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石中火_滄月鏡係列_思兔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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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石中火(2 / 2)

怎麼了?鳥靈也感覺到了一股強大力量的迅速通過頭頂上空,詫異的抬頭。

“征天軍團?!”那一瞬間、看到遮蔽天日的巨大機械,她變了臉色、脫口驚呼。

然而蘇摩看了她一眼,隨即加強了結界、乾脆將聲音也封閉起來。

咦,這是想保護她麼?幽凰忽然覺得沾沾自喜,昨夜的種種壓不住地湧上心頭,那種迷亂狂歡的極樂,無論生前還是死後的一百多年裡、都是從未體驗過的。仿佛初經人事的少女,忽然被打開了另一扇樂園的門。

那一瞬間,她才知道生於世間、竟然有這樣微妙極樂的滋味,順帶著、對麵前這個傀儡師也有了微妙的改觀。那種情緒是隻知道憎恨的她所不清楚的:似是迷惘,憎恨或者輕賤,卻又帶著某種說不出的狂熱和歡欣。

她從來都不曾料想、自己某一日會**於一個鮫人――那從來都是空桑奴隸的卑賤鮫人!

一念及此、內心便有一種隱秘的顫栗。

純粹靠著怨恨維係著的靈體裡,忽然有奇異的波動。

姐姐、姐姐當年也和這個鮫人做過這樣的事吧?……所以不能當上太子妃、所以才在婚典上從高入雲霄的白塔頂,一躍而下?

胡思亂想的一刹、鳥靈女童根本沒有注意到周圍起了激烈的變化。

女蘿全縮回了地下,消弭了形跡。那一瞬間、巨大的陰影平移著通過了上空,呼嘯的氣流卷過上空,九嶷山麓的樹木如同水草在浪中起伏不定,一**漾開。

那一支閃電般移動的編隊前列、赫然有一輛體積超過同類一倍的機械,色做赤玄兩色,一翅紅色一翅黑色,在陽光下發出耀眼的光。那龐大的機械移動速度極快、竟是一路帶領著風隼編隊直奔北方儘頭而去。

“比翼鳥?”幽凰睜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喃喃,“他們……出動了比翼鳥?!”

滄流帝國建國將近百年,征天軍團建軍也有五十多年,然而麾下可以出動的比翼鳥座架、卻不過區區五架,一般隻有十巫級彆的元老才可以動用。除了五十年前巫彭元帥操縱首架比翼鳥,遠征北荒平叛,此後帝都從未派出過這種殺傷力巨大的武器。

雖然以前曾和滄流帝**地交過手,鳥靈們始終沒見識過這種傳說中的可怕機械,然而僅風隼的攻擊力、已經讓幽凰刻骨難忘。

如今,他們居然出動了比翼鳥?!

――是預知了蘇摩一行的到來,所以要去蒼梧之淵戒嚴?

那一瞬間,滿心憎恨的鳥靈也有了微微的畏縮――畢竟還是個十幾歲孩子的心性,雖有著偏執的恨意,然而也有著嬌生慣養帶來的畏懼和退縮。

“是比翼鳥啊……”她有些無措地轉頭看著傀儡師,語氣已經不由自主地帶上了無主和求詢,“他們去了九嶷了!我們、我們還要去蒼梧之淵麼?”

“自然要去。”待得那一支軍隊呼嘯去遠,蘇摩撤了結界,想也不想,“走吧。”

幽凰縮了一下翅膀,囁嚅:“可……可去蒼梧之淵不是自投羅網?你一個人打的過比翼鳥麼?何況還有那麼大一支軍隊!”

連她自己都沒有發覺,僅僅過了一夜、她的語氣裡已經有了如此微妙的轉變,有抱怨、更有擔憂。

然而她的話還沒結束,傀儡師已經自顧自帶著阿諾走遠了。

地底下細細簌簌的,是那些女蘿們潛行跟上的聲音。幽凰站在桫欏樹林裡遲疑了半天,最終還是一咬牙,拍打著翅膀跟了上去。哪怕前麵有危險,她還是想跟著他。

“上次蒼天部在桃源郡失手,帝都這次出動的是玄天部?”仿佛在潛心默算著什麼,傀儡師一邊走,一邊沉吟,根本沒有顧到身側鳥靈有無跟上,隻是凝神望著虛空某一處,喃喃,“那麼說來……來的是和雲煥軍中齊名的飛廉少將?帝國雙璧麼?”

