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邪靈_滄月鏡係列_思兔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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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邪靈(1 / 2)

“魔渡眾生!”

九嶷地宮裡的那一句話,並不響亮。

然而在萬尺深的水底,一個玉雕的蓮花座上,一雙眼睛卻霍然睜了開來。

“你聽!這是什麼聲音?”白薇皇後的眼睛在虛空裡浮出來,望向北方儘頭的九嶷方向,對著一旁靜坐的白瓔道,“我沒猜錯,魔的力量果然尚未消失!”

“是麼?”被皇後嚇了一跳,白瓔訥訥問,“可是魔之左手的力量……不是被真嵐繼承了麼?皇天都戴上了他的手啊,怎麼還會……”

“真嵐繼承的,根本不是完整的力量。”白薇皇後眼神嚴肅,望著遠處金盤上的那個頭顱,隱隱變了變。那個空桑的皇太子剛才打開水鏡看了很久,仿佛消耗了太多的靈力,此刻正闔上了眼睛休息。

望著自己的血裔,白薇皇後眼裡掠過一絲複雜的情緒,低聲:“如果真嵐是真的繼承了破壞神的力量,那麼,是絕對不可能被人間的術法所封印。”

“……”白瓔倒抽了一口冷氣,喃喃,“那麼說來,那個聲音是……”

“我不能完全確認。但是我們要立刻去找!”白薇皇後斷然道,那雙眼睛飄起,浮在虛空中望著白瓔,“要讓雲荒恢複平安,得先斷絕了這個禍患!”

“好,是去九嶷麼?”白瓔沒有猶豫,問。

白薇皇後搖了搖頭,望著頭頂離合的碧波,那一雙眼睛裡閃爍過璀璨的光,沉吟:“不,他的真身,不在聲音傳出來的地方――方才那一刹,我已經稍微感知到了聲音的真正來源。我們立刻去帝都吧,要馬上找出他來!”

“是。皇後。”白瓔低下頭去,握緊了手裡的光劍。

――雖然這幾日裡,她還未完全領會如何駕馭這剛剛繼承的龐大力量,但如今破壞神乍然露出彌端,無論如何,她也是要跟著白薇皇後去將其封印的。哪怕這是一件危險之極的事情。

她身上的力量,如果要硬生生去封印對等的破壞神的話,最後的結果,將會是兩者一起”湮滅”,從此在天地間消失。而作為冥靈的她,也會永久的消失。

然而她依然斷然的答應了,頓了頓,輕聲問:“皇後,此刻已然是下半夜――到了白日我便無法在大陸上行走了……”

白薇皇後眼裡閃過笑意,傲然:“不用擔心。如今你繼承了我的力量,區區白晝日光怎能奈何你?”

“是麼?”白瓔驚喜地脫口,不自禁地抬頭望向無色城上空――自從那一日和彆的王者一起自刎成為冥靈後,本以為,會一直到灰飛煙滅都無法重新回到日光下了。

那一瞬間,雖然明知此去何等艱險,她眼裡還是流露出渴盼的光。

“實現你對我說過的諾言吧。在你灰飛煙滅之前,我們必須封印住破壞神的力量!”白薇皇後望著自己最後一個後裔,威嚴的眼神裡慢慢流露出一絲絲的悲哀和愛憐,輕輕道,“你去和真嵐告彆吧……也許不再回來了。”

“是的,皇後。”白瓔輕輕低下頭去。

遠處的金盤裡,淡淡的天光透過水麵籠罩下來,形成一座巨大的光之塔。塔下的蓮花玉座上,水鏡平整如新,那顆百無聊賴的頭顱正支著斷臂,在金盤裡歪著瞌睡,渾然不覺已然是到了生死訣彆的時刻。

白瓔輕輕走過去,站在旁邊看著這孩子一樣的睡容,竟然不忍心驚醒他。

他這一生裡,也實在是太辛苦了。

默默凝視了許久,她忽然低下頭去,吻了一下那個額頭,眼裡簌簌留下一行淚來。冥靈的吻和淚,都是虛無的,沒有落到肌膚上,就毫無覺察地化成了煙霧。

再見。再見。她在心裡默默說。那個聲音是如此強烈,幾乎要衝破她沉默的胸臆。

對不起啊……我就要離去了,卻沒有勇氣親口對你說訣彆的話語。

我一直是這樣優柔的一個人,在這一生裡我隻勇敢過兩次:一次在我十八歲嫁給你那天;還有一次,就是在今日。我每次最勇敢的時候,都是在離開你的時候。

我要去做我應該、必須做的事情了,真嵐。

無數的話語在胸臆裡湧動,但最後隻化為一聲歎息。她側頭望向玉座旁的水鏡,那裡,開闔不定的波光裡隱約呈現出碎裂的景象――她怔了一下,認出了那是百年來真嵐曾經獨自默默注視過無數次的畫麵。

