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致以為裴晰會傷心難過。
但是出乎他的意料,她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開開心心地和他們一起慶祝生日,一起切蛋糕,一起唱歌,一起玩遊戲。
時琛、沈妙意,還有其他很多人,一起過來幫她慶祝生日,沒人從她的臉上看出一絲的不開心。
裴致忽然發現自己的擔心很多餘。
時間過得很快,七月份,裴致如期拿到了京大的錄取通知書,專業是臨床醫學。
這個夏天,比裴致選擇學醫更讓人震驚的一件事是,時琛去了警校。
所有人都以為,他會選個女生多又清閒的專業,大學裡混幾年,玩世不恭地談一隻手都數不過來的戀愛,然後回家繼承家業,做個沒什麼大抱負的紈絝子弟。
沒想到他居然會一頭紮進男多女少的警校裡。
裴致連連驚歎了好幾天。
與此同時,童凱去了跨越大半個國家的一個偏遠重本,秦玉樊成績不佳,選擇複讀,再戰一年。
夏天熾烈的陽光裡,每個人都迎接來了屬於自己的塵埃落定,有人得償所願,有人平平淡淡,有人向前,也有人遺憾。
裴致去京大報到的那天,是裴若雲去送的,裴晰沒有去。
因為一中開學了。
裴晰成為了名副其實的學姐,曾經裴致口中“跟你們高二可不一樣”的高三生,終於變成了她。
學校裡新來了一批高一的學生,榮譽牆上麵那排高三的照片被後勤老師收了起來,準備放進倉庫裡,裴晰恰好遇到,把裡麵的兩張照片拿了出來。
這是以前她曾親手放進榮譽牆上的照片。
後來再經過的時候,裴晰還是會下意識地抬頭看過去,視線撲空時,才想起牆上的照片已經換了一波新麵孔了。
但習慣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放學路過球場的時候,她也會下意識朝裡麵看過去,然後再猛然間意識到,原來裴致和時琛已經走了,球場裡再也沒有裴致清脆好聽的三分球的刷網聲了。
隻是有個長相憨厚的大高個有點眼熟,裴晰有些驚訝,才想起好像是之前裴致球隊裡的中鋒。
問了裴致,才知道他複讀了。
新學期還有一個變化,就是一起去阿婆的甜品鋪吃冰的人從原來的四個,變成了三個。
孫羽菲加入了她們的吃冰隊伍。
甜品鋪外麵的遮陽傘又支了起來,可經常坐在桌邊的變成了三個女孩。
裴致和時琛打完球之後頂著一頭被抓得東倒西歪的雞窩頭,一邊用手拎著領口扇風,一邊沒個正形地坐在椅子上,吸引得買甜品的女生們頻頻偷瞄竊竊私語的景象,仿佛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裴晰每天規律地上學放學,學校、甜品鋪和家裡,三點一線。
隻是裴致去了京江之後,她忽然發現家裡變大了,變得很空。
有時裴晰路過他的房間時,會下意識打開門看一眼,然後就隻看到裴致空蕩平整的床鋪。
他的書桌上還放著之前用過的教輔材料,裴晰偶爾會恍惚,覺得裴致是出門跟時琛打球去了,或許在天剛擦黑時就會抱著球回來吃晚飯。
然後她就會笑一笑,覺得自己有些莫名其妙。
不過好在,裴致每天都會和她聯係,晚上回到寢室還會跟她打視頻,一天不落,雷打不動。
裴晰問裴致,學校裡的室友好不好相處,裴致說還不錯。又問課業難不難,忙不忙,裴致說有點忙,但他能應付得過來。總之都是一些日常的寒暄。
有時裴致會興高采烈地說上很多,比如他見到了真的大體老師,但是下個學期才能上手解剖。
比如他第一次聞福爾馬林的味道,覺得有些怪,很刺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