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晰抿了抿唇,試探著開口:“你昨晚是不是...夢到什麼了?”
江承後背一悚,手控製不住地抖了一下,勺子裡的湯一下子濺到了外麵,桌麵上落下幾滴晶瑩的水漬。
他不可思議地看向裴晰。
裴晰直視著他的目光,表情同樣有些不可思議,又帶著一種猜測印證後的坦然,“看來是真的...”
江承的變化,隻在昨晚的一夜之間。
聯想到花盆裡的煙頭,所以隻可能,是他夢到了什麼事。
裴晰想,這個世界上,一定不是隻有她一個人才會做夢。
既然她會做,那麼一定有其他人也會做。
這很符合邏輯。
“你怎麼知道...”江承幾乎用了很長時間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如果我說,我也做過那個夢呢?”裴晰看著他的眼睛問。
江承徹底怔住了。
兩人無聲地對視良久。
“我想,你夢到的東西,可能我早就已經夢到過了。”裴晰無奈地笑了下,她抓住了江承的胳膊,帶著一點哄慰的語氣,輕聲說,“所以你可以告訴我,你到底夢到了什麼嗎?”
江承滾了滾喉結。
他放下手裡的勺子和碗,直起身子。
過了一會,他有些澀然地開口:“我夢到...你被我帶到一間房子裡,我似乎想要...”
他似乎有些說不下去,仿佛說出這個字眼,對她來說都是一種傷害。
半晌,他才開口說道:“...想要囚禁你。”
他第一時間去看裴晰的眼睛,卻發現她並沒有任何的意外和反感。
依然像剛才那樣微笑著看著他。
“你並沒有傷害我。”裴晰溫聲說,“況且,那隻是夢而已。”
“可是,你不會害怕麼...”江承垂下頭,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握成拳,青筋突起,他喃喃地問,“不會覺得我很惡心、很陰暗麼?”
裴晰搖搖頭。
她走上前,環住他的腰。
她的額角抵在他胸前,輕輕地蹭了蹭,這個動作代表著無限的依戀。
“我隻知道,你永遠都不會傷害我。”
“無論是現實中,還是夢境裡。”
“你都是愛我的。”
裴晰的聲音很輕,像是從天邊飄來的雲朵,溫存而柔和。
“對不起...”江承環住她的肩膀,聲音低得不像話。
他不知道那些夢到底為什麼會存在,他也分得清夢境和現實,可是夢裡的真實感連他都會被嚇到,更何況裴晰。
她一開始夢到的時候,一定是很害怕的。
可她誰也不能說,隻能獨自承受這份害怕。
而這都是因他而起的。
他太混蛋了。
江承又低低地重複了一遍:“對不起,寶寶。”
“我說過了,我們之間不要說對不起。”裴晰將他的腰環得更緊,“如果說對不起,我才要和你說,因為一直以來我都對你隱瞞了這件事。”
“其實我有想過要和你說,我不想隻有自己守著這個秘密。”她蹙了蹙眉,似乎有些懊惱,“但是這種事實在太離奇了,我根本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現在你可以和我說了。”江承把她嵌進懷裡,臉頰蹭著她發頂。
裴晰嗯了一聲,她聲音輕輕柔柔的,把夢裡的事完整地告訴了他。
包括大橋上的那場事故。
江承的反應卻比她想象得平靜很多。
他沒什麼多餘的表情,甚至笑了下,摸著她的臉說道:“那寶寶現在知道這件事,寶寶已經救下我了。”
裴晰重重點頭,目光認真,“對的,儘管那件事還沒有發生,但我已經救下你了。”
她絕對不會讓夢境重演。
“謝謝寶寶。”江承垂下頭,無比珍重地輕吻了下她的額頭,唇角微彎地喟歎道。
裴晰是上天派來救他的。
他再次確定。
他的一生,是為她而活的,是為她而存在的。
他很滿足。
他心甘情願、心滿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