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一探,抓住阿大的衣領,身形一晃,兩人的位置硬生生的轉了個圈,掌風迎麵撲來,水輕塵拉阿大的時候走差了氣,此時氣血翻湧,之前被壓製住的傷勢都發作了起來,根本無力避開,一口鮮血從喉頭湧到嘴裡,一股子的血腥味,嘴角流出絲絲血跡,掌風結結實實的抨擊在胸口。
水輕塵被逼得倒退三尺,已然是站在了山與天的臨界點,身後被他踩碎的石子發出滾動的聲響,身形還沒能穩住,這頭雷霆飛速的一腳橫掃過他的下盤,頓時那玉一般無暇的白袍迎風飄起,水輕塵如墜地的白鴿一般,仰身落入了懸崖,那一抹白色的蹤影轉瞬已然消失在茫茫雲霧之中……
心比天高,命比紙薄。
水輕塵隻覺得耳邊風聲呼嘯,身體在疾速的下墜著,可奇怪的是他竟一點也不覺得恐懼,甚至沒有試圖和天反抗的念頭,這茫茫的雲山霧海,讓他有種尋到了歸途的錯覺……
那穀底逆襲而上的風讓他覺得自己不是在下墜而是在漂浮於天際之間的蒼茫。
斯人已去胡不歸……?
那聲音來自神明還是心底,竟如此的清晰,憂傷中透著指引的慈悲。
水輕塵的手勉力抬起,探進懷裡最貼近心臟的地方,手指觸到那一方絲綢順滑的方巾,他記得那上頭有淡淡的桂花香……是她的香味……他想再聞到這種味道,那是他能感覺到自己活著的唯一寄托……
獵獵的風聲卷走了那一方手帕,隨著那穀底翻湧上來的風翻飛飄動著如粉色的彩蝶翩然而去……就像她離開他一樣……從不眷戀……兩個人已是漸行漸遠……
他抬高了手卻觸不到那如星點般的絲帕的一角……
不若歸去……不若歸去……
也許心底早已有了答案。
那個初見時撲了厚厚粉底,戴了滿頭珠釵的女人,古靈精怪卻又那般的傲氣……他第一次對人產生好奇……
再相見,清秀佳人,笑靨如花,雙眼盈盈如月……竟似夢魘,深深的印在了他心底……那種感覺,叫悸動麼……
她救了他,不知道他是誰卻要他知恩圖報……
他給了她諾言,卻被她落在了自己懷裡。
那遺失的是不願意……不想要……
還是早已忘記……
那脆弱的粉團揉成的諾言,已經被掌風壓迫成粉末,在這蒼茫的大地間,流逝的無影無蹤,連那最後一點微薄的牽絆都沒有了麼……
“為什麼不能是我……”他問。
“因為你不是他……”她答。
“若我來生成了他,又待如何……”他又問。
回答他的隻有那淒迷淩亂的風聲。
聲音像是來自天際,空靈的抓不住尾巴……那雙澄澈的如同琉璃般清冷的眼睛終於緩緩的閉上……
你永遠不會知道……當你在山洞昏迷時,喊過祁鎮鈺的名字,喊過阿大,喊過阿二……常爺,莫名……遙兒,易風,郝連無名……獨獨,沒有我……所以阿大,我替你護住了……也許這樣……你就不會哭了……
若我能早一天放下那不屬於我的仇恨……該多好……偏偏到了最後,才知道自己舍不得的……是你……
夢真的很遠……錯過了,就是遺憾……
結局,早就有了。
血濺了白袍。
忽然覺得……也許熊不適合寫東西也說不定……我是親媽,怎麼寫都不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