧一鳴沒有來。這等於公開了兩人關係惡化的事實。市委書記雖然來了,但是笑裡藏刀,唐繼軒的婚禮等於公開了市長與紀委書記的決裂。官場上最大的,不是權利不夠大不會逢迎拍馬,而是站錯隊。
雖然他與市委書記搭班子,兩人平起平坐,可是我國的國情決定了黨領導政府,書記要一選定誰當市長不容易,但是要選定誰不當市長,還是很容易的。尤其張路還是省委書記一手帶出來的,可謂是跟省委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這自古以來的千古定律,不是三言兩語可以解釋清楚的。
就在他冥想之時,司儀上台宣布,婚禮要開始了。
譚秀雲扯了扯他的手讓他坐下來,唐繼橋與張錦華已經坐定,凝視著台前的情形。
唐繼軒已經站定,顧寧挽著顧爸的手款款踏在紅地毯上。她頭上蒙著白紗,看不清真實的麵容,可是身上的那件婚紗已經叫眾人看得目不轉睛,不少人還拿出手機對著狂拍。
唐繼軒穿著黑色的燕尾服,隆重而俊朗。
一切都是那麼美好。
許銘城坐在底下,狠狠截獲住她的容顏,試圖透過白紗看清楚她的真實麵容,就連手指都不自覺蜷曲了起來,許鐘情用力的按住他的手背,掰開他緊握的手指,無聲的望著他,他這才深吸了一口氣,艱難的露出一抹笑:“姐,我沒事,你彆擔心。”
許鐘情寬慰的笑笑:“銘城,有些事情是注定的,要學會看開。”
不過她也不是不羨慕的,想當初,那麼的婚禮那麼簡單,就算是兩大世家的聯姻,但是也在他們的要求下被簡化到最低調,她嫁的很匆忙。
看開,說的容易,他也想看開,但是有些事情注定的,他就是看不開啊。
“我明白的。”
許鐘情點了點頭:“那就好。”
而那邊,唐繼軒和顧寧已經完成了這場虔誠而神聖的結婚儀式,新郎正要親吻新娘,白紗被掀起的那一刻,滿座驚華。
顧寧臉上被甜蜜的喜悅與羞澀從充盈,唐繼軒的吻輕輕的落在她的頰邊,閃耀的一瞬,會暈眩一生。
掌聲四起,有人歡喜有人愁。
許鐘情的目光寂寥而悠遠,也帶著期許的祝福,而身後的牧之情卻帶著滿心的惆悵。
酒席剛開桌,牧之情便拿起紅酒為自己倒了滿滿一杯,一飲而儘,連半絲停頓都沒有,許銘城亦然,兩個人像是找到了知己,你追我趕,喝得好不過癮。
許鐘情看了他們一眼,欲言又止,最後隨了他們去。
唐繼軒他們開始敬酒,身後強大的伴郎們發揮了巨大的作用,伴娘們一個個人比花嬌,哪裡舍得讓她們喝,於是伴郎們身先士卒,鞠躬儘瘁。
顧寧已經換了輕便的禮服,跟著唐繼軒一桌桌敬酒。
她其實很累,腳踩著高跟鞋,還要賣笑,嘴角都快僵硬了,而且放眼全場,那麼多的酒席,看著就心慌。真的敬到最後一桌怕是很多人都吃完了吧。
好在唐繼軒比較體貼,又有伴郎們護駕,她沒有喝多少酒。
來到父母這桌時,她是真心的敬了,也都喝了,很快臉色就緋紅起來。
顧磊鄭重其事的站起來說:“姐夫,以後我姐就交給你了,你要好好照顧她。”他原本就長得好看,如今更是鶴立雞群。
重重疊疊的人影無法阻擋他的光華。許鐘情隨意的張望下,手中的酒杯倏然收緊,她的呼吸一窒,又若無其事的談笑風生。然而,她早已平靜的心此刻卻生出了無數的波瀾,驚濤駭浪之下居然讓她無所適從,她漂亮的指甲緊掐著自己的掌心,再也無法呆下去,可是此刻離開,定會成為全場的焦點。
