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務員提著水進來,李旺經親自為柴剛川泡上茶葉,捧著杯子端到柴剛川麵前,柴剛川嗅了一下茶葉的香氣,看著碧綠色的茶葉在淡綠色的水好看的上下沉浮,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揮手說道:“行了,你出去吧!”
李旺經點頭哈腰地說道:“老板,隻要您過來,我都是二十四小時在賓館裡值班,有什麼不合適,您隻管說就是。”
李旺經出去後,柴剛川哈哈大笑,對金一鳴說道:“老金,看到了沒有,老李多聽話,不是我吹牛,我在咳嗽一下,老李哪怕是在紐約聯合國總部,也得馬上租個火箭飛回來。”
金一鳴就知道柴剛川剛才的做派是做給他看,柴剛川總是這樣,經常借著敲打一個手下的機會去警示另外一個手下,仿佛不這樣做,就不足以證明他在手下人麵前的威懾力。看來老板的酒已經醒了啊!
又喝了兩口茶,柴剛川才問道:“老金,說吧,什麼事情。”
金一鳴打柴剛川一進來就憋到現在,就等柴剛川問這句話呢,此時聽柴剛川開了口,連忙說道:“老板,審計局的高勝強把我們分局財務科的櫃子全封了。”
“什麼!”柴剛川勃然大怒,端起杯子就向金一鳴砸去,金一鳴不敢躲閃,任那杯子砸到他胸膛上。此時是已經是深秋,他裡麵套了毛衣,倒是不覺得怎麼疼,隻是那茶水很熱,順著他胸膛流了下來,一直浸到褲襠裡,那種熱熱地感覺。仿佛他尿褲了一般。
牛培林在一旁暗伸舌頭。幸虧這茶水放了一會兒,如果是剛泡出來,就這麼一砸。恐怕房間裡立刻會飄蕩起涮人鞭的香氣。
柴剛川泄過之後就感覺有點後悔。若是在往日,他這樣對金一鳴打罵到沒有什麼問題,可是現在正處於審計局工作小組去查封周莊鎮公安分局的節骨眼兒上,萬一金一鳴惱羞成怒起了異心,柴剛川自己也沒有什麼好果子吃。
想到這裡,柴剛川立刻說道:“哎,昨天還真是喝多了。不詐唬一下不過癮。”然後又親熱地笑罵道:“老金。你是個死人啊?我砸你,你就乖乖地讓我砸啊?就不會躲上一躲?”
兩句笑罵。立刻讓金一鳴感覺到心中暖暖的。連身上的骨頭都輕了二兩。他連忙說道:“老板砸我是我的榮幸,我怎麼能躲開呢?邙北市這麼多人。老板彆人不砸,偏偏砸了我,說明我在老板心目中非同一般啊。”
柴剛川見金一鳴心無芥蒂,這才稍感寬心,就問道:“老金,高勝強帶著審計工作組去,是誰下地批示?是不是趙長風?”
金一鳴點了點頭柴剛川勃然大怒,說道:“這個趙長風,也欺人太甚了!我給他幾分麵子,他竟然動到我地盤上來了。”
金一鳴本來想勸柴剛川去趙長風說個軟話,把這一層過節揭過去。畢竟是柴剛川先駁了趙長風地麵子,趙長風這邊才動手的,但是看柴剛川的目前地態度,絲毫沒有緩和的餘地。也是,柴剛川是邙北市的地頭蛇,飛揚跋扈慣了,自然不願意買趙長風這個過江強龍的賬。
見金一鳴低頭不語,柴剛川就明白,肯定有把柄在財務科檔案櫃裡了。
“老金,現在是個什麼狀況?你老實說!”柴剛川威嚴地說道,他拿了一根煙塞到嘴裡,那邊牛培林搶前兩步過來摸出打火機為柴剛川點著。
“老板,那個小賬本,也在財務科放著。”金一鳴畏畏縮縮地說道。
“混賬!”柴剛川大怒,“你沒有長腦子嗎?那種東西能放在財務科嗎?你這不是誠心讓人一窩端嗎?”
金一鳴垂著頭,眼睛都不敢望著柴剛川,心驚膽戰地解釋道:“平日裡小金庫裡的錢都由出納小劉保管,這些東西放在財務科,也是為了方便。”
“方便你大那蛋!”柴剛川大罵道:“這些東西被審計局高勝強拿到手之後,弄不好我們都要進去吃公家飯呢,說不定你的家屬還要給你出五毛錢槍子費呢!”
牛培林在一旁看著金一鳴可憐,柴剛川又一味地怒,覺得也不是辦法,就過來借著給柴剛川續水地機會說道:“老板,喝點水消消氣。”
柴剛川氣哼哼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心中怒火稍去,他放下茶杯說道:“高勝強他們隻是封了櫃子嗎?”
金一鳴說道:“對,老板,本來他們要把賬目全部抱走,我說沒有您的批示,我無權決定,就把他們拖在那裡了。一路看最後高勝強他們決定先把櫃子封起來,等趙市長回來和你做過溝通之後,再把全部賬目抱走。”
柴剛川重重地抽了一口煙,冷笑道:“趙長風這手聲東擊西搞得漂亮,隻可惜他這樣做也給我們留下了緩衝時間。”
金一鳴這才抬起頭看著柴剛川,說道:“老板,您地意思是?”
柴剛川吐出一股粗大地煙柱,煙柱在空氣中化開,把他地臉包圍起來,影影綽綽地看不真切。他的聲音隔著煙霧傳來,聽起來有些森森地感覺:“趙長風率領大龍溪汙染綜合治理小組到後河鄉去,怎麼著也得一天時間,晚上才能返回邙北市。到時候高勝強才有機會向他彙報,他聽取高勝強地彙報後,就算立即和我聯係,我答應他的要求,審計工作組也得明天才能到你們周莊公安分局抱走賬目,這麼算起來,留給我們還有一晚上的時間……”
“老板,您的意思是,釜底抽薪?”金一鳴一下子聽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