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時琛家打完撲克,又玩了一會桌遊,接著吃了蛋糕,給時少爺獻上幾句“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的賀詞之後,幾人紛紛作鳥獸散。
回家的路上,天邊已經微微擦黑。
十二月中旬,冬日氣息越來越濃,天氣預報說,未來幾天可能會降下今年的初雪。
一出門,裴致就給裴晰拉了拉外套的拉鏈,直接拉到頂,又攏了攏領口,“有風,彆吹著脖子。”
裴晰瞥了眼他的衣服,“你自己還敞著懷。”
裴致切了一聲,一臉“你有所不知”和莫名的驕傲神色,“我是男的,男的和你們女孩不一樣,男人身上三把火,聽過沒?我們男的不怕冷。”
裴晰莞爾。
她忽然想到當時在頤市的時候,江承也是這樣。
她穿著厚外套,他就隻穿著一件薄襯衫。
看來他們男的身上真的有火。
“是,你們男的都不怕冷。”她下意識喃喃道。
“‘都’?除了我還有誰?”裴致扭頭反問。
裴晰啞然一瞬,咳了一聲,“沒誰啊,就是習慣性地脫口而出而已。”
裴致不疑有他,一邊走一邊舉起胳膊,展示了一下被衣服包裹著什麼也看不到的肱二頭肌,一臉的驕傲,“彆人我不知道,反正我身體好著呢,像我身體這麼好的全校也找不出幾個,我可是好幾年都沒感冒了。”
裴晰一怔。
他這麼一說,她發覺裴致好像真的很少生病。
他雖然不算是那種很壯的身材,薄薄的一層肌肉,但是因為運動得多,所以身體素質很好。
腦中有什麼東西電光火石間閃現,裴晰忽然愣了一下。
她記得裴致小時候不是那種很愛運動的性格,他喜歡窩在房間裡看書,看漫畫,打遊戲,不是很喜歡出門。
可是後來他就變了。
總是出去打球,跑步。
他也是從這之後才愛上的籃球。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的呢?
裴晰以前從沒有注意過,隻覺得是人長大後,自然就覺醒了運動和健身的基因。
現在驀然回想起來,大概是他剛升入初中的時候。
也就是她受傷的那一年。
裴晰心口一緊,某種不可思議的猜測浮現出來,心臟像是忽然被某種情緒絞住了。
她轉頭看向裴致,裴致的側臉帥氣好看,連頭發裡都是輕盈的空氣,柔軟清爽,溢著滿滿的少年感,仿佛每一處都是女媧的精心之作。
他的鼻尖被風吹得微微發紅,像是粉鼻子的帥氣小狗。
裴晰怔怔地看著,忽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裴致察覺到她的目光,垂眸看過來,挑了下眉,“看我乾嘛?我又變帥了?”
裴晰撲哧一笑,“這還用問麼?我哥哥每天都帥出新高度。”
裴致也笑了,大手伸過來揉揉她頭頂,嘴上說著她“貧嘴”,表情卻顯然十分受用。
彆人誇他帥,他沒什麼太大感覺。
但是裴晰誇他帥,他是真受用。
這意味著他這個哥哥的光環在裴晰心裡又粗了一圈。
裴致輕嘖一聲,眉眼微揚,“有一個這麼帥的哥,你就偷著樂吧。”
裴晰挽住他胳膊,搖搖頭,“我偷著樂乾嘛,我明著樂。”
裴致撲哧笑了,嘴角被哄得壓都壓不住。
打車花了快二十分鐘,兩人回到家裡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
開門進屋,裴致直接上樓,回房間洗熱水澡。
兩人的房間在樓梯的不同方向,裴晰往右拐,朝著相反的方向走過去。
剛走到臥室門口,裴晰的腳步忽然頓住了。
走廊儘頭的書房,正開著一條窄縫,漏著淡淡的光。
裴晰心跳漏了一拍,她輕輕走過去。
然後緩緩推開了門。
看到裡麵坐著的人,她不可思議地睜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