太子妃血色淡漠的唇邊,露出一絲微笑。

原來,即便是百年的相伴,彼此心中依然保留著一方天地。如她昔年的心路,以及他登上王位前的坎坷,這些,即便是可以言辭中能看似淡然的提及,卻誰都不會深入描述,而對方也從不追問下去――那是屬於彼此的秘密花園,掩埋著昔日血肉模糊的傷口。時日長久,已然連自己都不會去回顧。

他們是一對多麼聰明的夫妻啊……熟稔如老友,密切如至親,百年來他們抖手相攙走過了那片似乎看不到儘頭的黑暗,相敬如賓。但是心中那一份赤誠,卻從未剖露。

或許因為,在真正的相遇時,他們都已經過了那種可以歌哭無忌的少年歲月。所以在最後的離彆來臨之時,也唯獨隻能這樣沉默的告彆。

真嵐……希望,某一日空桑能複國,這水底所有的子民都能回到陽光之下。而你,將有真正配得上你的妻子,與你共同守護這片雲荒大陸。

你一定會成為空桑最好的皇帝。

“皇後,我們走吧……”她沒有久留,無聲無息地走開,對著白薇皇後輕聲道。

“好孩子。”那個一貫嚴肅威嚴的皇後,眼裡終於流露出女性溫柔的光芒,慈母般地凝視著自己的血裔,歎息,“不要怕。”

“嗯。我不怕,“白瓔輕輕搖頭,淺笑,“十八歲那年開始,我就什麼也不怕了。”

天馬扇動著潔白的雙翅,消失在水麵的巨大漩渦裡。

在那個人消失後,許久許久,金盤裡的那顆頭顱依然沒有睜開眼,隻是臉上掠過了難以掩飾的表情變化,忽然輕輕開口,說了一句

“再見”。

那兩個字輕如歎息。

原來,在這一生裡,他所在意的人始終都要一個個地離他而去。

水鏡裡波光離合,一幅遙遠的圖象碎裂了又合攏――一個紅衣女子的笑靨在水麵上蕩漾,帶著明朗颯爽的氣息,風塵仆仆地走入了一座繁華的城池,身後跟隨著流浪藝人裝扮的牧民。

那個與他命運相關的霍圖部女子,終於也要來到葉城了麼?

九嶷山地宮。

魔渡眾生!――進入星尊帝王陵的一行四人,全清晰地聽到了這個聲音。

“你聽!你聽!那是什麼聲音?”那笙嚇得一哆嗦,拉住了西京的袖子,拚命扯。

是破壞神?還是……這個陵墓的主人、星尊大帝?

他們一行人沒有盜寶者的技術和經驗,光為了確定那一座是星尊帝的王陵就費了一天多的時間。而等找到了,又不能依靠挖掘盜洞縮短距離,是硬生生辟開了星尊帝陵墓的大門,一路從正門直闖進來的。

這樣硬碰硬的闖入,自然遇到了無數機關和埋伏,頗費了一些周折。因此,在那一行盜寶者都快到達陵墓最深處的時候,他們還剛剛來到享殿。

享殿裡狼藉的血肉,巨大的蛇骨,讓他們驚覺有人剛剛在之前到達過。看到前方出現了三條支路,蘇摩和西京卻並不急。蘇摩用一個術法封住了那些四處蠕動的赤蛇,讓離珠不再尖叫,便開始查看四周的情況,想知道那一行不速之客究竟是何方神聖。

在踏入享殿,一抬眼看到正中四個大字時,蘇摩的臉色忽然有了微妙的變化。

“山河永寂”。

長久地凝望著星尊帝寫下的那四個字,海皇低下頭來,發出了一聲若有若無的歎息。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他們聽到了陵墓深處傳來的深沉語聲。

在那一瞬間,蘇摩臉色一變,右手閃電般地翻出,死死摁住了袖中蛟龍探出的腦袋。

“龍,少安毋躁。”傀儡師望向深不見底的墓穴,眼神凝聚起了冷光,“這真的是‘那個人’的聲音?你確定?怎麼可能……他的魂魄還在這個世上?”

