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長,我能問下發生什麼事了嗎?或者我請你吃飯讓你感到很不愉快?”沈若男很謹慎的問。
許銘城抹了一把臉,才說:“沒什麼,吃飯吧,我餓了。”
沈若男哈笑了兩聲,把菜單遞給他:“您點吧。”
“不用,我們點吧,我隨意。”許銘城似乎心中有事。
沈若男與顧寧交換了一個眼神,最後由沈若男決定。
許銘城一直語焉不詳,突然問顧寧:“顧磊是什麼時候出國的?”
顧寧訝然,啊了一聲:“怎麼突然問這個。”
“隨便問問,突然想起他了,我跟他年紀差不多,感覺挺投緣的,出國時間也差不多吧,可惜沒在國外遇到過。”許銘城笑了兩聲,緩和了氣氛。
顧寧也沒有設防,很從容的回答:“他比你早出國幾年,他十九歲就出國了,快八九年了。”
“哦。”許銘城又忽然默不作聲,低頭思考著什麼,讓人不明所以。
“那這麼多年都沒有回來過嗎?”
“你說顧磊?”顧寧覺得許銘城一定有問題,不然為什麼一直打聽顧磊呢。
“是啊,行長,我能問下為什麼突然對顧磊這麼關心嗎?”
“我說了,隨便問問,我覺得他這個人不錯,想多了解一點而已。”
顧寧笑著聳了聳肩:“若是你向我打聽哪家的姑娘漂亮,單身,想找男朋友,我一定不會感到好奇,可是顧磊是男人!”她特地強調了男人兩個字,旁邊的沈若男忍俊不禁。
許銘城也有一瞬間的錯愕,很快反應過來,惱怒中帶著一絲彆扭,惡狠狠的警告顧寧:“胡說什麼!”
“我也希望自己在胡說。”顧寧順著他的話下了,這個話題就算是過去了。
後來許銘城不再圍繞著顧磊的話題轉,也沒有人再提起顧磊,沈若男一個勁的幫許銘城布菜,然後感激涕零的說著感恩戴德的話:“行長,上次真是多虧你了,若不是你,我現在也不知道會怎麼什麼樣子。”
許銘城吃著菜,麵色陰沉:“說這些乾什麼。”
沈若男喝了酒,情緒有些激動,眼眶裡已經隱隱有了淚光,她說:“行長,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可以這麼說,若是沒有你當初的當機立斷,也許我都不在這裡了,今天就讓我敬你一杯,算是多謝你的幫忙吧。”
是的,這點顧寧深以為然。當時的沈若男命懸一線,醫生催的那麼急,若是讓顧寧簽字,她真的難以抉擇,最後還是許銘城快刀斬亂麻,做了個了斷。
許銘城今天也有些異樣,已經喝了不少,對於沈若男的敬酒來是來者不拒:“不過我很抱歉,還是沒能保住你的孩子。”
“這點,真的不怪你,相反我還要感謝你,是你的決定讓我能拋開過去的一切重新來過,所以行長,真的謝謝你!”沈若男真的哭了,眼淚混著辛辣的酒水一起喝下去。
顧寧心裡也是酸酸澀澀的,對許銘城,她的厭惡已經被佩服所模糊。當厭惡中夾雜了一些欣賞的成分,那麼看很多人很多事都不一樣了。
許銘城有心事,誰都看得出來,這頓飯吃了三個半小時,離開酒店的時候,他已經醉了,走路東倒西歪。
顧寧與沈若男一左一右的架著他的肩膀,步履不穩的從酒店裡走出來。正猶豫著怎麼把他弄回去的時候,前麵有車子大燈閃了閃,晃得他們不約而同閉起了眼睛。
然後一輛白色的寶馬停在他們的麵前。
毫無疑問,這是許銘城的座駕,裡麵做著的,是他的姐姐。她快步下車走來,許銘城喝的醉醺醺的打了個趔趄,她來不及說話,也托住了他的身體,並說:“麻煩你們幫我把他送到車上吧。”
顧寧和沈若男鬆手,許銘城自動倒進車的後座,許鐘情關上車門,對她們笑笑,表示感謝:“麻煩你們了。”
