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丟過兩次東西,所以斐茵收拾書包的時候,都十分仔細地核對過。況且練習冊上有昨晚的語文作業,課間的時候才剛給組長檢查過,現在竟然就丟了。
“下麵我們開始講解。”蔡老師也注意到斐茵沒有練習冊,不過因為教導主任曾經叮囑過,對於這位小千金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況且斐茵平時上課挺認真的,提問問題也都能全部回答上來,偶爾幾次小迷糊還是能容忍的。
蔡老師眼神示意了一下,斐茵與同桌看一本,便繼續開始講解。身邊坐著的小胖子早就將練習冊推到了斐茵的手邊,斐茵下意識地回過頭,恰好對上宋慧的眼神。
她眼中的得意和挑釁都顯示得十分直白,斐茵輕輕眯了眯眼眸,臉上湧起一抹冷笑,扭過頭去繼續認真聽課,不再理會她。
當天午休過後的第一節課是英語課,漂亮而年輕的英語老師來檢查作業的時候,宋慧卻如何都找不到那薄薄的作業本了。她不停地翻找著書包,卻硬是沒有找到,明明之前還看到的,隻出去洗了個便當盒,回來就不見了嗎?
英語老師還年輕,所以對這些孩子要求比較嚴格。誰要是沒寫作業被抓住了,少不得要一頓懲罰。打當然是不會了,不過多抄個幾十遍,還是有的。當然作業本丟了這種事兒,在老師眼裡就相當於沒寫,同桌這個小胖子就曾經吃過虧。
粗心大意地把作業本丟了,最後被罰站了半節課,回去後又把作業補了兩遍。
“怎麼了?宋慧,你的作業呢!”英語老師手裡拿著教鞭,輕輕地敲了敲她的桌麵,語氣裡已經有了幾分山雨欲來的壓迫感。
宋慧的額頭上冒出了細密的汗珠,多半是被嚇出來的。這麼大的小孩子,對待老師有天生的恐懼感,簡直就像是老鼠見了貓一樣。此刻再因為弄沒了作業本,就顯得更加手忙腳亂。
全班同學的目光都集中在宋慧的身上,那種略帶好奇和等待事情發展的目光,就像一把把利劍一般,活生生地刺穿了宋慧的身體。讓原本就緊張的她,顯得更加無所適從。
宋慧下意識地抬起頭,一下子就對上了前桌人的臉。斐茵麵帶笑容,洋溢著十足的幸災樂禍,眼眸裡也充滿了譏誚的意味。不過這情緒隻停留了兩秒鐘,斐茵立刻收斂了起來,卻足夠將宋慧激怒。
“老師,我作業本帶來了,今天中午還看見的。肯定是被人拿走了!”宋慧被斐茵這般嘲笑的表情刺激之後,幾乎立刻就斷定了是斐茵搞的鬼,全身的血液都往腦袋上湧,想都不想就開口說道。
她的口氣太過篤定,而且聲音猛然拔高,原本乖巧稚嫩的聲音,此刻聽起來卻帶了幾分尖銳。倒是把老師弄得愣了一下,不知道為什麼宋慧臉上的表情,會忽然變得這般可怕起來。
“你說什麼?”老師怔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輕蹙著眉頭問了一句。
“報告老師,肯定是有人拿了我的作業本,一定要好好查!肯定是斐茵拿的,我剛剛看見她笑了!”宋慧由於激動過頭,一下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甚至還頗有氣勢地拍了一下桌子,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斐茵。
斐茵也不開口辯駁,倒是英語老師發怒了,年輕漂亮的臉蛋上紅彤彤的一片。早就有經驗豐富的老師,告訴過她,現在的小孩子都是不容小覷的,即使才上小學一年級,有時候也讓人難以捉摸,氣得人七竅生煙,這回她終於是體會到了。
“宋慧,比彆找不到東西就賴彆人!斐茵笑了就拿了你的作業本嗎?我現在也想笑,那老師是不是就拿了你的作業本?”英語老師猛地揚高了聲音,原本就比較有力的眼神,此刻顯得越發犀利。
她一把抓過宋慧,讓她站到了一邊。英語老師猛地抽出了她的書包,將那些書都倒在了桌子上,隨手翻著那些書本,最終從數學書裡掉落出兩本作業本,一本是數學本,另一本赫然就是英語本。
“這是你的作業吧?究竟是誰拿了!就在你自己的數學書裡夾著,小小年紀就學會了栽贓?還一口咬定是斐茵拿的!先去教室外麵站著,這堂課老師不想教你!等明天上學的時候,把你的家長叫到辦公室裡來!”英語老師一下子將手中的作業本扔到了桌上,手指著教室門,厲聲喊道。
宋慧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那本練習簿,當時沒找到之後,她腦子裡第一個想法,就是斐茵來報複她了,把作業本收起來了。隻是沒想到,斐茵的報複要高明得多。作業本塞在數學書裡,和數學本放在一起,很容易讓人忽視,更何況是在她情急的時候,根本不可能去注意。
現在她已經攀咬出斐茵,結果作業本就在她自己的書裡夾著,簡直就是自打臉了!