袖中的蛟龍鱗片劇張,眼裡射出炯炯的光,張牙舞爪,完全沒有了一貫的溫和氣度。

那個聲音一入耳,便回想起了七千年前的國仇家恨,無限的怒火從地底熊熊燃起,將龍神慢吞吞的好脾氣瞬間蒸發。然而,失去了如意珠的龍神力量大不如前,空桑人的地宮裡又充斥著神秘的封印力量。被海皇按捺著,蛟龍不得不強自克製著積壓了千年的怒意。

然而,龍神這般的怒意,顯然印證了一件事――

古墓深處的那個聲音,來自於星尊帝!

西京臉色也變了,下意識地握緊了手中的光劍,把那笙拉到身側。

隻有跟著進來的美人離珠不明所以,站在享殿中間看著那具巨大的骨架發呆,聽得陵墓深處忽然傳出的那個陰沉聲音,不自禁地就想拔腿回奔――然而,一想起九嶷王世子的承諾,她又站定了。

那個已經白發蒼蒼青駿世子說:隻要她引著這些人去殺了九嶷王,就還給她自由。

自由!一想起這兩個字,她發軟的腿就堅定了一些。

“我這裡有一張圖……”離珠從懷裡拉出一卷帛,喃喃對著蘇摩一行道,“是…是青駿世子交給我的。你們拿去看看……就能找到九嶷王的蹤跡了……”

因為自知罪孽過多,九嶷王在位的近百年來疑心都很重。空桑亡國後,他就開始修築通往山腹的秘道,以便有一天可以做為最後救命用的藏身之處。那條秘道一共修築了十多年,入口在九嶷神廟內,由神官們守護著,儘端卻在誰也不知道的地方。

――也不知道他的養子,那個七十多歲的老世子青駿費了多少力氣,才得來了這張地圖。隻為出賣他的父親,借刀殺人,奪來王座。

蘇摩隻是看得一眼,嘴角就浮出一絲詫異。

“那個家夥逃到哪裡去了?”西京忍不住問。

蘇摩望向陵墓最深處,眼神空茫卻又深思,緩緩回答:“寢陵。”

星尊帝的寢陵?

西京和那笙都變了臉色――空桑帝王的寢陵裡往往用當時空桑王族裡最強的術法,布置了各式各樣的結界和陣法。每一重門口,都有上古魔獸守護。

如今,九嶷王居然設法逃到那裡去避難,再把他找出來隻怕是困難重重了。

“走吧。”蘇摩卻是望著看不到底的黑暗隧道,淡淡說了一句,“裡麵,已經有高手在了――我們可彆落了後頭。”

地底深處那個聲音剛散去,一行盜寶者卻已然在首領引導下來到了最後一個密室,直奔寶藏而去。

魔又如何?邪靈又如何?這一切,始終無法壓倒這些刀口舔血的盜寶者。

一路上,閃閃護著那盞燈走在前頭,一直在揣測第三密室內到底有什麼。然而在踏入大門的一刹,音格爾卻搶先了一步,輕輕一拉,將她拉到了背後。

“啊……?”她的視線被少年清瘦的肩擋住,卻聽到音格爾刹那發出了低呼。莫離在一瞬間將她護住,一把推出門外去。

所有盜寶者同時也異口同聲的發出驚歎,居然全部不由自主的倒退了一步。

閃閃被推出門檻,差點跌倒。那一瞬間她終於看到了――巨大的魔物!

第三石室出乎意料的宏大,內部麵積足足有一頃,高達百尺,讓一行人進去後渺小得猶如螻蟻。然而,這樣大的一個墓室卻沒有任何彆的出口。石室的儘頭是大片的石壁,層層顏色分明,似是萬古沉積岩的截麵。盜寶者們一看就明白那是九嶷山的山體岩層,顯示著這座龐大地宮的路徑已然是到此為止了。

然而,讓所有盜寶者驚呼的,卻是那大片石壁前那個巨大魔物――

一隻足足有幾十丈高的赤色魔物,張開了雙翅,拖著九條觸手,火紅的眼睛盯著這一行闖入的不速之客,正猙獰地從岩壁裡飛出來!

