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我可不太在行了。你先說,我提意見。”周毓惠笑笑。說道。
楊偉手指點點,仿佛剛剛根本什麼也沒有發生一樣:“好……我先從這個案子性質上來說。殺人無外乎三種,第一種。情殺,因情而殺人。這個不可能,王大炮隻會發情,根本不懂感情,連我也不如……”
周毓惠聽著第一句話就撲哧笑了……看看楊偉也在笑著,猛地省悟道,也許楊偉這句話是故意的,用這些話來消除因為自己帶來的兩人之間地尷尬……
楊偉仿佛渾然不覺,轉口說道:“第二種,仇殺,這是刑警隊目前的判斷,這種可能性現在我覺得占百分之三十左右。刑警隊的有思維定式,我覺得他們被誤導了。應該不是仇殺。”
“這都可以具體用數字衡量!”周毓惠啞然失笑了。
“彆人不行,我行!”楊偉很拽地說了句:“因為我們特戰隊原來的專業就是殺人………你看,偷了輛車,堵橋上,把人往死裡撞,這很符合仇殺的表像。但也有不符合地方,如果真和王大炮和死仇的話,我想著把他堵歌城、洗浴中心或者什麼地方,趁沒人的時候,捅他十刀八刀,或者直接朝著腦袋上開一槍,要比這個解氣吧!………而且,朝他開一槍地難度,要比組織這麼一次撞車簡單的多,那樣做也直接、快意的多,如果真是一個和王大炮有死仇的人乾的這事,你覺得他會選擇那一種呢?”
周毓惠這事可答不上來,傻傻地看著楊偉。\\這個人不知道是什麼材料做成的,有時候說話不經過大腦,蠢得要命,有時候分析得又精辟得嚇人,一半是白癡、一半是天才,周毓惠不由得也跟著有點癡了,根本沒有機會能提出問題和意見來。
楊偉卻是仿佛賣弄也似地侃侃而談:“第三種,謀殺………占百分之七十的概率,為什麼這麼說呢!因為前前後後發生了許多不可解釋地事,同時有些也反證仇殺地不可能性。剛剛咱們說到了這個殺手的布局就不重提了;如果是仇殺地話,我相信殺人者肯定是巴不得跑得銷聲匿跡,仇殺之後煤場應該是超乎以往的平靜,但是沒有,現在比什麼時候都亂………上海地客商,借故不履行合同;收了預付款的煤礦,不發貨也不退款;煤場經營兩年,金村村民遲不來早不來,就趁這個節骨眼來哄搶煤炭?死了兩個人而已,難道都死了?王大炮一夥地惡名在外,他們就不怕有人報複?………最關鍵的是,可以下手地地方和機會都很多,這些人為什麼選擇到了很避靜、難得有人的橋上呢,這事發生後除了瑞霞和你,連目擊證人也沒留下,這就說明,殺人者是在很冷靜的狀態下,很小心地掩藏著自己的行跡……不像仇殺,一點喪心病狂意思都沒有。如果隻有一個人、隻撞成了重傷,我相信這事說不定會定為交通肇事逃逸……”
“你說的後續的事,可能不可能,有人趁火打劫呢?”周毓惠提了個設想。要按楊偉的思路,好像太有匪夷所思了。
“嗯,對,有這種可能,但你再想想這種可能性就微乎其微了……王大炮手下。差不多能聚幾百人,等閒的勢力不敢觸這個黴,萬一惹毛了那不是弄著玩的,敢趁火打劫,那麼肯定就沒把除大炮之外的人放眼裡,或者說,他們就根本知道這邊的動靜,這是其一;其二。要說老百姓小偷小摸可以理解,但煤礦和上海地客商呢?煤礦趁火打劫說得通,沒準不想還錢。可上海的客商呢?他們履行合同是雙贏,大老遠花這麼多路費最後就為了不履行合同?這也叫趁火打劫?”楊偉問了句。
周毓惠擺了句:“你一直把煤礦和上海這兩個客商扯進來,我怎麼覺得沒多大關係。”