對於許鐘情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顧寧說不清楚其中發生什麼,不過隱隱覺得跟許銘城心情不好有關係。
“那麻煩你把行長送回去吧,是我不好意思才對,沒想到行長會喝醉。”沈若男是真的沒想到。
“好,那我先走了,再見。”許鐘情又看了顧寧一眼,才說的再見。
待她開走,沈若男捅了捅顧寧的胳膊:“憑我有限的眼力見,我也覺得這人不簡單。”
顧寧有些鬱悶的白了她一眼:“這還用你說啊。”
沈若男哈哈一笑,勾著顧寧的肩膀朝車位走去,顧寧心裡有事,說:“若男,我先送你回家吧。”
“好,沒問題。”
沈若男大方的放了行。
顧寧的車子開的飛快,沈若男已經聯係好新的住址,她抄給顧寧一個新地址,說:“以後你就去這裡找我了,星期天搬家。”
“嗯,你上去小心點,我走了。”顧寧把車開回了林之語。
誰知家裡並沒有人,她用備用鑰匙開門,發現一個紅色的錦盒躺在桌子上,她叫了兩聲爸媽,也沒有人應答。
顧爸顧媽晚上的娛樂活動還是很豐富的,顧爸喜歡象棋,顧媽喜歡跳舞,有時候兩人會到不遠處的廣場溜達。不過顧磊也不在家,顧寧有些失望。
她走到顧磊的房門口敲了敲,又叫了兩聲顧磊,裡麵依舊悄無聲息,這表示,沒人。她轉動了一下門把,門開了。她開了燈,顧磊的房間被顧媽重新裝修過了,看起來大氣沉穩,很適合他現在的性格。
牆上有半麵的書架,書架下麵是櫃子。書架上放著許多管理學的書。床上黑白相間的格子床單井然有序的鋪展著,陽台上的移門打開著,風吹動窗簾,房間的一切就像是主人的樣子,乾淨清爽又舒服。
顧寧環視一圈,笑了笑,正打算關門,目光卻停留在書桌上的一張照片上。
顧磊也是個不喜歡拍照的人,拍照的姿勢跟顧寧如出一轍,僵硬而怪異,不過他長得帥,無論怎麼擺姿勢都是賞心悅目的。照片上的男孩還很年輕,那是出國前的顧磊,他的脖子上戴著一塊玉石,顧寧伸手到自己的脖子上摸了摸。那時候的玉石還是完好無損的,潤澤的像初春的小草,她把玉石捧在手裡,如今卻有了裂縫,看得出他曾經很珍視這個東西,卻把它當成結婚禮物送給了她,到底是因為這東西對他不再重要,還是他太在乎自己的姐姐,所以保無保留的給了她?
顧寧想了想,還是把玉石放在了桌上。他的心意她領了,那麼重要的東西,她還是希望他能自己留著。她放下東西,甩了甩胳膊,正想離去,衣服的下擺不小心勾到了抽屜的把手,動作一大,差點把下擺給撕裂,她啊了一聲,小心翼翼的蹲下身拉開抽屜,打算把衣服解下來,誰知道裡麵還有一條一模一樣的玉石,隻不過這條完好如初,沒有任何修補過的痕跡。它的底下,拉著一張泛黃的紙張。
都說好奇心會害死貓。顧寧隻是太想知道這東西的來源,雖然覺得自己不應該看,但是又像是中了毒癮,忍不住打開了它。
這個在她心中疑問了這麼多年的問題,終於有了答案。
紙片果真已經泛黃,看得出有好幾個年頭了。紙片上的字跡很娟秀,顧寧想能寫出這樣的字的女人一定是個美女。至於為什麼肯定是個女人,是因為紙片上的內容,內容很簡單,可是簡單的卻能看出這是一封訣彆信。
上麵隻有一句話:對不起,顧磊,東西還給你,祝你幸福。
沒有落款人,隻有落款時間,是九年前的。
原來這玉是一對的。
這麼多年的疑惑終於解開,顧寧無限唏噓。這人應該就是顧磊那神秘的女朋友吧,這對玉應該就是他們當年的定情信物,最後那女的把定情信物退了回來,顧磊也就心傷了,最後遠走他鄉,原始為了避情傷。
