醋意橫生
兩人又在床上磨蹭半天,直到紛紛餓得眼花繚亂,才打電話找了鄭奕與餘珊一塊兒吃飯。
李尚俊見了餘珊,兩人相視一笑,笑得忒有韻味。
走路時她們倆手挽手落在後頭說悄悄話。
李尚俊厚著臉皮問:“你是不是前天晚上……”
餘珊湊過臉來:“姐,你呢?”
李尚俊臉頰紅了紅,點頭道:“彆告訴彆人啊。”
餘珊說:“嗯,保密。我們倆姐妹連那個都是一天,嗬嗬。”
李尚俊聞言也吃吃笑起來。
“姐,你第一次痛不痛啊?”餘珊好奇道。
現在李尚俊已經明白那個小鼓敲是什麼生理現象,她再不要臉也不敢承認自己第一次不但不痛還直接high了,遂支支吾吾道:“不知道,不算很痛吧。”
餘珊聞言嘟嘴蹙眉抱怨:“我都痛哭了,不過你從小都不怕痛,你知道我最怕痛了。”
李尚俊口裡道是呀是呀,心裡開始羨慕嫉妒恨,她看言情小說,裡麵描述第一次幾乎都是“一陣撕裂般的痛”,好像這才是一個少女蛻變為女人的成人禮,可她的成人禮實在……太另類了。
就在這時,她的手機響起,李尚俊一看,竟然是喬旭淩。
喬旭淩打過來聊得都是些沒營養的**婆話,說他最近又在追誰誰誰,而且是動了真感情。這話李尚俊耳朵都聽出繭巴來了。
男人心海底針。她身邊按道理最花心的雙子男齊安,嘴巴裡從來不情情愛愛,但是初戀到現在,搞不好本質是個幾乎絕種的癡情男;而每段感情都說他動了真心陷入愛的漩渦的喬旭淩,她都不知道說他多情還是濫情了。
她冷哼道:“嗯,你愛她你愛她,我知道了。”
喬旭淩抱怨:“你彆不相信啊!”
李尚俊哂笑:“賭不賭?一年後你還能這麼跟我說,我給你十萬。”
喬旭淩回哼道:“走著瞧!”
這時駱子涵與鄭奕在一家水吧麵前停下,示意她們兩快跟上,李尚俊其實還有話急於告訴喬旭淩,遂指了指手機,獨自站在水吧外街邊人少處。
然後她做賊心虛地用手半捂著手機小聲道:“淩……我給你說個事兒。”
“咋了?”
“我跟駱子涵那個了……你彆告訴齊安呀!”
“……我聽齊安說這駱子涵男女關係很亂的……李煒你搞什麼,你不像那麼不清不楚的人啊。”
李尚俊更小聲了:“我也不知道……反正都發生了,我也沒辦法啊,就是心裡有點發慌……你真彆告訴齊安,他一直反對我跟駱子涵一起,要他知道肯定罵死我。”
“你當我就不會罵你?”
“……我一個人憋心裡更慌更怕……”
喬旭淩在那邊沉默片刻,然後深深吐了口氣,嚴肅道:“彆說這個了,我問你,你們避孕沒?”
李尚俊一愣,她壓根沒考慮過這問題。被喬旭淩這麼一問,手都發軟了。
“好像沒有……那怎麼辦,怎麼辦啊?”
“……”喬旭淩又頓了頓,冷靜道,“彆慌,你去找駱子涵,讓他給你買事後的避孕藥,不會出大問題的,但是我警告你,這種藥對女孩子身體有傷害,若非特殊情況千萬彆偷懶把這當飯吃,若他再要跟你發生關係,你記得吃那種定期服用的媽富隆。不過藥吃多了總歸沒好處,他要對你真心替你著想,就讓他自己戴套子,是男人都不喜歡戴。”
李尚俊恨不得手上有筆和筆記本把喬旭淩說的每個字都記錄下來。喬旭淩又跟她說了些注意事項,末了語重心長道:
“李煒,我是個男人,男人的想法是圖自己爽,嘴巴上再愛再心痛,若出了事,痛的哭的都是女孩子自己,以後一輩子落下隱患的也是女人,誰都保護不了你,隻有你自己才能保護自己。”
這輩子喬旭淩就這麼正兒八經教訓過李尚俊一次。
李尚俊還有滿肚子疑問想請教喬旭淩,餘光瞥到駱子涵從水吧推門出來,急急忙忙掛斷電話。
“給誰打電話呢,鬼鬼祟祟的?”駱子涵蹙眉,手掌一攤,示意她把手機交出來。
李尚俊遞過去,腦子裡開始斟酌怎麼開口讓他幫她買藥。
駱子涵目光落在“淩”上麵,想了想,問道:“那個喬旭淩?”
李尚俊心不在焉點頭。
駱子涵沒有多說,把手機還給她同時牽過她的手。因為這是a市,大街上隨便都能踩死幾個認識她父母的叔叔阿姨,李尚俊急忙縮手。駱子涵抓空,麵色沉了沉,有些不高興,但也不勉強,徑直往前走,李尚俊隻好跟上。
他叫了輛出租車,停在藥店門口,很快上車返回水吧。進門後他拉著她徑直去了洗手間,剛鎖上門便從包裡摸出兩盒藥來:
“這一盒是兩顆,隔12小時吃一次。”頓了頓又道,“這是避孕藥,昨天我沒準備……這種藥偶爾吃一次沒關係。”然後他又拿著另外一盒,上麵標示著喬旭淩剛提過的“媽富隆”道,“這個等你經期第一天起吃一片,連吃21天,怎麼吃說明書上有。”
李尚俊接過,目光落在藥上,嘴裡喃道:“那不是天天要吃藥……?”