她的溫和坦然與淡定的麵具已經開始破裂。
因為他們的位置很偏,所以幾乎成了全場被剩下的一桌。
這整個一圈兒下來,大部分的人也喝得差不多了,許銘城還可以,牧之情已經呈現醉意,雙頰紅紅的,襯得眼睛也是水潤潤的。
顧寧暗鬆了一口氣,陸遠航和廖君書沒出現,這去了她心頭的一塊心病。隻是她真的已經累了,一個沒注意,腳下一滑,幸好唐繼軒眼明手快的扶了她一把:“老婆,小心啊。”調侃的語氣充分說明他的歡愉。
就在她累得如此狼狽之時,他竟然還能保持這樣優雅的貴氣,顧寧嗔怪的瞪了他一眼,仿佛在控訴,唐繼軒與她四目相對,脈脈的溫情在流動,感染著身邊的人。
許鐘情慶幸自己的位置是背對著眾人的,唐繼軒看到她時,竟出現了失神。
顧寧沒有錯過他的異樣。
“繼軒,好久不見,恭喜。”許鐘情伴著溫和的聲音說。
唐繼軒臉上微微抽搐了一下,應道:“謝謝。”與她乾了一杯酒。
就那麼短暫的對視,顧寧卻察覺出他們之間的不尋常。不要說她敏感,也不要說她小心眼,女人都是有第六感的。更何況她們還在唐家見過。
許銘城已經脫了外套,端著酒杯說:“顧寧,我給你介紹,這是我姐,許鐘情,也是你丈夫的――前妻。”
前妻兩個字,他咬的特彆輕,輕的隻讓他身邊的顧寧聽到。因為他是彎下腰湊到顧寧的耳邊說的。
前妻。前妻。
這兩個字輕如羽毛,卻猶如重達千斤的巨石,重重朝她砸來。就像坐過山車,她正被甩到最高點,歡喜的連呼吸都顧不上,卻在這一刻,過山車脫軌了,她的世界仿佛脫離了地心引力,隨處在空中擺蕩,落不到實處。
身邊所有的光和影,人和物,皆化作了虛無,如鏡花水月,霧蒙蒙一片,她聽到心跳靜止的聲音,世界恍若在一瞬間風雲變色,她嘴角的笑意都變成了勉強,努力維持卻怎麼也維持不住。
她突然想起那一次她被若男砍傷手,住院時許銘城說的話,他說她根本不了解唐繼軒,要是他有女朋友或者老婆呢……她當時斬釘截鐵的說,不在乎!誰都有過去,她不會追究的!
但是事到臨頭,才知道沒有人能夠真正做到不在乎。
冰涼從心底泛起,身邊有人推了她一把,才打破這樣的冰封。
“啊,嗯,許小姐,幸會。”顧寧很佩服自己的勇氣與超強的應變能力,即使是在這樣心情不寧的情況下,也及時的聽到了身邊之人的呼喚。
隻是,她看向唐繼軒的眼神中,卻多了一層隔閡。唐繼軒到底還有多少事情是她不知道的,這麼重要的事情他居然沒有跟她坦白?她恍惚的不能自己。
那許鐘情前幾天去唐家又是為了什麼?單純的聯絡感情嗎?從譚秀雲的房間內走出來,擦著dior的香水,不知為何,她身上的這身藍色的禮服,也讓顧寧想起唐繼軒送她的如今正被她安然保存在瓶子中的藍色妖姬。
可是這個人,居然是他的前妻。
而她,居然不知道唐繼軒以前結過婚,而他,隱瞞了這麼重要的事情。
這一切的一切,似乎從來都是她後知後覺。他有車有房。他送她鑽石項鏈,給她存款。他的父親是市長。他是稅務局局長。如今,他竟然還有,前妻。
即使堅強如顧寧,也有屬於自己的驕傲。
很多人都認出了許鐘情,開始竊竊私語。時過境遷,但永遠抹不去曾經存在過的痕跡。