顧寧覺得看不出來,原來顧磊也是個這麼浪漫的人,還知道送定情信物。那麼說送給她的應該就是顧磊的那一塊了。應該是放下了才送給她的。但是如果真的放下了,又怎麼會收著這些東西,根本就是睹物思人罷了。
顧寧搖搖頭,將東西放回原位,小心的離開顧磊的房間。
她拿起桌子上的錦盒,打開,裡麵是一隻色澤溫潤通透的玉鐲,在燈光的照耀下泛著迷離的光,她拿出來一看,毫無瑕疵,似乎從未斷過。但是仔細一看,還是能發現有一條隱隱的裂縫,但是能做到這個樣子,真的不錯了,顧寧的心情異常激動,想給顧磊打個電話,誰知道有人開門進來了。顧寧趕緊把東西收好,是顧媽的聲音,她說:“喲,家裡怎麼燈亮了,難道是進賊了。”
“是啊,顧磊不是說不回來了嗎?”顧爸也急了。
“難道隻有顧磊可以回來,我就不可以回來嗎?爸媽,你們把我當賊啊,真傷心。”顧寧笑眯眯地迎上前打開門,把顧爸顧媽給愣了一下。
“啊,是我們小寧回來了。”顧爸霎時喜笑顏開,“怎麼不先給我跟你媽打個電話,我們也好有個準備啊。”
“哎呀,爸,要什麼準備啊,我回來看看而已,你跟媽出去跳舞了?”見他們兩人一身汗,顧寧猜想著。
“是啊,你媽非得拉著我,來,坐吧。”顧爸讓顧寧坐下。
顧媽見家裡沒人,忍不住問:“顧寧,你是不是闖禍了?”
顧寧莫名其妙的啊了一聲。
“要不然你怎麼這麼晚一個人回家來了?”顧寧有時候真的挺佩服顧媽驚人的聯想力的。而且她一度以為她嫁入唐家就真的是嫁入了一個火坑,時不時的想象她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可真夠讓人望塵莫及的。
“老婆子,你就不能說點吉利的話嗎?”所以顧寧一直覺得顧爸是個通情達理的好男人。顧媽強勢,也隻有顧爸這樣溫和的性格才能幾十年相濡以沫。
可見相同的性格不如互補的性格來的好。
顧寧見他們鬥嘴,心情也好了許多,她說:“真沒什麼事情,媽,我好著呢,我就回來拿點東西,顧磊給我留的。”
“是嗎?”
“當然。”
“那繼軒呢?”
“這個……”
“媽,我在這呢。”真是說曹操曹操到。唐繼軒的出現太過出人意料,連顧寧都沒想到。
他手上拿著大包小包,儼然一副探望的模樣,顧媽雙手合十一擊掌:“小寧這孩子真是,怎麼都沒說一聲繼軒也來了呢,你看看,你每次都買這麼多東西,我們都放著沒吃,下次彆買了,冰箱裡都要放不下了。”
“沒關係,這些東西都不會壞,放著慢慢吃,你們也要多注意身體。”
“好好,你坐,我給你去泡茶。”
“不用了,媽,我是來接老婆的,接完了就要走了。”唐繼軒鎮定自若的厚著臉皮叫顧寧老婆,連顧媽事後都說繼軒這人不錯,活絡,能開玩笑,放得開,是個乾大事的人。
顧寧取笑她:“媽,你這是吃人嘴短拿人手軟吧。”
顧媽拿眼神白她,在顧爸顧媽的歡送中,唐繼軒帶著顧寧回去了。
下了樓道,揮彆了父母,顧寧掄起自己的手腕遞到唐繼軒的麵前。他眯著眼轉了一圈,也說:“這師傅手藝不錯,補得非常好,哪裡補得。”
“不錯吧。”顧寧洋洋得意,沾沾自喜,“不清楚,顧磊給我拿去修的,我是回來拿這個的,對了,你怎麼會在這裡。”
“路過這裡,本來想上去看看爸媽,沒想到在樓下看到你的車。”唐繼軒淡定的解釋。
顧寧拿眼睛斜睨他:“唐局長,不對勁哦,你有事情瞞著我。”
“哦?”唐繼軒挑眉,仍是那麼好看,顧寧不服氣的撅起嘴巴往他的眉毛上按了按,“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彆這樣挑眉。”
“我隻對著你一個人挑而已。”
“是嗎?”