宋慧的眼淚都急了出來,卻又不敢不聽老師的話,隻有慢慢地挪出了教室。直到教室的門自動關上後,她都沒有聽到英語老師喊她回來,足以見得這位年輕的老師,是真的被氣到!
☆、49第048章漸漸長大
宋慧站在窗台邊上,隻要偏過頭就能看到她的肩膀在不停地抖動著,顯然她是在委屈地哭泣。斐茵看了一眼之後,就立刻回過頭來,她怕自己會情不自禁地笑出聲來。
陷害不成,這種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自打臉行為,還真是讓人心情愉悅。美好的童年不過才剛剛開始,以後還有那麼多的歲月,可以一起度過。宋慧上輩子惡心了她那麼久,這一世咱們慢慢鬥,即使加上宋妍麗,斐茵也絕對不會輸!
當天晚上放學的時候,是司機來接他們放學的,斐簫今天臨時有事兒要加班。坐在後座上,斐茵的心情甚好,對著打開的車窗,嘴裡輕哼著小曲,臉上的神情也是無比柔和的。
“你是不是又把誰給折騰了?”一旁的顧致遠終於是忍不住了,耳邊充斥著她哼唱的不知名曲調,神經就不停地跳動著。
斐茵哼唱的聲音立刻停了下來,她不由得冷哼了一聲。顧致遠就是這一點最令人討厭,一下子就能猜到她的情緒。可能是在一起時間久了,偶爾連她皺一皺眉頭,顧致遠都能知道她究竟是對什麼不滿意。
“這次你猜錯了,我今天是被人誣陷了!”斐茵丟了個白眼給他,繼續望向窗外,顯然不準備過多的交流。
顧致遠撇了撇嘴角,自討沒趣之後,他也不願意再湊上去了。車內一片寂靜,開車的司機顯然已經習慣了這種氣氛,汽車平穩地往老宅駛去。
斐茵雖然一直在看著車窗外,不過思緒卻十分清明。以宋氏母女那副孤高的嘴臉,肯定不會善罷罷休,她也必須采取點手段應對,免得白白失去了先機。
斐簫今天回來得很晚,直到晚上八點了,斐茵都準備睡覺的時候,還不見他的人影。老爺子外出開會了,斐茵就有幾分坐立難安。她用座機撥通了斐簫的手機,電話那頭很快就傳來了男人低沉的嗓音。
“喂。”他的聲音有些疲憊,不過接電話這麼快,證明現在沒有太忙。
“伯伯,是我。我要跟你說一件事兒。”斐茵輕聲開了口,她與宋慧相處的事情前前後後說了一遍。
從她說到宋慧和她是同班同學,並且坐前後桌的時候,斐簫就輕輕蹙起了眉頭。斐澤私生女一事兒,之前鬨得沸沸揚揚,雖然最後沒有抓住那個私生女究竟是誰,但是斐家人卻都知道宋慧的存在。如今這兩孩子在一個班,他難免是要擔心的。
“要不要幫她調走?”斐簫沉默了幾秒之後,試探著問了一句。
“不要,我以後也會長大,不能總靠伯伯。我就要看著宋慧以後能成為什麼樣的人!”斐茵想都沒想,直接斬釘截鐵地拒絕了。
顧致遠聽到她說得如此堅定,倒是先愣了一下,轉而輕輕地苦笑了兩聲。
“你和小遠都是有主意的孩子,既然你要自己看著她,那伯伯也不阻攔。你們英語老師的事情,我待會兒就打電話給教導主任,放心好了!”斐簫見她堅持,也就沒多作理會。總之還是小孩子,也鬨不出太多的風雨。
收了線之後,斐茵的臉上立刻就露出了幾分得逞的笑意。
“保密工作挺好的嗎?我幾乎天天跟你一起吃午餐,都有幾個星期了吧,竟然沒看到她。難怪你每次都讓我在教室裡等你,原來是不想我看見她啊!”顧致遠斜靠在樓梯口,雙手抱臂,臉上帶著幾分戲謔的表情看過去。
斐茵有了斐簫的保證,立刻心裡有了底,也不想在這件事兒上鬨得顧致遠不開心。便站起身快步跑到他的身旁,抬起手從背後搭在他的肩膀上,推著他上樓。
“你要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她根本不夠格讓你知道嘛!”斐茵討好撒嬌的語氣,還是頗讓人舒心的,至少遇到這種小事兒的時候,顧致遠的情緒,就會被她很好地撫平。
第二天去上學的時候,還沒進教室的門,就看到了宋妍麗拉著宋慧站在路邊上,顯然在等什麼人。
走在前麵的顧致遠自然也看見了,他不由得停下了腳步,輕聲問了一句:“要我陪著你過去嗎?”