“邪靈!”九叔一眼看到那個魔物,失聲倒退。

然而,他的肩膀被一隻手穩定地托住――”大家彆怕!”音格爾穩住了老人,眼睛卻一直盯著前方猙獰巨獸,揚聲,“仔細看!那不是活的,隻是一個幻影!”

一邊說,他一邊急彈了一枚石子上去,擊在那隻邪靈身上。

石子從中毫無阻礙地穿過,落到地上。邪靈一動不動。

“隻是一個幻影。”音格爾隻感覺沁出一身冷汗,喃喃安慰周邊同伴,“大家彆亂了陣腳……隻是幻影而已,真正的邪靈不在此處。”

所有人這才從驚慌中穩下了神,站定了,側頭望去。

那隻巨大的魔物仍然猙獰地張翅撲來,每個細節都栩栩如生。九叔定了定神,也彈了一枚暗器過去,暗器穿過了魔物虛無的身體落到地麵。老人長長舒了口氣――原來,這果然是一個浮凸出來的虛幻影象而已。

九叔小心地上前幾步,來到魔物正下方抬頭觀測――巨大的幻影浮在半空,雙翅張開後足有十幾丈,拖下來的觸手垂落到九叔的臉上。

那是一種奇怪的淡淡熒光交織成的立體幻象,宛如真實一般。

然而,這個墓室的最深處沒有一絲光線,這個幻影又是怎樣凝聚而成的呢?

九叔點了點頭,看著頭頂那一對紅色的魔瞳。這隻邪靈被封印在星尊帝寢陵內已經七千年,年深日久和周圍融為一體。所以,就算它忽然消失了,它的影子還會暫時存在於原地。

“我們來的路上看到,第二個玄室內那個白玉台上的水晶罩已經碎裂。”音格爾歎息了一聲,“而且,是剛剛被人打碎的――真正的邪靈,已然在片刻前複活離去!”

“是誰竟然複活了邪靈?”盜寶者們紛紛驚呼,“這不是害人麼?”

“應該是……方才那個殺掉青王的鮫人乾的吧……”音格爾笑了一笑,低下頭去,輕輕撫摩著那麵石壁――青王臨時前叫那個鮫人”蘇摩”。

這個名字很熟悉,似乎在某本史書裡看見過。

那個“蘇摩”放出了邪靈,奪走了石匣,到底想乾什麼呢?

音格爾想了想,找不到答案,神色轉瞬安定,揮了揮手:“好了,先不想這件事――隻剩下最後一道門了,我們很快就能抵達星尊帝寢陵!”

所有盜寶者精神為之一振,哄然歡呼。

音格爾來到那個巨大的邪靈幻影下,仔細觀察。那個邪靈保持著攻擊的姿態,被封印在這麵石壁前數千年,顯然是空桑人用來守護星尊帝寢陵的。然而,那個邪靈身後卻隻有一麵石壁,並無任何通向寢陵密室的門戶。

音格爾穿過了那個幻影,來到它身後的那麵石壁上,從懷中拿出魂引,反複地端詳。

然而,那一麵岩石上什麼都沒有。

“閃閃。”忽然他抬起頭來,叫了那個執燈者一聲,“麻煩你過來一下。”

“啊?”那個少女懼怕半空中的魔物幻影,一直躲在莫離背後,此刻聽得召喚探出頭來。莫離拍了拍她肩膀,示意她不必懼怕,然後就一手護著她穿過了那個魔物的幻影,來到石壁前,聽候音格爾的吩咐。

“拿你的燈,照一下這個地方好麼?”音格爾指著石壁上的某一處,溫言。

閃閃瑟縮地探出頭來,音格爾對著她鼓勵地笑笑,她便咬著嘴角蹭過來,舉起了那盞七星燈,用手護著,讓上麵盈盈的光投射到這片光潔的岩壁上。

七星燈的光也沒有什麼特彆,淡淡地投射出去,照亮了室內。燈上,七個小人兒急速地舞蹈著,做出各種奇異的姿態。閃閃凝視著那些人兒,那些神奇的人兒在用動作向她無聲傳達著訊息――那是天地間人類肉眼所不能看到的一切。

然而音格爾卻是全神貫注地看著手中金色的羅盤,一瞬不瞬。他手中的魂引瞬地停住了轉動,金色的指針一動不動地指向一個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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