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真嵐把片刻前的軟弱情緒迅速壓了下去,挑眉看向多年的摯友,“我的大將軍,你不在東澤坐鎮,卻把我們的軍師也拉到水下來了?”
“不,皇太子見諒,是我拉著西京來的。”慕容修卻是上前一步,行禮。
他身上帶著辟水珠,顯然也是出於西京之手。真嵐看著這個中州來的商人,發現他身上傷痕累累,顯然從九嶷郡到鏡湖的這一路走的頗為艱難,不由驚訝:“到底有什麼事讓你們兩個大老遠地跑來?如果要商量,用水鏡傳話也是可以的啊。”
“不能用水鏡,”慕容修卻搖搖頭,“水鏡畢竟是法術,萬一被破軍所破就不得了了。”
“恩。”真嵐聽他說的如此鄭重,不由更加吃驚,看向西京,“到底什麼事?”
西京上前一步,將手按在他的肩膀上,臉色凝重:“事關重大,還請皇太子和我們一起去一趟複國軍大營請出龍神,和海國方麵一起商議。”
“到底什麼事?”真嵐還是一頭霧水。
慕容修側過頭,俊逸的臉上忽然露出一個莫測的笑容:“殿下,我想到了擊潰破軍的方法。”
在無色城裡的女子逐漸衰竭的時候,萬裡之外的怒海上驚濤翻湧。
漆黑的大海在喃喃的祈禱聲裡狂怒起來,無數如小山般高的巨浪在黑色的海麵上來回移動,相互撞擊,發出巨大的的轟鳴,飛濺的水花遮蔽了天日,憤怒的濤聲回蕩在天地間。
“天地間的所有神明,九天上的日月星辰,請聆聽這一片大海的呼喚!
“如今我向你們獻上最尊貴的血,謹以此來換取您的庇佑!
“請給予我們力量,聽取我們的心願!”
紅衣女祭站在哀塔頂端,對著蒼穹伸出雙手,用某種上古語調日夜祝頌,召喚天地間的一切力量,七日七夜的不眠不休已經讓她的雙目變得血紅可怖,長發在風裡狂怒起舞――隨著儀式的進行,這一片大海在她的呼喚下變得憤怒起來,洶湧澎湃,發出了令人戰栗的聲音。
――七千年前,她曾經用同樣盛大的儀式,付出了被封印千年的代價,向著九天上的神祈禱,讓海皇的力量在滅國後得以保全。
沒想到七千年後,她居然要第二次施行這樣的咒術!
黑暗的塔室內充滿了血的腥味,赤紅色的血在地上塗抹著,畫出了一個詭異的符號。而在血之符咒的中心,有更多的血正在蔓延。仿佛一條條蜿蜒的小蛇朝著四方爬去,被塔頂女祭的祝誦聲催促著,從塔的四麵窗口滲出,仿佛有生命一般,無聲無息地爬入了那一片大海,和怒潮融為一體。
而在那個符咒地中心,一個人靜靜地躺著,麵容蒼白。他的手足全部被釘在了黑曜石地地麵上,金色的長釘刺穿了肢體,血從其中緩緩湧出,無休無止。
――而胸口的正中,釘著女祭尖利的法杖。
法杖從鮫人心臟部位直刺下去!
“請接受最尊貴的血的祭獻……天地之間的所有神明啊,請享用血食,然後聽取我們的心願!”
血從黑塔裡無窮無儘地蔓延,仿佛藤蔓一般爬滿了這座上古便矗立在此處地高塔,然後溶入了大海――那血液的力量似乎浸透了整片大海,使怒海狂怒。
這是萬古之前,星尊大帝遠征海國時的最後一個戰場,在這裡,曾經有成千上萬的鮫人人死去,整片大海一度都成為了血紅色。而在星尊帝將海過徹底摧毀、將無數財富和奴隸掠奪一空後,這裡成了死海,再無人類的蹤跡。
在血的海洋裡,無數憤怒的靈魂在遊蕩,千年之後猶自發出呼嘯和呐喊。
女祭站在塔頂仰天祈禱,聲音漸漸尖厲起來。
仿佛回應著她的祈禱,這片大海開始沸騰,隻見黑色的浪越來越高,原如一座座小山在大海上急速地移動著、撞擊著,發出恐怖的呼嘯。在冷月下看去,一望無際的大海上仿佛有無數巨大的怪手在來回馳聘,向天怒吼!
隨著祈禱的進行,那些黑色的巨浪越發洶湧,仿佛一隻隻巨手從海麵上探出,不顧一切地向著天宇拍擊而去!
“海皇……”黑暗的塔室內,女祭低頭看著禁咒中心的人,緩緩跪倒在他身側,聲音顫抖,“已經到了第四十九天了……真的還要繼續麼?”