“不用,這麼多人看著,她們能乾什麼!好好上課,祖國棟梁!”斐茵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滿不在乎地說了一句,之後又不忘調侃他,便轉身先往自己的班級走過去。
宋氏母女眼睛圓瞪地看著斐茵走過來,不過斐茵連眼皮都沒抬一下,直接走進了教室裡,就像不認識她們一般。宋妍麗暗暗咬了咬牙,忍住追上去的衝動。昨天宋慧回家的時候,雙眼紅腫著,無比委屈的模樣。對於作業本的事兒,宋慧自然是把斐茵牽扯了進來,並且還添油加醋地說了一頓。
宋妍麗聽了之後,自然是火冒三丈,卻也知道這件事兒不能找斐茵的茬,隻能來會會英語老師。
班主任帶著宋妍麗離開的時候,依稀可以瞧見她氣勢洶洶的模樣,宋慧回到位置上之後,臉上難過的神色也消失得無影無蹤了,相反還帶著幾分期盼,似乎已經看到宋妍麗在對朕英語老師的時候,已經大獲全勝一般。
斐茵輕嗤了一聲,便隨手翻著課本。當天宋妍麗原本準備壓那個老師一頭的,結果卻引起了反效果,連教導主任都站出來說要為老師做主,宋妍麗隻有收回了前話。
到現在,斐家對斐澤的製約都沒有停止,她也沒有收回斐澤的心,她們母女倆的情況目前不容樂觀,所以她也不敢在這個節骨眼兒上製造出什麼事端來。
這件事之後,宋妍麗也總算是明白了,這個學校的校領導肯定是向著斐家人的。不過這斐家人裡麵不包括宋慧就是了,為此她也特地和宋慧說過。在斐澤掌握斐家之前,她們母女倆隻有隱忍的份兒。
宋慧雖然嘴上答應了,不過畢竟年齡小,沉不住氣,心裡又著實委屈,還是經常挑釁斐茵。每次卻都以失敗告終,但是卻讓宋慧學會了如何扮演弱者。
小學六年,在斐茵拜托斐簫之後,她們兩人一直都是同班同學,而且每次必然是前後桌。隻是後來斐茵的個頭竄得也挺快,她就不願意坐在前桌了,就換到了宋慧的後桌,這樣也更有利於她監督宋慧。
在功課方麵,小學的科目還能應付,雖然有時候那種思考題完全就是難到變態的程度,不過普遍聽聽課都能搞定。斐茵的成績在班裡一直數一數二,而且她還是個性趣愛好很豐富的人。班裡不少同學都請了家教,她卻是沒找,完全靠老師教和自己學。
宋慧暗自和斐茵對比,知道自己還有許多不足的地方,語數外三門課都請了家教來,每天很刻苦地學習,練習做了一大堆。不過她的成績也隻是勉強追上斐茵,隻要稍微一鬆懈,她立刻就會掉下來。相對於斐茵輕輕鬆鬆地名列前茅,宋慧則要痛苦得多,不過眼前有奮鬥的目標,她也還能勉強堅持得住。
在上小學期間,顧致遠和斐茵一直都沒有家教,兩人的成績還都不錯。斐簫這個刻板的家長,難得在這方麵看得很開。他認為小學的功課最輕鬆,如果成績不差的話,應該多學一些彆的東西拓展興趣,以免以後課業繁重了,想學卻沒時間了。
所以顧致遠和斐茵兩人,在小學期間,又學了許多東西。光樂器就接觸了好幾種,不過最後每個人都選擇了一樣當做主要學習的,其餘的則是接觸了些許皮毛,當做陶冶情操。
房間的門敞開,對麵傳來輕柔的鋼琴彈奏聲,正是那首十分著名的《致愛麗絲》。曲調十分流暢,斐茵就躺在床上,手裡拿了本小說漫不經心地翻著,嘴巴裡卻跟著慢慢地輕哼。
當初主學樂器的時候,顧致遠就挑了鋼琴。這首《致愛麗絲》幾乎是初學者必學曲目,斐茵也零零總總聽了好幾年了。馬上她就要升入初中部了,而顧致遠也快成為高中生了。顧致遠彈鋼琴,從四年級到初二,直到初三才慢慢擱置了。雖然後來他為了考級,也練過彆的曲目,不過還是這首《致愛麗絲》讓斐茵聽著最為順耳。
鋼琴聲在明快的曲調下結束了,顧致遠甩了甩手,合上琴蓋之後,扭頭衝著對麵的房間輕輕揚高了聲音喊道:“許久不彈了,有些手生。這首曲子送給你,馬上就是初中生了,拜托你從明天早上開始,自己起床找衣服穿!”