“是沒有多大關係,但恰巧發生在這個時候的事,就多少都有點關係了。你細細想想。你這兩年的經營我大致了解了下,最大的合同不過八百萬,而且是給南邊的煤炭中轉站打交道……你想想,3000多萬的合同,而且是要鳳城特產的香炭,正常情況人家隻要找一個煤礦供貨或者有鐵路上站地煤場供貨是最佳選擇,或者找個國營單位也行。他們巴巴大老遠跑鳳城。到這兒離鐵路又遠、注冊資金不過三百萬的小煤場來找供應商?………除了腦袋被驢踢了的,沒人會這麼乾吧?”楊偉說道。
“你這麼說。我怎麼覺得也有問題了。”周毓惠狐疑地說道。現在想想,還真是頗有疑慮了。
“哈……你要是不一直心想著掙這筆錢的話。當時就能發現了問題。而且按著合同,他們返回後。十天內就應該有預付款上賬,可款項呢?王大炮這事。不可能隔著幾千裡他們知道內情了吧?就即使知道內情,合同履行和凶殺案是兩碼事,他們為什麼中止了而且不打個招呼呢?我實在不想懷疑他們,可不得不懷疑他們。也許,他們根本就知道要發生什麼事………如果這個事是精心預謀的話,那這一下,就是最大的敗筆了,順著這條線,應該能挖出相關聯的事來。”楊偉分析了句。
“看來,是我腦袋被驢踢了……”周毓惠訕訕說了句,不和楊偉爭執了,不過問題馬上來了,又是說道:“那好,就說是謀殺,那又能怎麼樣?也許是誰買凶殺人,這凶手也許早在千裡之外了……這個根本就超出我們地能力範圍了!”
“沒錯,百分之百是買凶,偷車、撞車、逃跑一氣嗬成,還有後備的,我想這絕對不是一個人,應該是幾個人,不是新手,新手乾不了這麼乾淨;本地人的可能性也不大,本地人不可冒著這麼大險沒殺人先去偷兩輛重卡,萬一失手,光這罪逮著就得判十年八年………費這麼大勁乾這事,也證明了仇殺的不可能性。直接動手的殺人者,這個咱們沒辦法,也沒能力追得到……這些事裡,我想應該有一個主謀,就拋開性質不談,不管是仇殺還是謀殺,都要一個主謀在指使著殺人,這個人隻要找出來,什麼東西都明了……而且,要為這事負責的,不是殺手,是這個主謀!”
楊偉的臉,肌肉顫顫,顯出了幾分狠色……
周毓惠,卻是沒有一絲一毫地害怕,反而有幾分同仇敵愾地味道,接著話頭問:“怎麼找?”
“動機!”
“動機!?”
“對,動機!”楊偉沉聲說道:“仇殺有可能,所以王大炮的仇人得過一遍,不過這個不是主要地。主要在謀殺的動機上………兩年能收到接近一千萬地黑錢,我想這個應該和動機有關聯,道上的事,多大仇也能放下、多大地恩也能背叛,能主宰這些事的,隻有一種:錢!………王大炮雖然在鳳城名聲不小,但說到底還是個白衣混混,沒有什麼背景,唯一地動機,隻能是錢!”
“那……那我們怎麼辦?”周毓惠心下有點歎服,心裡實在把眼前這個人和曾經大言不慚說自己是文盲的那位聯係到一起。楊偉在把握人性時候的睿智,是無可比擬的。
“守住煤場,讓煤場繼續經營下去,把王大炮手裡這筆生意接過來,做大,統一,如果幕後真的是衝著這塊生意來的。我想他自然會現身,在他們事無法如願的時候,會逼得他們自露馬腳………金村的哄搶、上海的客商、出售香炭地煤礦,還有內部的這些關係,咱們一條一條從頭捋,沒有什麼事天衣無縫的……我想這些事,圍繞著的是兩個中心:一個是錢、一個是煤場,絕對不能讓他們如願。”楊偉說道。
“可是……可是……”周毓惠麵露難色。
“又怎麼啦?”