唐繼軒摟緊了她:“當然,走吧,回家。”
“哎,等等,你還沒說呢,是不是有事情瞞著我。”
“君子坦蕩蕩,小人長戚戚,請老婆大人明示!”
顧寧拿手指指著他:“說,唐局長,你是不是經常拿著東西來賄賂手上的兩位?”
唐繼軒哈哈大笑一聲:“這都被你發現了?老婆果然英明神武!”
“我怎麼感覺聽著那麼像灰太狼恭維紅太狼呢?”顧寧陶陶耳朵。
唐繼軒一怔,立刻拿手拱她:“老婆,你比紅太狼溫柔多了。”
此言一出,顧寧馬上舉起手朝他身上一揮:“沒有平底鍋,回家收拾你。”
兩人一路嬉笑著,就算路過的人,也知道他們感情很好。
上了車,顧寧發現副駕駛座放著一盒茶葉:“嗯,這個放這裡乾嘛。”
“哦,彆人送的,拿回去給你喝,據說普洱減肥。”
顧寧也不惱他說減肥兩個字,她沒有那麼敏感,看了看簡介,點頭:“還可以,那就給我吧。”
於是顧寧就不客氣的收下了。
“對了,明天就是星期六了。”顧寧掐指一算。
“恩。”
“你沒忘記吧。”
“放心吧,老婆,我記得很清楚。”
“嗯,那就好。”顧寧笑眯眯的,被唐繼軒圈在懷裡,真實又溫暖。
沈若男曾經告訴她夫妻生活和諧有助於女性荷爾蒙的分泌,能夠使肌膚重新煥發青春,顧寧以前總是嗤之以鼻,現在倒是對她說的那一套一套越來越信服了。
她挨著唐繼軒,唐繼軒的手順勢放在她的肚子上:“老婆,有消息了嗎?”
顧寧原本已經神遊太虛,聽到他的話立刻清醒了過來,認真的掐指一算:“還沒到時間呢,彆急,這幾天晚上你那麼努力,應該還好吧。”顧寧也沒什麼信心,說的模棱兩可。
唐繼軒暗暗吃笑:“是啊,我那麼努力,你都不動的,每天晚上我累得要死,享受全部是你。”
顧寧不爭氣的臉一紅,沒好氣的捶打他:“胡說什麼,那你不樂意你也彆動啊。”
“老婆,我很樂意,要不我再為你服務一次?”說完,他就用被子蒙住了兩人的頭。
被子底下傳來顧寧的尖叫與笑聲,還不時的與他拉鋸著。
唐振華正好帶著譚秀雲從門口經過,雖然聲音極其輕微,但是到底還是有響動傳來。
譚秀雲望著自己的腳尖,顯得頗為尷尬,唐振華也是如此,想敲門,被譚秀雲阻止:“行了,振華,都這麼晚了,你還想不想抱孫子了,打擾他們做什麼,走吧!”
唐振華被譚秀雲的一句孫子給按住,跟著譚秀雲走了。路過張錦華和唐繼橋房間的時間,發現張錦華的房門沒有鎖緊,還留了一條縫,她坐在沙發上,低聲歎氣,背影蕭索。
譚秀雲的手也微微一怔,真是幾家歡喜幾家愁。
她想進去勸勸張錦華,這次被唐振華攔住:“行了,睡覺去了,這麼晚了,還說什麼,現在最關鍵的是要把那個孽子找到。”
“振華――”譚秀雲扯了扯他的衣服,示意他稍安勿躁。
唐振華一看到她哀求的眼神,想發火也隻能硬生生的憋著,最後,他也歎氣:“千錯萬錯都是我們的錯,算了,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