正處於變聲期的男聲傳來,帶著幾分沙啞,卻並不是難以接受的程度。斐茵一開始聽他說是送給自己的時候,立刻眉開眼笑起來,但是聽到最後,整張臉又僵住了。
每天早起要顧致遠來喊她,這個習慣從她幼稚園的時候,就養成了,一直延續到現在。雖說伴隨著他們逐漸長大,為了每天早上不讓顧致遠看到不雅場景,她必須得把睡衣穿得服服帖帖的,不過早上能多睡那麼點兒時間,她覺得一切都值了。
“鋼琴彈得不錯,不過我隻聽得見琴聲,其他聒噪的聲音一律聽不見!”斐茵依然躺在床上,提高了嗓音喊道。
兩人經常這樣房門大敞,然後揚高了聲音隔空喊話。
作者有話要說:終於稍微長大了一點,雖然還沒到乾壞事兒的時候,不過小曖昧可以走起了~
希望過度的時候,妞們沒有覺得生硬,突然長大神馬的不要吐槽我啊!
我也想讓他們快點長大,這樣才能甜寵地談戀愛啊!!!
☆、第049章裝神弄鬼
麵對斐茵這樣的耍賴行為,顧致遠也隻是輕哼了一聲,不予理睬。歡快的鋼琴聲再次響起來,斐茵拿過枕頭旁的眼罩蓋住眉眼,正好把這琴聲當成催眠曲。
夕陽西下,正值酷暑時節,屋子裡開著空調,但是兩扇相對的房門卻都打開了。舒緩的琴聲傳了出來,像是情人的低喃一般。
顧致遠彈了好久,手上都生出了汗水來。一直沒聽到斐茵那邊有聲音傳過來,他有些不放心,輕輕合上琴蓋,走到對麵的房間時,就瞧見斐茵安然地躺在床上呼呼大睡。顧致遠的心裡忽然湧起了幾分鬱悶,雖說練了好幾年,但是擱置了一年之後,再觸碰鋼琴還是有些手生,為此他還特地偷偷練習了許久,就在今天拿出看家本領彈給她聽。
沒想到斐茵這個沒良心的,隻是鬥了幾句嘴之後,竟然就這麼睡著了!也不知多久之前睡得,害得他那麼賣力地彈了這麼久。
“茵茵,茵茵!”極其溫和的聲音傳來,就在耳邊響起,帶著幾分低低的沙啞,聽起來無比順耳。
斐茵輕輕蹙了蹙眉頭,這聲音十分熟悉,好像每天都能聽到。但是她印象裡的人,是不會如此親昵地喊她,語氣也不可能這麼溫柔。
她慢慢地睜開了眼眸,一下子就看到一張相貌英俊的麵頰緊貼著自己,幾乎是鼻尖對著鼻尖。她嚇得猛地瞪大了眼睛,張開嘴巴剛準備大喊,忽然肩膀被人抓住了,一股強大的力道襲來,身體立刻被拖下了床。
斐茵暗恨地咬了咬牙,這樣的動作無比熟悉,自從幼稚園學了跆拳道之後,每天早晨她都要遭受顧致遠這樣的錘煉。還不等她反應過來,整個後背已經摔到了地上,發出了沉悶的聲響,一個漂亮的過肩摔,摔得她兩眼發黑。
該死,下午睡覺時間太久,渾身軟綿綿的。連平時反擊的動作,現在都使不出來了!