黑暗裡的人睜開眼睛看了她一眼。那樣妖異絕美的碧色雙眸裡閃著冰冷而決絕的光,另她不由自主地低下頭不敢對視――這個可怖的斬血咒術施行到了現在,耗儘了他身上的大半精血,讓他的軀體枯竭到了極限,如今隻怕不會有人再認得這個曾經光彩奪目的鮫人之王了。
然而,惟獨這雙眼睛還保留著驚豔天下的風采。
“繼續。”蘇摩的聲音枯澀而沙啞,隨即閉上了眼睛。
溟火身子一顫,終究不敢抗命,緩緩將手扶上了那柄直插海皇心口的法杖,念動了咒語――然後,手腕猛的一頓,尖利的法杖再度向下戳進了三分。
新的血從胸口湧了出;愛,刺心的疼痛讓那個人的眉頭蹙了一下。
然而,始終沒有一句呻吟發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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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友評論:12007年10月19日星期五18:46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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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神寂》四、秘密(下)滄月2007年09月12日星期三
11:46溟火看著符咒中心那個滿身是血的人,忽然間再也忍受不住,眼裡的淚水簌簌而下,化為珍珠錚然落地――一個人,怎麼能忍受這樣的痛苦呢?為了那個女子,為了海國……居然可以不顧一切到這樣的地步!
還有二十天,這個可怕的法術就會結束了。
那個時候,陣中人的鮮血將會流儘,溶入蒼茫的大海,然而卻不會立刻死去――他將獲得前所未有的力量,通過血脈來操縱七海!
然而,這樣可怕的力量不會持續太久,很快他就會徹底地枯竭而死。
他舍棄了全部的血,斬斷了以共享血脈締結的盟約,同時也解開了星魂血誓的束縛――在死去的那個瞬間,他的星辰將解除與她的星辰的捆綁,向著黑色的夜裡獨自墜落。
蘇摩,蘇摩……寂寞麼?
――如果生和死都隻是一個人的話。
萬裡之外的龍神發出了一聲長吟,仿佛產生了什麼感應。
“怎麼了?”諸人齊齊抬頭,看著盤旋而去的海過之神――龍神忽然化為一道金光躍出了鏡湖睡眠,騰上了九霄,然後又驟然落回了鏡湖的深處。
金帳裡的諸人麵麵相視力。龍神在水底盤旋,顯得有些心神不定。
片刻,還是虞長老忍不住靠口,將方才說到一半的話題繼續下去:“那麼,神,您認為慕容公子提出這個計策,是否可行?”
炎汐卻變了臉色,幾度忍不住要說些什麼,但終究還是沒有開口。
真嵐和西京一臉肅然,等待著海過最高神隻的答複。
龍神沉吟許久,明月般的雙目依次掃過在座者的臉,最終緩緩點了點頭:“是的,我認為空桑方麵提出的計策可行……如果要滅破軍,也隻能用這樣的手段了。”
這樣一錘定音的答複,讓來訪的空桑貴客齊齊鬆了一口氣,然而炎汐卻霍然起身。“龍神!真的要這樣做麼?”向來溫和的左權使臉色蒼白,“請您三思!這樣做……實在太殘忍了!”
碧低著頭雖然沒有開口反對,但神色慘然。
隻有虞長老厲聲喝止:“左權使,坐下!你怎可對神隻這樣不敬!”
龍神凝視著他,聲音卻是平和的,仿佛完全明白對方憤怒的由來。知識深深歎息:“是,我又怎麼不知道這樣何其殘酷――但是,對付破軍這樣的魔,這樣的手段還隻怕不夠。”
神隻側過了頭,看著來訪的空桑一行,點了點頭:“慕容公子,就按你說的辦吧……我希望在十月十五日的前一夜行動――因為離開時海皇曾說過:在那一天,他將會返回雲荒。和我們一起並肩戰鬥。”
如今已經是九月二十七日,離那個約定的期限隻有半個多月了。
龍神旋繞在大營上空:“至於你們提出的要求,海過會儘力協助。我這幾天會和真嵐一起拖住破軍,令其不能分心。慕容公子和西京將軍按計劃行事就是――湘那裡應該不會有問題,她一貫是勇敢的戰士,相信會毫不猶豫地執行命令。”
“多謝。”真嵐輕輕吐出一口氣,三人一起俯首稱謝。
“碧,”龍神轉向了暗部的隊長,“此次事關重大,你有曾和飛廉想熟,就陪同慕容公子和西京將軍他們去一趟西荒吧。”
“我……”碧的嘴唇微微顫抖了一下,臉色蒼白,仿佛那是有個比死更可怕的命令。
“是。”然而停頓了片刻,她終於還是低聲領命。
一切都商議妥當之後,行動便無聲無息地開始了。
西京和慕容修從複國軍大營走出,翻上了天馬,急行而去――在他們身後,綠衣女子緊緊跟隨,臉色卻是蒼白的,仿佛竟是赴死般痛苦。
“碧。”在她離開時,聽見了背後左權使的聲音。
一柄鋒利的匕首遞到了她的手心,炎汐的手也在微微顫抖,顯然極力克製才不至於讓情緒失控:“拿著這把分水匕,下手的時候,利落一些。”
“難為你了。”炎汐握緊她的手,眼裡有一個戰士對另液一個戰士的了解和鼓勵,“要麵對湘和飛廉……去執行這樣的任務,你可以做到麼?”
“可以!”碧卻傲然道,“左權使,為了海過,為了族人,碧沒有什麼做不到的!”
“好。”炎汐微微歎息,送開了手,“去吧。”
“是。”碧向著他行禮,翻身上馬,“請在大營等我們的消息!”
三騎如風一樣在水底遠去,隻餘水波蕩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