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費蕾娜相信湯曉茹是她同父異母姐姐的事實,果然要比讓韋冰蘭相信難得多了。費家輝足足解釋了一個多小時,再加上我的證實,最後好不容易,費蕾娜才勉勉強強表示沒有了疑義。
可是,就算她已經沒有疑義,但不代表她對湯曉茹就有了姐妹的情分。畢竟從小到大她們都沒有生活在一起,更何況其中還有我的原因。所以,費蕾娜仍然不肯理會湯曉茹,至於開口叫她一聲姐姐,那是想都不要想了。
這時候,湯曉茹就適時的提出來要和費蕾娜單獨談談。費家輝和韋冰蘭也覺得她們姐妹之間應該有所交流,就同意了湯曉茹的請求。
當所有人都離開病房後,我看到韋冰蘭扯了丈夫的胳膊一下,並用眼神不知暗示了一下他什麼。費家輝立馬會意,笑嗬嗬的過來對我說他們夫妻坐了一天的飛機趕到這裡,現在很累了,打算回家去休息。她女兒費蕾娜這裡,就拜托我好好照顧刁
我當然沒有二話,就說請他們放心去休息好了。這個時候,我還沒有反應過來他們說的休息,指的是什麼。可是一瞥眼不小心看到站在一邊的韋冰蘭,發現她此刻的神情流露著又是興奮,又是期待,更有點羞澀的複雜意味。忽然間,我就明白了!
嗬嗬,由於以前有湯曉茹這個矛盾存在,他們夫妻倆,肯定已經很久沒有親熱了吧?現在矛盾沒有了,隔閡消失了,和好如初的他們,豈有不盼望好好去享受一下兩情相悅的快樂的道理?
隻是,在側門離去的時候,我看到費家輝老態龍鐘的身影,卻忽然擔心起他的身體來。瞧他剛才跑了幾步就氣喘籲籲的樣子,那種事情,還行不行啊?韋冰蘭看上去可是身體健康,青春活力,一付精力充沛的樣子。萬一費家輝承受不了妻子的壓榨,搞出事情來怎麼辦?
當然,我這是沒事找事瞎擔心,人家夫妻樂意,我管得著麼?況且,我自己這裡還有很多事情沒解決呢。現在費蕾娜雖然已經知道了一切真相,可要她和湯曉茹建立起姐妹的感情,恐怕不是一天兩天就可以實現的。哪怕以後實現了,她們之間還要麵臨著誰最終和我在一起的問題。不要說她們本來就沒有什麼感情,就算是那種真正很要好的姐妹,在這種事情上,也絕不可能謙讓的吧?
想到這個問題,我就又想起湯曉茹曾經對我說過,她有個再全其美的辦法,可以解決她和費蕾娜之間的矛盾。這個辦法,到底是什麼呢?湯曉茹此刻在病房裡,恐怕就是要和費蕾娜商量吧?費蕾娜會接受嗎?這個問題,真的能順利的解決嗎?
此時此刻,我都快按耐不住性子,真想進去聽聽她們到底在說什麼。不過,我又怕進去打擾她們說話,反而會適得其反。煩躁緊張之下,我隻好就在病房門口外麵,不停的來回走來走去。
時間簡直過得緩慢之極,我在病房門外,感覺真是度秒如年。好不容易熬過了兩個多小時,湯曉茹竟然還是沒有結束和費蕾娜的談話。又過了大約十幾分鐘,一個護士端著一盤瓶瓶罐罐過來,直接推開費蕾娜的病房門進去。我知道,又到了給費蕾娜上藥的時間了。借此機會,我也馬上跟了進去,看到湯曉茹正坐在病床邊,而費蕾娜還是保持著那個背靠枕頭而躺的姿勢。
我不知道她們談得怎麼樣了,不過瞧她們的表情,似乎倒也沒有發生什麼不愉快的事。我暗自先鬆了一口氣,馬上笑著道:“那個……護士要來上藥了,你們談好了嗎?”
費蕾娜看到我進來,立馬哼了一聲,轉過頭去不理會我,湯曉茹則是笑了一下站起來,道:“差不多了吧,我爸和韋阿姨他們呢?”
我一邊走到病床前,一邊偷眼看了一下費蕾娜,口中道:“哦,他們回去休息了。”
“是嗎?“湯曉茹抬手看了一下腕上的手表,輕咦一聲,道:“都這麼晚了?哎呦,是該結束了,蕾娜也要井息的。”
說著,她轉過身彎下腰,低聲對費蕾娜道:“蕾娜,那我們就說好了啊?我先回去,明天一早就過來看你。晚上,讓戴勇留在這裡陪你,怎麼樣?”
