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教,是不是我來宗門之後,表現出的脾氣太好了,一直默默貢獻,不求回報,以至於給了你們錯誤的認知?認為我是個老實人,比較好欺負?”
薑辰沒有回答守正仙人的問題,而是說出了另外一番話。
“沒有,沒有的事?”
搖頭否認的同時,守正仙人逐漸意識到不妙,可還沒等他說什麼,就聽薑辰繼續說道:
“既然沒有這麼認為,那掌教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讓我為難呢?且不說他要我死,你們不僅不讓我埋怨他,還讓我原諒他。”
“就說,你們真的讓我原諒他,可你們也該表現出應有的誠意吧?可結果呢?直到如今,我連一個應有的歉意都沒有收到,更沒有收到,那個長老得到嚴懲的消息。”
“我得到的,隻是宗門高層,一個接一個的出現在我麵前,向我施壓,讓我原諒一個想讓我死的人。”
“還是說,我不過是一個弟子罷了,身份低微,何德何能,讓一個長老過來給我道歉?”
薑辰這一番誅心之言說完,守正仙人的臉色都變了,張了張嘴,半天沒有說出話來。
確實,站在薑辰的立場上一想,他什麼都沒有得到,卻讓他原諒一個想讓他去死的人,這公平嗎?當然不公平!
但這世上,哪來的公平,要是薑辰真是一個普通的弟子,那守龍長老根本不會因此受到處罰,更彆說接到來自掌教的施壓了。
可惜,薑辰不是普通的弟子,他的存在,對紫虛宮而言,甚至比那個長老更加的重要,所以,守龍長老因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了代價,而薑辰也因此得到了掌教的施壓。
這才是問題的關鍵,按理來說,既然薑辰比守龍長老的地位更高,那受到施壓的,應該是守龍長老才對,可怎麼會是薑辰呢?
一開始守正仙人沒有細想,沒覺得哪裡不對,可如今聽了薑辰的這番話後,心裡卻是隱隱有所明悟。
可不就是像薑辰說的那樣,因為他平時表現的太過和氣,以至於眾人下意識的以為他好欺負。
所以,壓力全到他這邊來了。甚至於,薑辰接連不識抬舉,還讓不少人產生他太過狂妄的感覺。
可仔細想想,太過狂妄的,不正是他們嗎?本該對守龍仙人施壓的他們,卻全都跑來向薑辰施壓,甚至連最基本的,道歉是有誠意的都忘了。
從始至終,守龍長老連句道歉的話都沒說,這不就是他們狂妄的表現?或者說,這是他們覺得薑辰好欺負的表情。
“先生說的哪裡話?我們怎麼會覺得先生好欺負呢?守龍也不是沒有受罰,否則,以守龍的身份,又何至於讓他的弟子去參加內門大比呢?”
心裡可以這樣想,事情甚至可以這樣做,但守正仙人知道,嘴上肯定不能這樣說。
否則,紫虛宮欺負天陽仙君後裔的事傳出去的話,那他們也不用在仙道立足了。
“哼!”
薑辰冷哼一聲,顯然對守正仙人的話很是不滿。
不否認,真龍的心頭血雖然珍貴,但一個長老真要不惜代價的話,還是能從宗門的手裡換來的。所以,龍弘被逼得參加內門大比,確實是宗門對守龍長老的懲罰之一。
但這懲罰太輕了,就是守正仙人也是這麼認為的,不然的話,他也不會含糊半天才說出來。
而這,同時也是宗門對守龍長老最嚴厲的懲罰,不然,守正仙人也不會拿這個處罰來說事了,因為再也找不到更嚴重的了。
“先生,你方才與守法師弟所說的那些話,他已經轉告貧道了,其中那句‘以德報怨,何以報德?以直報怨,以德報德!’說的雖然很有道理,但貧道卻有不同的見解。”
求情的話已經說不出口了,守正仙人轉過話題,打算從另一個角度來勸說薑辰。
“什麼見解?”
薑辰來了興趣,認真的看向守正仙人。
以直報怨出自《論語憲問》,“或曰:‘以德報怨,何如?’子曰:‘何以報德?以直報怨,以德報德。’”
(直是公道的意思)
這是聖人之言,是聖人對仁的闡釋,守正仙人境界高深,對這句話的理解,自然遠勝薑辰,所以,他也想想聽聽守正仙人的見解。
“對於普通來人來說,這句話很有道理,普通人受到的教育有限,大都是以怨抱怨,路上你踩我一腳,我得還一腳,你罵我一句,我得還兩句。能做到以直報怨,就已經是非常高的境界了。”
“可對於統治者卻不同,比如一個從政的人,無論做得多好,總會有人罵,難道從此就不理這部分人嗎?這就不是一個好的領導;再比如一個老師,能因為學生曾經冒犯過自己,就從此不搭理他嗎?”
“所以,為上者要胸懷寬廣,要做到以德報怨。”
守正仙人在用薑辰說過的話勸說他,讓他胸懷寬廣,以德報怨,從而放過守龍長老。
不得不承認,守正仙人說的很有道理。以直報怨是聖人之言,以德報怨,同樣是聖人之言。不同的是,以德報怨,是另一個聖人說的。
“為無為,事無事,味無味。”
“大小多少,報怨以德。圖難於其易,為大於其細;天下難事必作於易,天下大事必作於細。是以聖人終不為大,故能成其大。”
“夫輕諾必寡信,多易必多難。是以聖人猶難之,故終無難矣。”
“這是聖人之言,所謂大起於小,多出於少,以德報怨。解難於易,為大於細。天下難事,必從易作起;天下大事,必從細作起。由於聖人始終不自為大,所以能成其大。輕諾者必寡信,多易者必多難,由於聖人總是從難處著想,所以始終無難。”
“掌教之言,頗合聖意啊!相比較於我,掌教行事,更符合聖人的理念。”
從守正仙人的話中,薑辰想起了道家聖人老子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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