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織夢者續 海的女兒 (2鮫人)_滄月鏡係列_思兔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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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織夢者續 海的女兒 (2鮫人)(1 / 2)

郊外的彆墅裡,夜色沉沉。

窩在軟厚的沙發裡,貪婪地品嘗著那些美食,四海財團的總裁現出了本相——脫掉了人類的外皮,這幅尊容大約會讓再戀慕榮華的女子都尖叫退卻。

雪白優雅的饕餮頂著一對巨大的羊角,悠閒地喝著咖啡,吃著法國甜點,一邊翹著二郎腿翻看最新的花花公子雜誌,一邊嘖嘖讚歎:“你看這腿,這胸,可真是美啊……其實你們人類中還是不錯的。肢體長得勻稱,符合黃金比例,賞心悅目。”

艾美一瞟那個封麵,臉就紅了,一個靠墊扔過去:“色山羊!人家和你說話呢。”

“噢?你說什麼?”被靠墊壓住臉,饕餮悶悶地問。

“今天勾了那個女孩的魂的,是不是傳說中的鮫人?”小臉上有難得一見的嚴肅,艾美一邊翻看著手頭厚厚的書,一邊對著這個混跡於人世的惡魔發問——她的手上,是《遺失大陸》的第一卷《海天》。

那幅精美的插頁上,畫著一個人首魚尾的女子。她有著藍色的長發和碧色的眼睛,美麗而憂傷,在月光下的波浪中歌唱,身側開滿了雪白的花。

圖下的注釋是這樣的:海國,去雲荒十萬裡,散作大小島嶼三千。海四麵繞島,水色皆青碧,鮫人名之碧落海也。國中有鮫人,人首魚尾,貌美善歌,織水為綃,墜淚成珠,性情柔順溫和,以蛟龍為守護之神。

關於雲荒的傳說,自從沉音寫下那一卷《遺失大陸》後,十幾年來一直有如不息的風一樣流轉在民間,被越來越多的人相信,甚至在考古界都有諸多專家相信那是真實存在過的一種文明。

而海國,則是雲荒大陸曆史上的重要一筆。

雲荒外有七海,而南方碧落海的深處,有一個被稱為海市的島嶼。碧落海是鮫人們的海國的領地,海市則是海國的首都。有些膽大的中原商人根據旅人的記述,一度打通了去往雲荒的貿易商道,用中原的產物跟雲荒的居民交換奇珍異寶。而鮫人在那時候經常充任這些遠洋船隊的向導,帶著中州的商人穿過急流暗礁,去往雲荒。

從中州穿過碧落海抵達葉城的這段航道,被中州人稱為“海上絲綢之路”。

但是有關雲荒和海國的傳說都是嘎然而止的。

一年前,沉音的忽然擱筆,這遠古宏大的史詩頓時攔腰截斷。在草草結束的末章裡,作者將雲荒描繪成在一次巨大的海嘯中陸沉。而海國,則和雲荒的傳說一起湮沒無聞。

“不錯,那的確是鮫人。我一眼就看出來了。”饕餮甩開了臉上的靠枕,露出一對彎曲的羊角,滿不在乎地回答,繼續享用他的點心。

四海財團老總的胃口一直是出奇的好,在世界各地的彆墅裡都配備著一流的廚師。因為他的味蕾是如此出眾,再加上他顯赫的聲名地位,一些著名的時尚雜誌都紛紛邀請他兼職做品菜師。

饕餮頓了頓,補充:“不過,那是已經死去的鮫人……我可不知道怎麼稱呼。”

“女蘿?”艾美迅速地反問,翻到了另外一頁,“還是郎藤?”

