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的時候來過很多次,每次來都很開心。”她說。
裴晰看著江承,朝他笑了笑,忽然想起什麼,“對了,有一次我還遇到一個小男孩。”
江承目光忽地一頓。
裴晰指了指旁邊的一截折斷的圍欄,接著說:“他就在這裡賣氣球,和我差不多大,那時候是冬天,很冷,他被凍得整隻手全都是凍瘡。”
江承眼中閃過不可思議的情緒,他沒想到,裴晰...居然還記得。
他將目光彆開,忽然覺得喉頭有些發緊。
耳畔接著傳來裴晰的聲音:“你知道我為什麼還能記得他嗎?”
江承喉結滾動了兩下,揣在兜裡的手緊握成拳,他沉默了好幾秒,才有些艱澀地開口:“覺得他很可憐吧。”
“是。”裴晰點頭。
江承瞬間感覺喉頭緊得發硬。
可緊接著,他又聽到裴晰開口:“但更多的是覺得他好厲害。”
裴晰語氣有些不可思議和崇拜:“我不知道他為什麼過得那麼艱難,但是他真的好厲害。當我還在跟爸爸媽媽和哥哥撒嬌的時候,他居然已經能靠自己來賺錢了。”
裴晰自顧自地說,沒有意識到一旁的江承已經頓住了。
他看著裴晰的側臉,居然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從小到大,他從彆人那裡聽過的話有很多。
聽得最多的就是可憐。
很多人看到他,不忍地嘖嘖幾聲,然後皺起眉頭,說他真可憐。
除此之外,還有孤兒,乞丐,撿垃圾的野種......
很多要多難聽有多難聽的話。
但從沒有人說過他厲害。
帶著崇拜的語氣,說他好厲害。
江承喉間澀然,他看著裴晰,隻是盯著她的側臉,不知道該說什麼來回應她。
猶豫間,裴晰卻已經轉頭看向了他。
她笑了下,眸光閃了閃,又透著那種熟悉的狡黠。
她稍微湊近了些,像是商量什麼秘密一樣,神秘兮兮地問:“我問你,如果我要創業的話,你要不要當我的合夥人?”
“創業?”江承一怔。
裴晰點點頭,然後從包裡掏出一樣東西,是一個粉白色的針織小兔。
她把小兔吊在手心晃了晃,說:“去夜市擺攤賣這個。”
她都已經跟之前那個攤主女孩打聽好了。
零售價一個賣四十五,那女孩按批發價給她,算三十五一個。
隻要能賣出去一個,就能淨賺十塊錢。
一晚上隻要能賣出去十個,就能賺一百塊錢。
這不比騎著摩托車風裡來雨裡去地強多了麼,而且還沒有那麼累。
而且裴晰還有另外一層考量。
以江承的長相,不賣點女孩子喜歡的東西,簡直就是暴殄天物。
到時候往那一坐,直接就是活招牌。
她簡直快要佩服自己的商業頭腦。
所以她接著問江承:“要不要和我一起?”
江承看著裴晰的笑,忽然明白了,“你今天來找我,其實是為了這件事?”
裴晰點頭,有些不好意思。
繞了這麼一個大圈子,她才說出她的真實目的。
江承目光漸深,沉默一瞬,問她:“為什麼是我?”
可以合夥的人有那麼多,為什麼是他?
裴晰一頓,她捏著手裡的兔子,硬實的毛線在掌心硌出紋路。
過了一會,她似乎想通了什麼,對著江承莞爾一笑,她輕聲說:“因為我們是朋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