“我……我把煤場的人。都遣散了,每人都發了一筆錢,現在咱們可沒什麼人了,就剩虎子、六兒、輪子和章老三了……”周毓惠期期艾艾地說道,似乎有點歉意。
再看楊偉,卻是微笑著,沒有接著說。周毓惠的歉意更甚了幾分。喃喃地說了句:“對不起……要不,我們去找羅光雨和陸超?他們手下的小兄弟不少。”
“嗬……你做得對,你不遣散我也要遣散的,這麼大事,難保裡麵沒有一個兩個有貳心地人,光頭騾和陸超倆人也不能用、章老三這類有家有口的,也不能用。這件事用人。隻能用局外人,凡以前和大炮上路收黑錢的人。一概不能用。”楊偉沉聲說道。
“那咱們才幾個人,是不是有點勢單力薄了?”周毓惠道。
“嗬……誰說咱們才幾個人。明天我給你一支部隊。讓你的煤場三天恢複經營,我讓他們誰也不敢再來煤場找事。”楊偉笑著。有幾分得意。
“部隊!?”
“你忘了我的身份了!?”
“啊!?民兵!?”
周毓惠又驚又奇又好笑,楊偉從來都能給人帶來意外的驚喜。現在一下子想起牧場上曾經見到過那一臉憨樣的棒小夥。那一個個身子骨,可比鳳城這些二流子混混們強得不止一倍,而且楊偉這**連連長地名聲,看來也不是虛名。
“嗬……對,民兵,不過這可不是混吃混喝民兵,這兩年跟著我開山炸石、護林防火、上山采貨、下地乾活,個個體能不比當兵的差,要論打架乾活,一個頂仨,都是我心連心的本家兄弟,我放到你的煤場,我看誰敢動你。”楊偉笑著說道。這事已經考慮良久了看來。
“不會出什麼事吧?”周毓惠有點擔心地說了句。看著楊偉一臉得意之色,鄉下的事周毓惠知道點,牧場的民兵,一多半姓楊,好多還是楊偉的本家,在農村這種大姓大戶,一打架一械鬥就是一村人上,現在一拉到鳳城,不用說也知道要發生什麼事,何況又是楊偉訓練出來地民兵。
“不會,這次不是攻,是守………如果勢力相當,彆人也許敢挑恤,勢力懸殊地時候,反而更安全。先把這兒做成一個大本營,大家綁在一起才會有安全感……明兒一早跟我去接人,我任命你當指導員啊!”楊偉說著,說了句笑話。
“切……我才不稀罕……”周毓惠看著楊偉,雖然知道這是笑話,可還是莫名地感覺著有一絲溫暖襲來……
好像天大的難事在楊偉地嘴裡都不算難,有說有笑地說了兩三個小時,楊偉才起身告辭,周毓惠送到門口,楊偉回頭還憐惜地摸著那隻受傷地手,安慰了幾句。
送走了楊偉,周毓惠有點莫名地高興,剛關上門景瑞霞看樣已經等不及了,在臥室門口站著,有點不以為然地說道:“惠姐,說了半天說什麼呢?這都三個小時了,我還以為你留他在這兒住呢。”
“切,誰像你,思想不健康。”周毓惠白了景瑞霞一眼,進了自己的房間。
“惠姐,看你胸有成行了啊!彆光見了男人走不動路了,那事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有他在,還用**心嗎?”
“得,又被灌**湯了!”
“哼……我願意!”
“嗨,彆忙乎了,我鋪好床了啊!”
“你自己睡吧,我一個人睡。”周毓惠很奇怪地,心情頗好,直接把景瑞霞關在門外了。
“哼,見色忘友!……”景瑞霞一下受了冷落般地哼了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