“顧致遠,你要謀殺嗎?我遲早有一天會被你摔死!”斐茵瞪大了眼睛看著他,無論是臉上的表情,還是尖銳的聲音,都是在控訴他的不懂溫柔。
顧致遠鬆開鉗製她的雙手,輕輕揚了揚下巴,用眼角的餘光睥睨了她一眼。斐茵立刻更加來火,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貓咪似的,一下子就從地上站了起來。
他這個動作,完全是跟斐茵學的。一副傲嬌碰不得的表情,當然這也是顧致遠嘲諷她的一項新技能。
“放心吧,我絕對不會摔死你的!”顧致遠邊說邊蹲下/身來,將手掌豎起舉到她的眼前,繼續說道:“看,我的手非常乾淨,如果沾上了你這條人命,一定就會變得不堪入目了,我會無時無刻不想著剁掉自己的手!”
顧致遠這幾句極儘挑釁的話語,自然更加惹起了斐茵的反感,又是好一陣鬨騰,兩人才消停下來。
“再開學的時候,我們又能在同一所學校了,隻不過校區分開了。中午還要我去找你吃飯嗎?有沒有漂亮的學姐向你表白啊?”斐茵好容易喘勻了氣,又開始不安分起來,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還撐起上身,朝顧致遠的身邊湊了湊,眉頭挑起表情裡帶著幾分調侃的意味。
顧致遠上了初中之後,兩人的學校就分開了。隻要是上學的日子,自然沒有機會一起碰頭吃午飯。不過斐茵也升了初中之後,正好考上了和顧致遠同一個學校,初中部和高中部是設立在一起的,隻不過分東、西兩個校區而已。
“一起吃!”顧致遠想都沒想就丟了答案出來,當然對於她後一個問題,選擇了忽視。
明天還要去上補習班,顧致遠今天彈了一下午的鋼琴,也覺得累得很。吃完飯之後便立刻洗澡上床,準備好好休息一下,明早還要去喊那難伺候的大小姐起床!
睡到迷迷糊糊的時候,忽然感覺柔軟的床塌陷下去一邊,顯然是有誰坐到了他的身邊。來斐家這麼久了,天生的警覺倒是還保留著,他的身體雖然還不能立刻動起來,但是已經有了些許的意識。不過今天實在是太過疲勞,不能讓他一下子就醒過來。
“致遠,你為什麼不接受我的告白?為什麼跟彆的女孩子在一起?我們為什麼要分手?”一道輕飄飄的女聲傳來,聲音裡帶著幾分淒厲的意味,不過因為聲調壓得比較低沉,就顯得有些怪異。
像極了電視裡女鬼快要出現時的場景,總是用那種陰森森的語調說話,讓人渾身起**皮疙瘩。
這下子顧致遠總算是被弄醒了,他猛地睜開眼睛,就瞧見一張慘白的臉湊在麵前。即使是他這種不相信鬼神傳說的,一時之間也難以接受忽然出現在麵前的這種怪異場景,下意識地驚了一下。
“哈哈,嚇到了吧?”忽然那“女鬼”開口說話了,而且還是他極其熟悉的聲音。正是斐茵,手裡拿著手電筒照著自己的臉,營造著一種恐怖的氛圍,此刻她的聲音恢複了正常,甚至還帶著幾分奸計得逞的暢快。
“顧致遠,你一定是欺騙了許多女孩子的表情!剛才你都開始身體打顫了!”斐茵完全興奮的聲音傳來,顯然對於能夠嚇唬到顧致遠,她感到無比的開心。
“啪!”的一聲,昏暗的房間裡,一下子變得起來起來。顧致遠直接下床,打開了一旁的開關。