費蕾娜又是哼了一聲,仿佛十分不樂意似的道:“隨便,反正我隻是睡覺而已。有沒有人陪,還不是一樣?”
湯曉茹就笑了一下,伸出手摸了摸費蕾娜的頭發,低低的說了一句:“口是心非!”
這時候,那個護士已經做好了準備工作,走過來對我道:“先生,如果你不是病人的丈夫,那就請回避一下吧。我為病人做護理工作的時候,需要解開她的衣服。”
我還正求之不得,馬上說了一聲:“好的!“便扯了一下湯曉茹的衣服,示意她跟我集去說話。
等我走到病房外麵後,過了足足半分鐘,湯曉茹才打開門出來。我急忙拉住她的手把她帶到一邊,急切的問道:“怎麼樣?你都和費蕾娜說什麼了?”
湯曉茹看著我微笑著,輕輕的道:“等一會兒,你自己去問她吧。”
我急道:“問她和問你有什麼區彆?你千嘛這麼神秘,就是不肯告訴我?”
湯曉茹還是不為所動,反而伸出兩手,慢慢摟住了我的脖子,身體貼上來,輕輕的在我耳邊道:“老公,記住,我愛你!為了你,我沒有什麼不能做的。”
我就有些莫名其妙,我當然知道湯曉茹愛我,可她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忽然間,我感到心慌了起來。難辦,“湯曉茹為了成全我和費蕾娜,打算自動退出了?她和費蕾娜談話的結果,就是把我轉手移交了給她?
這……就是她所謂的,能夠兩全其美的辦法?
我的心,不知為什麼,竟然一下子抽緊起來。一種難以名狀的痛苦,刹那間遍布我的全身。
是的,這是我本來想好的結果。
為了讓費蕾娜有活下去的希望,我無奈做出了這種痛苦的決定,現在湯曉茹這麼想得開,我應該感到欣慰才對的,可是為什麼,我的心會這麼痛,這麼難以忍受?
湯曉茹說完了這句話,馬上慢慢的離開了我的懷抱。帶著微笑,她一邊向後退去,一邊道:“就這樣吧,我先回去睡覺了。
晚上好好照顧我妹妹,如果你惹她不開心,我可不答應哦。”
我竟然……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看著湯曉茹慢慢的離去,我的全身,僵硬無比。就連抬一下手,都根本無法做到。
小茹,你真的要離開我了嗎?失去了你,我的人生還有什麼意義?為什麼,老天要待我如此殘忍?要讓我麵臨著這樣痛苦的分離?
難道不可以有更好的結果了嗎?我在心裡撕聲喊道。為什麼一定要有人受到傷害啊!我隻不過想安安心心,普普通通的過這一生,可是怎麼就這麼難?拋棄了費蕾娜,我的良心必然會譴責自己一輩子。可是拋棄湯曉茹說閱讀,盡在
,那才是血淋淋的痛啊!
在我打算要為了費蕾娜而離開湯曉茹的時候,我就意識到肯定會讓我痛苦不堪。可是當這種痛苦真的來臨了,我才知道,這是怎樣的一種痛徹心扉的感覺。
湯曉茹已經在病房區的走廊要消失不見了,我慢慢的蹲下身體,雙手抱頭。十根手指深深插進我的頭發裡,死命的狠抓起來。
我的淚水,無聲的滾滾而下口心裡麵翻來覆去的隻有一個念頭: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赴,”
就這樣,這種無儘的痛苦,不知道折磨了我多久。一直到我感覺有人走到了我的麵前,悄悄的站住。接著,一隻手伸了過來,在這隻手中,捏著一塊雪白的手帕。
我愕然抬頭,看到遞給我手帕的人,正是費蕾娜的保鏢蘇堅。
剛才蘇堅一直陪著我守在病房外麵,後來她說肚子餓了,就出去吃了點東西。這會兒,估計她剛剛回來,發現我蹲在這裡哭泣,就過來遞給我她的手帕。
我忙用手摸了摸臉上的淚痕,站起來道:“不用了,謝謝你,蘇堅。”
蘇堅微微笑了一下,也沒有堅持,就收回了手帕。她先是默默地看了我一會兒,忽然輕聲道:“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戴先生,不要這麼難過了。我知道你深愛自己的妻子,但又不忍心看著我們費總死去。無論你做出什麼選擇,都是痛苦之極的。”
我隻有慘然一笑,並不說話。蘇堅是個聰明的女人,她雖然懂得我的痛苦,但又能幫得了我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