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毓惠聽得漸漸豁然開朗,也許,這才是楊偉真正的用意。不僅他一個人,他是想讓所有地人圈上一筆錢然後全身而退!
“小伍大伍!”楊偉突然叫了聲,倆人一激靈站起來了。就聽楊偉說道:“你們兄弟倆,現在兄弟倆有了一百萬,乾什麼不行?你不是想賣那金槍不倒丸了、橡皮娃娃嗎?這是好事呀!再不行賣個女裝了,女人內衣了。怎麼著不行?你們倆就愛鑽娘們地褲襠,這生意你們肯定做得來,怎麼樣,出去玩地時候好好打算一下!”
眾人嗬嗬笑著,小伍兄弟也不見臉紅,嘿嘿笑著坐下了,要說乾這些,倒也真是強項。“輪子、六兒!”楊偉一叫,兩個站起身來了。
“你們倆是一對賊娃娃。從自行車開始偷最後偷到了汽車,不過後來你們倆人都表現的不錯,這快一年了你們也學成材了,現在有一百萬,自個想想,開個修理廠、配件門市部什麼滴都行,我看你們現在修車比偷車乾得還好!錢要不夠,讓虎子給你們湊。怎麼樣?”
“行行!我們倆能乾了這個……”倆人笑笑。看樣是早做打算過了。
“章老三!”楊偉喊了聲,坐在人堆裡年紀最大的一個猥瑣男站起身來了。沒等楊偉說就開口了:“大哥。俺準備弄個修理部帶裝修部,現在家居裝修市場不錯,俺回老家組織幫人,過兩月回鳳城攬活!”
“不錯,不錯。好!”楊偉讚了句,不過提醒道:“以後手腳乾淨點啊,彆老偷人家的管材!”
老章臉刷一下紅了。幾個混混呲著嘴笑,當年章老三收破爛出身,偷管材是拿手好戲。
“大炮,你車開得不錯,自己揣摩一下該乾啥!要不整個康明斯拉煤去吧,那也是個好生意。”楊偉說了句,大炮笑笑點點頭。
“還有你,卜離!”楊偉看看一臉愁苦的卜離,這個混混自打楊偉認識,偏偏長了一對濃眉和一雙思考者地眼神,很深遂,楊偉老是罵他跟受了迫害一般。
卜離起身站起來了,看著楊偉:“哥,你說吧!”
“數你聰明,我知道你心高,你有自己想法,和他們不一樣,不是誰說什麼就能左右了你的想法,以前我老罵你,是怕你走了邪路,今天我還是要提醒你,不要把自己看得太高了、不要把彆人看得太低了,沉下心來,老老實實做點力所能及地事,你應該是這群兄弟中做什麼做得最好地。”
楊偉看著卜離,給了一個鼓勵的眼神,卜離真是有所觸動,說了句:“哥,我知道了!”
“好了,話就到這裡了,第一桶金咱們各人都已經淘到了,以後怎麼發展就是你們地事了,朋友和兄弟隻做得了一時,做不了一世,再好的宴也要散席的時候……虎子,你去陪你媳婦吧。其他人滾蛋吧,今日一彆,說不定三年兩年我才回來,不過到時候回來,老子回來就是拖家帶口,挨個上你們家吃去,彆他媽一天老是指著我帶著你們去訛誰搶誰,打今兒起,你們都給我老老實實當良民,以前的事一筆勾銷,警察就即使翻老賬,大不了坐個一年半載,出來你們已經有底子,什麼他娘滴都不懼了……”楊偉嗬嗬笑著。
一乾老兄弟雖是有所不願,但也自知肯定左右不了楊偉的想法。看著楊偉打電話聯係了張成安排走人,個個依依不舍地告彆出了房間,楊偉剛要關門卻看周毓惠還在,笑著說了句:“毓惠,你去送送他們吧,你可他們的偶像!”
周毓惠笑笑,有點欲言又止地樣子,不過還是聽著楊偉的話。出去了!