然而他立即微微搖頭,否定了自己方才的推算:“不,以飛廉的軍銜、還無法操縱比翼鳥座架――那麼,方才比翼鳥裡的肯定是十巫中的某一位了……哪一位?巫禮?巫即?巫抵?”

但所有靠著幻力的推算,一旦抵達和十巫相關的外延、就完全阻斷,無法進一步深入。

――他的力量和十巫還處於相同的位麵上,所以無法預測。

“那麼,飛廉如今又在哪裡?”傀儡師眼睛再度闔起,開始用幻力進行急速的逆算,很快便吐出了一口氣,微微蹙眉,喃喃,“原來還在康平郡?……那麼,應該是被派去做先遣追捕皇天、從而遇上了空桑那一行人了吧。雲煥?……在砂之國?又是為何?”

“你是說誰啊?”幽凰聽了這許久,忽然聽到故國的名字,忍不住詫然插話――桃源郡裡,她隻在火場上和蘇摩白瓔打了個照麵,根本還不知道最新的動向,此刻一聽空桑兩字,震驚,“你說征天軍團是來找空桑人的?可是剩下的空桑人不都躲到水下的無色城了麼?怎麼回事?”

蘇摩的默算被她打斷,一瞬間忽然爆發出難以壓製的怒意,霍然揮手:“滾開!”

隨著怒斥、銀光在空氣中一閃而過,幽凰驚懼之下後退,堪堪避過了迎麵而來的指環,肩頭長羽有六七根被齊刷刷的切斷。女童撫摩著珍愛的羽翼,臉色刷白。

傀儡師已然沒有耐心:“夠了,你回去。”

懷裡的偶人哢噠一下抬頭,仿佛要勸說什麼,然而蘇摩不容它發話便徑自轉身。

幽凰怔怔站在那裡,看著這個喜怒無常的傀儡師棄如鄙履地離去。

忽然覺得一種莫名的巨大荒謬感包圍了自己,耳邊轟然響起刺耳的嘲笑聲――自作多情啊。原來,這個鮫人根本不曾把自己放在眼裡半分!儘管他曾來要求她同路、儘管他們曾結伴走過數千裡的旅途,儘管在昨夜他們還在一起恣意歡樂,仿佛天生就該如此合為一體――但這一切,原來並不曾在這個鮫人心裡留下半分影子。

這算什麼?這個卑賤的鮫人,居然敢這樣對待她、高貴的白麟郡主!

她忘記了百年前,這個鮫人早已這樣對待過另一個白族郡主,鳥靈隻覺得狂怒和殺意如潮卷來,全身的羽毛在一瞬間支支立起。她的眼睛轉為血紅色,絞動著雙手,九子鈴發出了陣陣攝魂奪魄的聲音。

應該是迅速覺察到了背後的殺氣,傀儡師的腳步微微一緩,然而始終沒有回頭,就這樣帶著阿諾揚長遠去。地底下的女蘿顯然也發現了這個同行者霍然間顯露的殺氣,發出了不安的騷動,瞬間有無數支雪白藤蔓從地底蔓延而起,相互交錯纏繞、結成了一道藩籬,阻攔在她麵前,虎視眈眈。

幽凰絞著雙手,直到皮膚從蒼白變得血紅,臉色極其可怖,然而終究壓住了內心的狂怒和憎恨,隻看著傀儡師遠去、並不曾貿然出手。

蘇摩的身影消失在密林裡,然後一根接一根地、那些女蘿縮回了地麵,迅速潛行離去。

幽凰站在蒼梧郡密林的邊緣,交握著雙手,佇立良久。

巨大的翅膀在她身後霍然展開、一陣旋風過,鳥靈展翅飛上半空,狠厲的聲音響徹了整片森林:“卑賤的鮫人,你到底有沒有心肝啊!蘇摩,你等著!”