唐繼軒看著許銘城,緊蹙的眉頭看出他心中的不悅,尤其是顧寧突然煞白的臉以及微微顫抖的手,他唯有努力撐住顧寧的身體,董沁之是知道許鐘情的,此刻,也隻有他出麵,化解這場尷尬,其他不明就裡的一些人也嗅出其中不同尋常的味道,到底是摸爬滾打這麼多年的,紛紛使出了應對之策。
許銘城滿意的看著自己造成的效果,他為自己這點私心的報複感到快感的同時又覺得心痛。他居然卑鄙到使用如此肮臟下流的手段,隻為了看她臉上出現的慌亂,隻為了讓他們之間不愉快。
震驚的不止顧寧,還有許鐘情,在她看到顧寧脖子上所佩戴的玉訣時,身體無法自持的打了個趔趄。
場麵一度變得詭異起來。
沉默迅速蔓延開來。
正當眾人不知如何收場時,牧之情突然推開身後的凳子站起來,還順手打翻了手邊的一個瓶子,一瞬間,滿場靜寂。
她喝醉了,竟笑著哭了。看著唐繼軒,明明笑著,可是眼淚就是成串成串的往下掉。
不一會兒,稅務局的同事反應過來,紛紛跑來勸她,她喜歡唐繼軒,這是公開的秘密。感謝牧之情這一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沒有人注意到幾個主角之間的暗潮洶湧。
許鐘情極力回避眾人,她害怕看到那道猝然的目光,後來她才知道,其實那人,在不久之前已經離場。
現場準備做得很充分,牧之情很快被帶下去,顧寧已經平靜下來,至少表麵是平靜了下來。
她笑著挽起唐繼軒的胳膊,繼續斟酒,完成這場儀式,她優雅的舉止,得體的應對已經為她贏得了不少好感。
相反牧之情出格的演出,令唐振華也深感不滿。
顧寧和唐繼軒回了主座,竭力扮演著自己的角色。天知道顧寧多麼希望趕緊結束這場婚禮,她已經感覺身心俱疲。
她什麼也吃不下,又喝了幾口酒。
突然,門口再次傳來騷動。她舉目朝前望去,雖然人影綽綽,可就是那麼一角,她看到了一個白色的東西一閃而過。
就那麼驚鴻一瞥,足以驚得她丟掉手中的酒杯,驚恐與不安如同潮水般鋪天蓋地而來,她的手不自己的抓緊了唐繼軒的衣袖,她不會看錯――那是一個白色的花圈!
她不知道在場多少人看到了,可是她知道唐繼軒也看到了,兩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看,陳群在門口處理,馬上又粉飾太平的熱鬨起來。
這隻是一個小小的插曲,但是她卻自然的跟上次在銀行有人送的白菊花聯係起來,整個人不受控製的顫抖。
唐繼軒發現了她的異樣,在桌底下緊緊按住了她的手,唐繼橋與唐繼軒對望一眼,推開椅子走了出去。
等一切塵埃落定,賓主儘歡,離開之後,顧寧回到家,發現唐家也籠罩在一片肅殺沉重的氣氛之中。
老太太一看到他們進門來,立刻揚聲對他們說:“繼軒,小寧,今天你們也累了一天了,趕緊上去休息吧。”
“好,奶奶,那我們先上去了。”他忽略了同樣坐在客廳的唐振華和譚秀雲,便拉著顧寧上樓去。
若是換了平常,唐振華怕是早就發怒了,可是今天,也許他是真的累了,也許他是沒心情,總之什麼都沒說,就讓他們走了。
隻是顧寧離去之時,聽到唐振華在樓下對老太太低聲咆哮:“看看吧,現在事情都變成什麼樣子了!”
“慌什麼!鎮定點!”老太太見他們已經上樓,便板起臉來嗬斥,“大不了就不當這個市長了,回家種田去也沒什麼不好!”