猛然傳來的光線,顯得有些刺眼。斐茵立刻抬手遮住眉眼,過了半分鐘之後,才慢慢地適應了強光。當她把手放下,視線掃描到倚靠在牆邊的顧致遠時,整個人都呆住了。
白,好白!這是她的第一印象,顧致遠渾身上下隻穿了一條四角內褲,雙手抱臂靠在那裡。屬於少年和青年之間的身體,顯得無比鮮活,雖然他還有些瘦弱,但是全身上下那白皙的膚色,還是十分具有衝擊力的。
“斐茵,你該改名字叫斐色得了,現在這眼神,都在發光,有些滲得慌!”顧致遠絲毫不顧及她的目光,就這麼直直地走過來,伸手從床尾拿起睡衣穿上。
他明明是剛被斐茵吵醒的,可是整個人卻一下子清醒了,完全沒有一點迷糊的模樣。顧致遠從剛搬進老宅開始,就始終保持著清醒,這一點是斐茵無論如何都學不來的。
被他這麼一調侃,斐茵才有些不好意思。她伸手抓過枕頭抱在懷裡揉擰著,臉上湧起兩抹紅暈,有些發熱。
兩人在一起久了,都習慣了彼此的存在。顧致遠每天早上進斐茵的閨房,如入無人之境,斐茵每次雖然賴床,但是絕對衣衫齊整。她進入顧致遠的房間,也很隨意,不過很少在半夜偷襲而來。所以她根本不知道,顧致遠喜歡裸睡。
“根據專家認證,裸睡的男人有變態傾向!”斐茵抬手拍了拍麵頰,裝作若無其事地瞪著他,輸人不輸陣,嘴裡開始胡編亂造起來。
顧致遠端起茶杯灌了幾口水,他身上的睡衣睡褲已經穿好了,就連衣扣都係到了最上麵一顆,似乎怕被人偷窺似的。
“哦?有科學依據證明,喜歡視奸裸睡男人的女人,以後結婚了大部分都會紅杏出牆,耐不住寂寞!”他剛剛睡醒,所以聲音裡還帶著幾分沙啞,使原本就不清亮的嗓音,顯得更加低沉。
斐茵挑了挑眉頭,直直地瞪著他,似乎要用目光重傷他一般。
“其實挺準的。半夜裝成女鬼,胡說八道了一通,然後把我吵醒了,你做這些已經證明了耐不住寂寞!以後你的丈夫真夠慘的!”顧致遠的臉色有些陰沉,他的頭已經隱隱作痛起來了。
半夜三更被這種方式吵醒,任誰都不會有愉快的心情。更何況斐茵現在還霸占在他的床上,害得他隻能捧著杯子站在那裡,腦子裡開始變得疲乏起來。隻不過他隱忍著沒有發火,現在都淩晨了,四處都是靜悄悄的,如果他真的跟斐茵一般見識,肯定得把樓下睡得大人們吵醒,到時候可就不好了。
“我睡不著,今天下午睡多了,就想找你說說話。後來看你睡那麼好,我嫉妒心作祟,就想嚇唬你……”斐茵平躺在床上,開始慢條斯理地講述她今晚所遭受的情況,不過她的語氣有些悠長,聽起來倒像是講解什麼心路曆程一般。
她還在那邊說著,顧致遠的眉頭卻已經皺成了川字型!周圍的人提起斐茵,無一不是誇讚的。在老爺子麵前,她就是乖孫女,在斐簫麵前,她就是聰慧的侄女,在老師和同學眼裡,她也是德智體美勞全麵發展的好學生。
可是到了顧致遠這裡,斐茵就完全變成了無賴、得寸進尺的代言人,最重要的是斐茵的臉皮比城牆還厚。這麼晚把他吵醒了,還看了他近乎赤/裸的身體,可是斐茵就是連一個驚嚇都沒有。普通女生不是都該尖叫出聲嗎!
顧致遠始終沒有想清楚,為什麼斐茵到了他麵前就不正常了。當然他無論如何都不會承認,這多半是被他慣出來的!所以說天作孽猶可違,自作孽不可活!