已經走出密林的傀儡師仰起頭來,不做聲地笑了笑,沒有回答、隻是繼續趕路。

懷裡的偶人怒目而視,嘴巴開闔,似乎大聲抗議著鳥靈女童的離去,然而蘇摩一把將它的頭按到了自己懷裡,不讓這個小東西繼續喋喋不休:“我知道你喜歡那個鬼東西……不過確實不能再帶著她了。”

頓了頓,傀儡師望著前方嵯峨群山中已然露出一角的湛碧深淵,冷然:“這小鬼不比它姐姐――憑它那點德行、到了蒼梧之淵,除了送死之外,毫無益處。不如早早打發回去。”

臉被摁到衣襟裡,所以看不到此刻偶人的表情。

然而那一刻、阿諾的臉上,確確實實是閃過了一種莫測的表情,小手揪緊了主人的衣襟,嘴角微微裂開。

鳥靈那一陣當空厲叱、響徹了整片九嶷山麓。

蒼梧之淵對麵的巨大神壇上,巨大的羽翼遮蔽了日光,投下雲一樣的陰影,狂風在耳邊呼嘯,軍隊隨之足踏飛索降落――九嶷人從未看到過如此強大的軍隊,一時間都怔在了原地。

隻有九嶷王長長鬆口氣:玄天部的人手已經到來,巫抵大人甚至親自駕駛著比翼鳥前來助陣,那麼這一次雖然空桑人試圖卷土重來、奪取王陵裡的**封印,也沒有多少好擔心的了。

然而,聽得風裡傳來的那一句厲叱,前來迎接帝都貴客的九嶷王,臉色卻瞬間變了!

蘇摩!

這個當空炸響的名字仿佛一支呼嘯響箭、洞穿了他心裡某一處,讓他驚得如噩夢初醒。

蘇摩!……這個已經極其遙遠的名字,霍然仿佛從記憶的血池裡血淋淋浮出,提醒他當年的種種。那個雙目失明的盲人鮫童、就帶著那樣讓人心寒的笑容站在了他麵前――這是個絕不簡單的孩子。經曆了那麼多苦難,在接下這一卑賤屈辱的任務時,居然能將憎恨和殺意完全隱藏,隻是那樣對什麼都毫不在意地笑?

在從作坊裡買下這個雙目失明的鮫人孩子時,看著絕美臉上那一雙無神冷笑的眼睛,他就在心裡這樣一咯噔。

所以在將那個叫蘇摩的孩子派上伽藍白塔神殿時,他就在心裡做了決定――無論此次計劃是否成功,事後這個鮫人孩子必須除去!不然,可能真的會成為傾覆天下的魔物吧?

此外彆的事情都容易――雖然白王寥寵愛長女,一心偏袒;但若白瓔無法立妃、幼女白麟成為妃子白族也絕不會因此兩族撕破臉。再加上胞妹青玟好歹是白王妃,在夫家和母族之間多加斡旋,轉立白麟也不是難事。

然而,即使是深謀遠慮的青王、也沒有料到接著事情會急轉直下――

皇太子真嵐居然會回護汙名已著的太子妃,堅持立那個不潔的女子為妃;

而那個一直安靜得有些怯懦的少女、居然義無返顧地從萬丈白塔上縱身一躍而下!

一切惡化到了無以挽回。

在看到太子妃飛身躍下時,他第一反應、便是要殺了那個鮫童滅口。

但事情再一次轉變得出乎他意料:儘管怒氣衝天,然而皇太子真嵐居然真的如約釋放了那個引起如此大禍的鮫童,隻是將其驅逐出了雲荒。

“放心,我守住了秘密。”

在被驅逐前,他幾次試圖暗殺那個鮫童,卻被其一一識破。在被押解離開雲荒的時候,那個鮫人孩子忽地立足,轉身微笑著,對他低語:“空桑有你這樣的王,真是福氣啊……繼續努力去抓住你的權杖吧!你還有大把機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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