“媽,你――”唐振華被氣的說不出話來。
老太太在斟酌:“我已經讓繼橋去徹查這件事情了,很快就會有結果的,時間也很晚了,都早點散了吧,秀雲,給他做碗安神茶。”
“是,媽。”譚秀雲連聲應答,“我陪你上去。”
老太太揮揮手,穿著中國紅的旗袍,雍容華貴而不失端莊,隻是從她費力的腳步中可以看出,她是真的老了。
樓下的譚秀雲剛張口,便被唐振華打斷:“行了,我的事情你彆跟著瞎參合。”
譚秀雲麵色一僵,點了點頭。
市長改選的日子已經定了,三個月後。唐繼軒的這場婚禮讓他跟牧一鳴算是徹底扯破臉了,偏偏省委組織部部長又是牧之情的親叔叔,這層關係在裡麵,連任不難,也不易。省委組織部具體考察和組織選舉以及公布任命,這些年或多或少都是沾了牧一鳴的光的。
隻是現在,他必須另謀出路,心中不覺疲倦起來。
這天晚上,他在書房坐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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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寧因為晚上的變故一直心神不寧,心情就像是堵了一般難受,即使洗了澡也沒有絲毫的好轉,了無生氣的坐在床上,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唐繼軒洗完澡出來,頭發上滴著水,腰上隨意的搭著一塊浴巾,看到她的樣子,便知道她在想什麼。
對於許鐘情,他們之間的感情很複雜也很簡單,一場簡單的政治聯姻,一場為家族出賣幸福的婚姻。一場最後不得不以悲劇收場的家族犧牲品。
“老婆。”顧寧坐在床上,唐繼軒湊上來,要拿走她身上的毯子,顧寧硬拽著不讓他得逞,看起來很生氣,也不說話。
“老婆,你說句話啊,你回來到現在都沒跟我說過話,我一個人自言自語這麼久了。”
顧寧的態度依舊冷冷的。
“哎。”唐繼軒乾脆也扯過毯子,坐在她旁邊,開誠布公的說,“那我們談談吧。”
“這個可以。”顧寧總算開口了。
唐繼軒沒好氣的笑了:“那你想知道什麼,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儘。”
“你知道說吧,我問了就沒意思了。”
“你讓我自己說,我還真的不知從何說起啊。”唐繼軒撫著額頭說,“哎,你是不是很在意這件事情?”
“你說了,換了誰你覺得能接受這樣的事情,而且這樣的事情不應該事先跟我打聲招呼嗎?就這麼突然的……”顧寧激動起來,兩手舉在半空中,又發現自己有些語拙,竟然表達不出自己想要表達的那種意思。
唐繼軒攬住她的肩頭,安撫她,被顧寧推開:“先彆碰我。”
他投降:“好好好,你冷靜點,這件事情上我承認我有錯,不過我也是在你說了不會追究以前的事情的情況下,權衡再三,才決定才說的,你得相信我,然後現在給我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可以嗎?”
“那就看你的表現了。”她的表情拽拽的,但是唐繼軒知道她已經聽進去了。
“我跟鐘情的婚姻維持了三年時間,但是知道我們結婚的人很少。”
顧寧眯眼望著他:“那你們為什麼要結婚。”
“我們是被迫結婚的,所以一切從簡。”他說,“太多的細枝末節,我可以一點點解釋給你聽。”
唐繼軒見顧寧沉默不語,整理了幾分鐘,便言簡意賅的將大致的事情說了。
說完後,顧寧依然沒啥反應,整個過程中她也沒提問什麼,他就說:“事情就是這樣,我們離婚也很低調。”
三年的婚姻,就像再相敬如賓,也不可能什麼都沒留下吧。
“那這三年中難道你們就沒有……”顧寧抿著唇,話儘量說得委婉,但是臉上那磨人的表情不是騙人的。
唐繼軒咳嗽了一聲,他不想欺騙,就算他否認也無人相信,這是有的。
顧寧的臉果然就黑了。再大度的女人在感情問題上還是很小氣的。
唐繼軒趕緊挽救:“其實離婚是鐘情提出來的,”唐繼軒就算不愛許鐘情,可是在他們曾經有過的婚姻中,他也是儘最大限度的給予她尊重寬容和理解,甚至是包容的。
“這麼說你心裡還是很舍不得?”