“你把我吵醒就是為了讓我也不能睡?”顧致遠放下水杯,輕輕眯起眼睛看向斐茵,語調壓得更低,透著幾分危險的意味。
☆、第050章少女情懷
斐茵還在喋喋不休的聲音,忽然就停了下來。她立刻閉上了嘴巴,抓起床尾的被子,直接蓋住了自己的身體。
“我已經睡著了,不要跟我說話!”斐茵說完了這一句之後,便立刻閉上了眼睛,把被子蓋過頭,裝作已經熟睡的模樣。
顧致遠暗暗咬緊了牙關,他已經被斐茵搞得筋疲力儘了!思索了片刻,最終他還是挪動了腳步,從櫃子裡拿出了一床新的被子,就在斐茵的身邊躺下。
床足夠大,兩個人睡還空了好多距離。感覺到身邊的位置塌陷了下去,斐茵的臉上露出了幾分笑容,兩個人分了不同的被窩睡著。一開始還失眠的斐茵,卻很快就睡著了。
“嘀嘀——嘀嘀——”尖銳的鬨鈴聲傳來,似乎要將斐茵的腦袋震破一般。她用被子將整個人都裹住了,雙手捂住耳朵,下意識地逃避聲源。
顧致遠迷迷糊糊地恢複了些意識,不過卻連眼睛都沒睜開,直接抬手將鬨鈴按掉了。屋子裡再次恢複了寂靜,兩個人依然睡得香甜。
斐簫今天準備送他們去上學的,他已經吃完了早餐,但是樓上還是沒有任何的動靜。
“都這個時間了,今天小遠睡過頭了嗎?”斐簫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斐茵兩人上午的課程是在九點開始了,這都八點半了,比平時起床整整晚了半個小時。
“我馬上就上去叫他們!”徐媽正好從廚房裡出來,她手裡端著煎好的荷包蛋,顯然在準備樓上兩位的早餐。
“不用了,我親自上去!”斐簫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直接大步上了樓。
他習慣性地先推開顧致遠的門,眼神掃過去的時候,他整個人都有些愣住了。床上並排躺著兩個人,而且睡在靠門這邊的人,還是斐茵。興許是睡得太熟了,她的臉色還透著淡粉的紅暈。
斐簫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如何應對,竟是傻傻地站在門口頓住了。那倆孩子睡得都十分香甜,雖然斐簫沒有瞎想什麼,隻是實在沒想到整天湊在一起就鬥嘴的人,能夠如此平和地睡在一起。
“嗯哼,咳咳!”斐簫輕咳了兩聲,他抬起手輕輕地敲了幾下門。
隻見顧致遠一下子從床上躍起,他的頭發亂糟糟一片,眼神也十分迷離,似乎是被什麼驚醒了一般。連忙扭頭去看桌上的鬨鐘,待看見上麵的時間時,他的臉色一變。
“斐茵,快起床!”他大喊了一聲,一扭頭就看見了站在門外的斐簫。
“馬上就好!”顧致遠急聲回答了一句,手立刻放到了睡衣上,開始快速地解紐扣。
“唔,伯伯起得好早!”斐茵悠悠地醒來,一睜開眼就先看見斐簫的身影,輕聲地跟他打了個招呼。
斐簫臉上的神色有些僵硬,麵對這兩個剛睡醒的孩子,他的心裡湧起一陣陣的怪異感。他正準備離開,畢竟這兩個孩子要換衣服,隻是他剛轉了個身,餘光就瞥見顧致遠換好了t恤,猛地跳上了床,直接抬起一條腿,用腳開始碾斐茵的身體。
“咯咯!”隔著被子感受到那股力道,已經失去了不少力氣,況且正好踩在了她敏感的腰部,斐茵竟是一下子笑出了聲。
“好啦,我起來!可是我沒衣服,伯伯,要不您對麵的房間,把我的衣服拿——”斐茵立刻妥協,連忙從床上起來,一偏頭看見斐簫還站在門外,便用撒嬌的口吻請求。
隻是她還沒說完,就已經被斐簫冷聲打斷了:“你們快些下來,馬上就要遲到了!”
他的話音剛落,就快步離開了,臉上的神色又陰沉了幾分。
“顧致遠!”斐茵扭過頭對著顧致遠,語調轉了幾個彎兒,讓顧致遠沒來由得抖了兩下。
“彆鬨了,趕緊自己回去換衣服,馬上都要遲到了!”顧致遠怒瞪著她,手抱著雙臂,眼角輕輕上挑著,眸光裡儘是嫌棄的意味。
“顧顧、致致、遠遠、小遠!”斐茵的腦袋還有些疼,早知道昨天晚上就不要作死了,害得兩個人都沒睡好,看這個時間,今天是肯定要遲到了!