“哎!師傅呀!您老要在,這次地可也算濟世救人。功德圓滿了啊!以前這罪孽可不能都算我頭上………你要滿意,今兒晚給我托個夢啊,這次我回華儼寺,一定給你多燒幾柱香……”
楊偉很小心地側躺在床上,拉開了被子。睡下了!一下子想到了好久未曾想起的師傅,想到了慈眉善目,一派仙風道骨地空性大師。今兒的感覺特爽,就像完成了一件偌大的功德一般,終於可以放心地睡覺了………喃喃的說著,說不定,師傅今兒晚年給托一美夢………
都結束了!今天終於了結了。心情舒暢,連傷帶累的楊偉沒多久就沉沉地進入到了夢鄉,連周毓惠輕輕地敲門聲都沒有聽到………
良久,沒有人回應。126房間外,周毓惠很黯然離開了,也許,自己永遠走不進這個男人的世界裡,伴著窗外的晦明晦暗地月光,冷冷清清的辦公室裡,周毓惠抱著膝頭,枯坐了一夜。直到天大亮了,才訂了份早餐又去敲楊偉的門…………楊偉的功德自覺圓滿了。而在公安局、在大案組,依然是一片***通明,來來往往穿梭的身影雖略顯忙碌,卻絲毫不見有亂。
三個持槍地人身份很快通過指紋認定了,有兩個人是負案在逃地犯人,其中居然還有一名香港籍居民。擊斃的一位,是雲南臨滄警方通緝地一個販毒嫌疑人,兩年前曾逃脫的武警的搜捕。之後就銷聲匿跡了。對販毒案件分外敏感的佟思遙一下子聯係到了鳳城的大案販毒案件。馬上組織警力開始突審。或許她期望能抓到一些蛛絲馬跡,不過很可惜。被捕人三人,一個被嚇得大小便失禁,兩個卻是對販毒案子毫不知情,隻知道是洗錢的事,而且並未接觸到了這個組織的真正核心。
搜捕依舊在進行著,與此案相關的嫌疑人從賭場的莊家到保安、從打手到收高利貸地幫凶、從設賭的到參賭的,上千警力在聯防、派出所的配合下整整忙碌了一夜,以往趾高氣揚,不可一世的收債隊伍現在卻像喪家之犬一般,處處逃亡處處被查,幾乎沒有容身之地;歌城、洗浴中心、KTV、旅館、洗頭房……一切可能藏汙納垢的地方,被成隊的警察翻了個底朝天,連一些無關的作奸犯科人員也被提留進了派出所。派出所地滯留室、各片區地治安室、分局的拘留室和公安局地臨時拘捕倉,一時間人滿為患,連警察也發現,好多年都沒有見到如此的盛況了!
這個場景,很容易讓老警察回憶起兩個詞:嚴打!新警察也能組出一個詞來:打黑!
淩晨四時,省廳調拔的異地八十名特警到達鳳城,本來準備抓捕的特警沒有派上用場,不過還是進駐了鳳城,按照類似案件的處理程序,省廳臨時指揮要將幾個重嫌疑人進行異地關押,吳醜牛、高玉勝、唐季廉、史更強還有最後被捕的張豔,將被分彆解押到鄰近的雲城、潞州、晉中三個地市五處看守所。而鳳城作為案發地,嚴格地說已經完成了抓捕的使命,即將來的漫長的預審、取證、公訴、定罪和庭審階段。甚至可以,有時候一個案子這個時候才是個開始。特彆像這種涉案人員眾多、犯罪事實牽涉廣的團夥,可能進入預審後期,比抓捕工作開始還要困難。
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高玉勝這次確實是完了。那個真正供出高玉勝部分犯罪事實的舉報人就是他的情婦周荷蓉,這個女人曾經是張東猛的情人,後來貪圖虛榮的周荷蓉傍上了當時有錢的高玉勝甩了張東猛,張東猛之上一怒之下砍了高玉勝被捕,幾年後高玉勝偶然的機會居然發現周荷蓉與出獄張東猛有染,一直隱忍未發,不過卻是奪了周荷蓉手中曾經負責的地下錢莊部分生意。之後又發現張東猛謀奪他的儲存器,高玉勝再借朱前錦的手將他廢掉。
張東猛的出事最終促使周荷蓉為了保命而反戈一擊,把自己知道了黑事捅到了公安局!儘管隻提供了部分證據,但也足夠致命了。這個汙點證人最清楚高玉勝一夥的手段,與其落在這些人手裡,她寧願選擇蹲幾年大獄,或者因為舉報,還可能有脫罪的機會!
其實,再大的案件,誘因或許都很簡單,就像古人常說的“禍患常積於忽微”一般,高玉勝一生謹慎小心,仔仔細細編織的一張大網卻沒有發現最大的疏漏在自己身邊,一生並不濫情,最後卻還是栽到了情之一字上。
淩晨六時,天已蒙蒙放亮,十輛囚車在公安局的大院一字排開,將分載不同的嫌疑人前往異地關押,場麵安靜卻徒然而生一種肅穆之氣!
囚車、鐵窗、鋼網………在晨色中毫無光澤,陰森森的讓人頓生寒意!
鋼槍、鋼盔像武警的臉龐,冷冰冰地看著人膽寒。
最後解押上車的是一號嫌疑人高玉勝,當這個鋼鐵組成的狹小世界展現在眼前的時候,高玉勝驀地感覺一陣恐慌,雙腿發軟,兩名武警幾乎是抬著他上了囚車………窗裡,佟思遙百感交集,又是一個梟雄沒落了!無論曾經有過多少風光無限,到了最後,在強大的國家機器麵前,隻會顯得那樣的孱弱和無助。那個時候,或許隻有一種感覺最真實:恐懼!就像他們曾經帶給彆人的一樣,現在全部加諸在自己的身上!
高玉勝,也不例外!此時的高玉勝你個風燭殘年的老人一般,讓觀者覺得可歎、可悲還有那麼一點點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