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晰走了之後,他忽然發現,他好像不是自己想象的那麼“沒關係”。
她每天不在這裡,他忽然覺得很空。
往日熱熱鬨鬨的工作室一下子變得冷清,三個人一起埋頭在這裡工作的景象忽然消失,好像有什麼結束掉了似的,不大的屋子裡隻剩下了他自己,安靜到連每次敲擊鍵盤的聲音都變得異常清晰。
屋子裡很空,於是心裡也很空。
遊戲已經上架,連工作都沒有之前那麼忙了,這讓他每天發呆的時間逐漸變多。
裴晰的小多肉們還好好地在陽台上,乖巧地一字排開,江承經常會看著它們出神,然後在回神後,伸手輕輕摸一摸它們,像是裴晰經常做的那樣。
那種感覺,好像摸的不是多肉,而是裴晰留下的體溫。
他深刻理解到到底什麼叫做愛屋及烏。
看到跟裴晰有關的,她曾觸摸到的一切,都會想起她,然後情不自禁地伸手摸一摸。
她的那塊貓貓頭亞克力板還在,曾經畫下的卡通德牧和小三花早就被擦掉,現在上麵展示的是她臨走前寫下的話。
隻有四個字,好好吃飯。
寫完之後,被她鄭重其事地放在了他的桌子上。
江承拿起來,腦中還是她臨走時一筆一劃寫下這句話的樣子,不知不覺已經過去了快半個月。
陽曆二月,年關已至。
新年帶來的新氣象是紅紅火火的,新上架的遊戲的日流水很可觀,沒有辜負大家一直以來的努力。
江承從沒想過要一步登天,但收益似乎比他想象得要更多一些,看著後台每天增加的日流收入,緊繃已久的神經得以舒緩,但是心裡卻總是帶著一分空。
他知道,這是因為他太久沒有見到裴晰了。
人都是由奢入儉難。
曾經他可以強忍著讓自己半年不去見裴晰一麵,可現在,哪怕隻是半個月,他都覺得心裡有什麼東西在叫囂著破土而出,壓都壓不住。
雖然裴晰每天都會和他發消息。
可發消息的時間隻占一天時間中很少的一部分。
剩下的時間,他都用來想她。
想的最多的就是,裴晰現在在乾嘛?
或許在家裡和裴致一起看電視,或許在和她的好朋友一起出門逛街,又或許隻是自己一個人窩在床上看電視劇或是看書。
但他沒有給裴晰主動發消息。
他總是覺得,如果裴晰沒有主動來找他,那就說明她此時此刻並不想和他聊天,那他更不能主動去找她。
但他忽然想到一個問題。
他隻覺得他在等裴晰,但是有沒有可能,裴晰也在等他呢?
因為她走的時候說過,她會想他的。
江承坐在沙發上,點開和裴晰的對話框,手指在屏幕上懸停了一會,終於編輯了一條消息,發了過去。
手機沒有聲響,裴晰很久都沒有回。
可能她在忙。
江承捏著手機,盯著許久無動於衷的屏幕,無意識地發呆。
然後,屏幕忽然亮了起來,是裴晰的電話。
江承一怔,按下接聽鍵,聽筒裡混雜著嘈亂人聲和空蕩回響的電子播報音,裴晰的聲音越過這些雜音,清晰地傳到他耳畔:“江承,我現在剛下飛機,我帶了兩個行李箱,而且外麵好冷啊,你要不要過來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