對於那個遙遠的雲荒世界,她懂得的似乎比神袛更多。

按照沉音在《遺失大陸》裡的描述,所有鮫人死去後、都被裝入革囊沉入海底水葬。他們的魂魄會回歸於那一片無儘的蔚藍之中——變成大海裡升騰的水氣,在日光裡向著天界升上去、一直升到閃耀的星星上;如果碰到了雲,就在瞬間化成雨,落回到地麵和大海。

而有些含著怨氣失去的鮫人,軀體卻不會在最深的海底融化,而一直會憑了那點執念以異形的方式存在。死去的鮫人中,女性稱之為女蘿,男性稱之為郎藤。

她的手指下意識地翻到了那一頁。

那是另一幅詭異的插圖:一個革囊狀的東西裡,蜷曲著一個赤身的人。那東西有著柔軟的雙手和魚一樣的尾巴,如藤蔓一樣無限地延長,探出革囊。而那根莖般東西,則是這個人的一頭藍色長發了。

一眼看去,既如一個在子宮裡沉睡的嬰兒,又如一顆雪白的藤蔓。

雪白的藤蔓?

一念及此,艾美莫名地打了一個冷顫。

“你該去做功課了。”饕餮放下了手裡的雜誌,白了她一眼,“小織夢者。”

織夢者——自從一年前和蕭音姐姐認識後,她就知道自己身上流著這樣一種血。她們出生於星象學上對應於“織夢者”的那一日,擁有著強大的創造力,憑著凡人軀殼裡小小的心和腦,便可以虛構出一個龐大的世界,並以精神力維持那個世界裡的一切。

雲荒湮滅後,饕餮帶著她離開了故鄉海城,並留給了世人她已然外出上了大學的假相。

然而他沒有像辟邪帶蕭音去雲荒一樣、帶她去往那片沉沒的亞特蘭迪斯大陸,更沒有讓她動用力量去複活他的國度,而隻是帶著她在世界上到處遊蕩。

這些日子來,他們過著飄搖旅人的生活:從巴黎到東京,從拉薩到加德滿都,從岡底斯山到加勒比海……他帶著她走過了地球的大半地方,不停地指給她看這個世界最美麗的部分,告訴她自然和社會的奧妙,同時也帶她品嘗了世界各地的美食。

有時候看著那頭雪白的山羊,她是滿心感激的。

蕭音姐姐為了維持雲荒大陸,十年來被迫閉門在家日夜寫作,每日隻能通過那三扇窗口來感知外麵的世界——而她,卻能親手觸摸,親眼看到那些美麗的景象。

那是多少人一生都難以獲得的機會。

每天夜裡,饕餮會督促她開始閱讀和寫作,甚至帶來已經失傳的上古典籍給她參考,請來異時空裡的智者和她對話。多少個夜晚,她都是這樣目眩神迷地沉浸在知識的海洋裡,竭儘全力吸收著一切,在腦海中一次又一次嘗試地建立起自己的夢幻國度。

終究有一天,她會擁有自己構築的、比蕭音姐姐的雲荒更恢宏華麗的世界。

讀萬卷書,行萬裡路,在饕餮全力的輔助下,這個年輕的織夢者迅速地成長起來——然而這個邪魔,卻沒有絲毫要動用她這種驚世駭俗才能的意圖。

反而是她自己開始心癢難耐,宛如長出了新爪子的小貓急待找個地方磨一下。

“我……開始寫亞特蘭迪斯吧?”再也忍不住,艾美抱著kitty貓的靠枕試探著問,“我已經做足了準備——我們開始讓你的亞特蘭迪斯活過來吧!”

那頭饕餮放下了花花公子,看了她一眼。

那種眼神宛如雷電,刹那洞穿人類的心,看得艾美忽然間怔在了原地,隱隱害怕。

“當能力超出了‘人’的極限的時候,好奇心就按捺不住了麼?”那頭山羊的臉上忽然出現了前所未有的冷笑,言辭刻毒,“支配一個世界的感覺很爽吧?操縱無數人的命運,生死予奪,很有吸引力吧?你想當那個世界裡的女王,是不是?小織夢者?”

