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晰愣了一瞬,才明白江承的意思是要載她回家。
轉念一想,剛才那幾個混混恨恨離開,她自己一個人走的話,多少也有些害怕。
她看著江承,抿了抿唇,細眉微微蹙起來,似乎是有些猶豫。
一時沒有說話。
江承在她的沉默中沉了沉目光。
他下意識捏緊了手裡的頭盔。
他忽然有些後悔。
他隻顧著想送裴晰,卻忘記了,他這輛破摩托,她想不想坐。
大概她從小到大都沒坐過這樣廉價而破舊的車。
江承低著聲腔開口:“我還是給你打個…”
與此同時,裴晰也忽然出聲,將他的話打斷:“我們這樣就走了,那你的工資怎麼辦?他還沒給你呢。”
她緊緊皺著眉頭,一臉的不忿和擔憂。
江承聞言一愣。
他霎時怔住了。
裴晰又看著他開口,語氣染上一絲急切:“我們進去找他要回來,他要是不給的話,我們就報警,我媽媽認識很厲害的律師…”
“昨天剛發過。”江承忽然說。
裴晰一愣,隨即肉眼可見地鬆了口氣。
她皺著的眉頭舒展開,捂著胸口緩了口呼吸。
“那就好。”她對著江承莞爾一笑。
要是連累江承連工資都拿不到,她真的會愧疚死。
江承看著她的表情從擔心過渡到慶幸,漆黑的瞳孔縮了縮。
原來她是在擔心他。
一種異樣的感受在他心裡蔓延,他鬆了鬆緊緊攥住頭盔的手,盯著裴晰的臉,眸光閃了閃。
心裡好像被一種東西給塞住,堵在胸口,發漲發酸。
但卻並不難受。
馬路邊來回駛過無數車輛,人聲和鳴笛聲交錯,四周的一切都鬨哄哄的,但他仿佛隻能看得到裴晰的笑。
喉結上下滾動兩下,江承眼裡漫上一股淡淡的笑意。
“放心。”他勾了勾唇角,“我可是守財奴,絕不會白乾一分活。”
裴晰聞言,噗嗤一下樂了。
江承在說出這句話之後也懵了一瞬,後知後覺自己居然脫口而出了一句玩笑話。
他很清楚地知道,這是因為在他麵前站著的人是裴晰。
每次和裴晰在一起的時候,他都感到一種異常的放鬆。
克製和理智總是下意識地被放縱。
甚至會不受控製地流露出,自己從來都不會表現出來的那一麵。
江承斂了斂眼中的情緒。
他知道自己似乎已經沒救了。
“我們現在就走麼?”裴晰看著他問,然後笑了下,甚至帶著點期待,“我還沒坐過摩托車,我隻坐過裴致的小電驢。”
江承點了點頭,他朝著不遠處張望了一下,說:“你是不是點了燒烤?好像烤好了。”
裴晰“啊”了一下,臉色一驚,“差點忘了。”
江承已經抬腿朝烤串小哥的方向走過去,“我去給你拿。”
他走到門口,拿著包裝好的燒烤,邁著長腿幾步走回她麵前。
然後把燒烤的袋子掛到車把手上。
“把頭轉過來。”他對裴晰說。
裴晰聽話地轉過頭,還沒來得及開口,頭上忽然落下一個重物。
然後她眼前一黑,整個頭被包裹住。
江承把他的頭盔戴到了她頭上。
他的頭盔很大,一下子兜頭落下來,幾乎快要擋住她視線。
江承往後扶了扶,調整了一下,裴晰的眼睛從護目鏡的框裡露了出來。
她眼裡還帶著一絲訝然,微微睜大,長睫對著他眨巴了好幾下。
像蝴蝶撲閃撲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