顧致遠的眉頭越皺越緊,他的耳邊充斥著斐茵肉麻的呼喚聲。她絕對是故意的!不斷重複那麼幾個字,明明隻有幾個字,她卻硬要黏糊在嘴邊,轉了幾個彎兒,讓他身上的**皮疙瘩都起來了。
“你不幫我拿,我就在這裡,有本事兒你換褲子啊!”斐茵的神智還有些不清醒,想儘一切辦法耍賴,她現在就是一步都不想移動。
顧致遠為之氣結,雖說昨晚他已經不幸被斐茵看了,隻穿四角內褲的模樣,不過他可不像斐茵那樣厚臉皮,隻能妥協地走到對麵的房間。
“快點穿好!”顧致遠將一條短袖的條紋裙扔了過去,正好蓋住了斐茵的頭臉,他則快速地抓走了自己的褲子,去了斐茵的房間換。
兩人下來的時候,時間已經將近九點了,斐簫咬牙切齒地讓他們將桌上的盒裝牛奶和麵包帶上。
“下次不許再遲到了!起來晚了還磨蹭。”斐簫難得地嗬斥了他們幾句,臉色已經十分難看了。
“斐茵,吃麵包嘴巴不許掉麵包屑!”斐簫剛準備閉嘴,一瞧後視鏡裡,就看見斐茵啃麵包的時候,拚命地往下麵掉麵包屑。他立刻就揚高了聲音喊道。
斐茵立刻被嚇得抖了一下,她正神遊太虛,此刻也恢複了神智,立刻彈掉腿上的麵包屑。她抬頭看了一眼後視鏡,隻見斐簫一臉嫌棄的模樣。
當兩個人換好衣服走進舞蹈室的時候,拉筋運動已經做到最後了。開門的時候,還是發出了聲響,引起了旁人的注意。在這幾年之中,舞蹈室裡一起學舞的人,已經換過了好幾撥,不過還是有一些極其熟悉的麵孔。
許牧和吳倩的舞蹈技術最好,最近老師正在幫他們報名參加市內的選拔賽。劉家兄妹還是隻長個子,不長舞蹈技術,好在練了這麼久,終於能拿出手糊弄人了!
每一個人都在慢慢地長大,個性也越來越鮮明。斐茵跳級之後,劉詩冉便比她低了一級。為此兩人在學校碰麵的時間不多,不過這兩人都是處於差不多的圈子,平時休假的時候,就是冤家路窄了。
“這都什麼時候了,就不能有一點守時觀念嗎?浪費大家的時間!”劉詩冉氣憤地說了一句,雖然她的聲音壓低了些,但是語調卻十分激昂,顯然對於斐茵遲到這種事情,完全就是抓住不放。
斐茵衝著她丟了個白眼,無論過了多久,她和劉詩冉始終都是敵對的情況,當然這次也不例外。
當顧致遠和斐茵稍微拉開了韌帶,兩位老師就開始教授舞蹈。教室裡的人原本就不多,在老師眼皮子底下,也沒有多少人敢做小動作。斐茵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舞蹈上,幾年配合下來,她和顧致遠的默契度明顯已經達到了一個層次。
跟隨著動作,兩人的動作若即若離,帶著一種激情,有時候離得近的時候,幾乎身體緊緊貼在一起。即使室內開著空調,但是肢體地不斷扭動,額角上還是冒出了細密的汗水。
當斐茵不在意地抬起頭時,竟然一下子看見了劉詩冉看過了的目光。斐茵連忙側了一下頭,避免與她正麵對視,隻用餘光觀察著。看了一會兒之後,她才發現劉詩冉一直這個方向看,不過卻並不是盯著斐茵看,而是不停地瞥著顧致遠。
劉詩冉那樣有些膽怯卻又熱切的目光,拚命想看著顧致遠,目光之中又有些躲閃和謹慎,似乎生怕被人發現一般。
看著她那副模樣,斐茵就已經猜到了她的心中所想,八成是這位大小姐,看上顧致遠了。隻不過還不知道,她喜歡的究竟是顧致遠這張越發俊朗的臉,還是旁的。斐茵輕輕地勾起了嘴角,臉上露出幾分譏誚的神色。就在她分神的時候,顧致遠猛地揚起一隻手臂,鬆開搭在她腰上的手,一個巧勁兒就讓她退出了懷抱,最有又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兩個人站成了一字型,不過眼神卻相對著,麵對麵的模樣像是舍不得分離的情人一般。
斐茵立刻回過神來,憑借著平時的默契感,她很快就進入了狀態。在顧致遠拉她的時候,她轉了一圈之後,又回到了顧致遠的懷裡。
他們二人的舞姿恢複穩定之後,她有下意識地抬起頭看向劉詩冉那邊,兩人的四目相對。劉詩冉倒是沒有閃躲,瞪大了眼眸看向她,似乎隨時要跟斐茵打起來一般。
老師讓他們休息的時候,劉詩冉和斐茵還在互相對峙著。兩個人之間的不和諧氣氛實在是太明顯了,顧致遠早就發現了,隻是一直沒吭聲。他偶爾看過去的時候,劉詩冉那充滿了惡意和凶狠的眼神,在接觸到他的目光之時,又立刻收斂了起來,甚至有時候還會衝著顧致遠扯起嘴角甜甜地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