“我……”艾美張口結舌,想反駁,卻無可否認這隻毒舌的山羊說中了她心裡某些部分。

“這不是辦家家,”饕餮的眼睛從印著**美女的雜誌後看過來,嘀咕,“你還差的太遠。”

說了一句評語,眼睛立刻又縮回了雜誌後:“可惜蕭音回到塵世後,為了保存精神力已經被迫放棄了織夢者的身份——不然,你倒是可以從她那裡學到一些東西,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跟著我胡混日子,弄得亂七八糟。”

艾美氣得漲紅了臉——跟在這個邪魔身邊一年多,雖然時常會受到他的毒舌譏諷,可還是第一次從他那裡領到如此惡毒而不客氣的評論!

他的意思,是自己離一個真正的織夢者還差的太遠?

這個邪魔,居然敢否定她的能力!

“死山羊!”畢竟是十七八歲的孩子,艾美蹭的一聲站起來,狠狠把手裡的筆扔過去——饕餮下意識地拿雜誌擋在麵前,那支水筆噗的一聲紮在了美女光滑的大腿上。

“哎哎,你乾嗎?”饕餮看到艾美氣乎乎地直奔二樓臥室,連忙站起來。

“我回家去!”艾美把東西弄得劈啪響,氣的小臉都紅了,“我才不跟著你混日子,我回去念大學!我自己寫東西!才不靠你!”

“真無聊。”饕餮脾氣遠沒有辟邪好,也冷笑起來,“鬨吧。隨便你!”

一個小時後,皇後花園門口的出租車司機看到了一個女孩拎著一隻大皮箱,從彆墅裡跌跌撞撞的跑了出來,也不理會身後跟出來的私家車司機,隻管自己揚手召車。

那時候,已經是是夜裡十點鐘。

然而彆墅裡的銀發饕餮卻轉過身去,自顧自搖鈴召喚仆人,詢問紅酒蝸牛有無焗好,小牛的肋排烤到了幾分熟——根本沒打算去哄回那個鬨情緒離家出走的小孩子。

其實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他也並不擔心——

艾美身上還帶著那枚古玉,輕易不會有邪魅入侵。而他身為這個世上“一切罪惡的守護者”,掌控著黑暗的力量,所有的犯罪集團都在他的支配之下——這個人世,又有什麼敢傷害他身邊的人呢?

他料到,這一次的出走和前麵幾次爭吵一樣隻有一個結局:十天半個月後,那個小家夥被在某處被發現:不是收容所,就是海城的老家裡。然後,會被通過各種途徑送回到這裡來:或者饑寒交迫得安靜乖巧,或者大叫大鬨沸反盈天。

不過,無論如何,他現在實在是樂得清靜幾天。

“唉,真是受不了啊!”饕餮揉著自己的額角,跌坐在大廳的沙發裡,隨手拿起一塊提拉米蘇蛋糕,嘀咕,“憑什麼辟邪的那個織夢者就又溫柔又安靜,輪到我,就攤上了這樣一個?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剛剛咬了一口,他忽然感覺自己剛補好沒多久的牙齒又開始疼了。

難道是被那個丫頭氣的虛火上升?他哀叫一聲。

為什麼自己一直都比辟邪倒黴?這個女孩的脾氣,可比蕭音暴躁一萬倍啊:自尊心強,敏感,易怒——或許因為前任織夢者實在是太完美,所以這個小孩子心裡一開始就負擔了太多,時時刻刻向著偶像看齊,拚命的努力。

然而,可惜的是,卻始終欠缺了一樣東西。

偏偏那種東西,是身為邪魔的他所不能教給她的。

牙齒疼的越來越厲害,饕餮的臉都皺了起來,不得不將視線從桌上那剛剛端上的精美夜宵上挪開——作為龍神的九子之一,饕餮對美食的貪婪是舉世皆知的,可他因為貪吃而導致的牙齒疼痛,卻是誰也不知道。

他噝噝地倒抽著冷氣,覺得左半邊臉都要腫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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