“當然不是!”此時此刻,麵對自己的新婚妻子,唐繼軒也發現了女人天生就有胡攪蠻纏的本事,“我隻是想告訴你,你完全可以放心,既然那時候她就選擇了結束我們的婚姻,這時候絕對不會對我們造成阻礙。”
“哼,那可說不定。”
“好馬不吃回頭草知道嗎?何況我這顆草現在是名草有主了。”人不要臉,就能天下無敵。唐繼軒用力抱住顧寧,堅決不讓她掙脫。
“所以許銘城曾經當過你的小舅子?”
“可以這麼說。”
自從許鐘情跟他離婚之後,許銘城就將事情的所有責任推到了他的身上,唐繼軒並沒有為自己辯解過什麼,兩人的關係才越來越緊張。不過一開始也並沒有多少協調。他看不慣許銘城****遊戲人間的生活作風,許銘城討厭他圈禁了自己的姐姐,相看兩相厭。
顧寧雙手抱著膝蓋,將自己的頭深深埋進雙掌間,她不再說話,可是內心卻無法平靜。
唐繼軒也沒有想到許鐘情會出現,彼此說好的承諾似乎開始打破了。他合上眼,內心浮動。
又過了一會兒,顧寧仍是維持著同樣的動作,他在心底歎息:“老婆,該交代我都交代了,真的什麼事情都沒有。”
“那什麼才叫有事啊,等你前妻堂而皇之的打上門來,才叫有事啊。”顧寧也不想刻薄,不過發現有些管不住自己的嘴,她知道,那是自己的嫉妒心。她也有嫉妒心。很嫉妒。
唐繼軒噤聲,表情無奈。顧寧望著他,欲言又止。
最後,他拉過被子說:“先睡吧,忙了一天很累了,你先想想,有什麼事情我們明天再談。”他溫柔的攬過她的身體,將手擱在她的腰肢上,並沒有彆的什麼動作,動作間滿是體貼和耐心。
顧寧閉著眼,呼吸間儘是他的氣息,內心卻好像再一次受到了欺騙。她最恨的就是被人騙。
一如那麼多年前陸遠航對她的蓄意欺騙。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她無法說服自己。
然而,她靠在唐繼軒的肩膀上,那麼真實的溫暖,她發現自己竟然如此貪戀了。比以往更加貪戀。她吸了吸鼻子,終於開口:““你為什麼要送我dior香水。”見她肯說話了,唐繼軒心頭一鬆,笑容就蕩漾開來,轉過身與她麵對麵。
“你說上次我送你的那瓶?說了你彆打我。”
說時遲那時快,顧寧的手狠狠掐上了唐繼軒的胳膊,疼的唐繼軒也哇哇叫:“老婆,你下手輕點啊,我說我說還不行嗎?”
顧寧不理他,不過豎起耳朵聽著。
“我去出差時到香港,想給你買點禮物,我去百貨商場,香水正好在搞宣傳,促銷小姐拉著我試味道,我覺得那味道很適合你,而且當時時間很緊迫,我就買了。”
“哦看著便宜你就順手拿了啊。”還真是欠打。她揮手一拍,不過力氣並不大。雖然解釋也讓她很生氣,可是總比因為她喜歡所以送這樣狗血的爛借口來得強。而且這也是他的一番心意。禮輕情意重。
“那你不知道她也喜歡這款香水嗎?”
“是嗎,我從未留心過,也從沒送過。”
“真的?”
“當然。”
顧寧的心情總算好那麼一點了。
“那你為什麼要送我藍色妖姬?是因為她也喜歡嗎?”
“你怎麼會這麼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