當即心口有些不舒服,犯哪個身體健康的人也不樂意天天吃藥阿。
“這個沒什麼副作用。”駱子涵安撫地勾著她肩膀,李尚俊臭著臉彆開,把媽富隆一甩,發脾氣道:“我不吃。”
駱子涵低眼,眉頭微蹙,但很快平整,從後硬抱著她,柔聲道:“好啦,不吃就是,發什麼脾氣?”
駱子涵很少遷就她,因此他語氣一軟,她便頓時消氣,拿出那盒緊急避孕藥打開封就想吞,駱子涵急忙拉著她道:“豬腦袋,你現在吃了,深更半夜三點爬起來吃第二顆嗎?!”
“那幾點啊?”李尚俊抬頭望著他。
駱子涵無語地搖搖頭,把藥放回自己褲包裡:“算了,我什麼時候給你吃你就吃吧。”
當天夜裡,駱子涵借口監督她吃藥把李尚俊領回家裡,不用說又是一番顛鸞倒鳳。
意亂情迷時,經驗非常青澀的李尚俊徹底把喬旭淩的警告忘到九霄雲外,任由駱子涵馳騁,可臨到關頭,他突然撤出,從褲包裡摸出一盒嶄新的杜雷斯打開,李尚俊這才後知後覺意識到這件極其重要的事情,麵對駱子涵不需提點的主動,她難免陡升奇異的喜悅。
至少他還是愛惜她的。
駱子涵喜歡開著燈,他說這樣他才能看清楚她的表情。
一番激戰後,她軟綿綿地側臥著,他突然拉著她腰上的紅繩,將平安扣轉動到手上,手指磨了磨,咬著她耳朵道:“這誰送你的?”
李尚俊上下眼皮直打架,渾身酸澀無力,剛才的姿勢,腰都快被他擰斷了,於是斷斷續續似睡非睡道:“……奶奶……”
“我送你的項鏈呢?”
“……”
“李煒。”惡霸口氣不善了。
“……學校……不讓帶……怕丟……收好……”
“你皮夾裡那個男人是誰?”惡霸口氣如冰窖裡泡過。
“……”李尚俊很費力地思考皮夾裡到底有什麼男人,想了半天無果,可即使在夢中,她也感覺到了他強烈的怒氣,疲憊不堪睜眼茫然看著他,“什麼什麼男人?”
駱子涵冷笑,彎腰越過她,從手提包裡取出皮夾扔在李尚俊胸口。
李尚俊眨巴眨巴眼定好焦距,猛的一個激靈,全醒了。
她都忘了她和ethan擁抱在一起笑得很甜蜜很燦爛的照片一直夾在皮夾裡!
雖然相處不久,但她明顯感覺得出駱子涵是個占有欲非常強的大男人,現在“證據確鑿”,不知他準備發多大的火!
她急忙用手臂夾著皮夾掙紮坐起解釋道:“這是我之前的……男朋友,他是美籍華人,回國後就沒聯係過,我都忘記這事兒了。”
駱子涵笑得諷刺:“你之前男朋友不是劉澤麼,怎麼又多出來一個?”
“我跟他就談過兩周,我就是因為他才和劉澤分手的。”李尚俊的重點想表達她和ethan的戀愛非常短暫,其實兩周都算不上,可聽到駱子涵耳裡,卻隻剩下那句“為了他才和劉澤分手。”
駱子涵不說話了。
他半跪在她身上,平日裡靠發泥定型翹起的短額發柔順地搭於眼前,一雙鬼魅漆黑的眼眸直勾勾盯著李尚俊,嘴角冷得沒有絲毫餘溫,在昏黃的壁燈光芒下,危險如黑翼之魔。
李尚俊心臟咯噔,不自覺往後縮了縮。
他緩緩伸手掐住她下巴靠近,幾乎抵住她的鼻梁,語氣如霜刀風劍,剮得人皮膚刺痛。
“你們到什麼關係?”
李尚俊腦海中立刻浮現那年暑假在朋友中廣為流傳的街頭熱吻。
如此羅曼蒂克的場景現在說出來不是找死麼!
她明顯的遲疑與隱瞞怎麼逃得過駱子涵這個人精的法眼,原本就有些怒意,如今更被火上澆油。他咄咄逼人,一不做二不休:“你跟曾際、餘響,發生過什麼沒!”
李尚俊知道自己剛才欲蓋彌彰把事情搞得更加棘手,正想挽回,因此聽到駱子涵的審問,立刻脫口而出:“就接過吻……”
駱子涵臉都黑了,不怒反笑:“那劉澤呢?你說過親嘴摸胸無所謂,想來是都發生過了?”
李尚俊再也不敢回答,蜷縮一團垂頭捂住耳朵。
駱子涵倒沒有預期中的暴怒,隻是冷笑一聲,然後李尚俊感覺腳腕被人狠狠一捏,便被拖了下去。
駱子涵對她不是沒有野蠻過,可那種野蠻都建立在親密之上,讓她不禁陷入瘋狂,但這次,她真的是第一次感覺到做這種事原來可以這麼痛。
痛到她後麵好幾天上廁所都如火燒般。
他折磨她近兩個小時,然後突然起身,把衣服胡亂套在兩人身上,就把她往門外拖。李尚俊走路踉蹌,一陣陣刺痛,他便乾脆將她扛到肩上,一路直奔她家裡。
一腳踢開她臥室門,駱子涵把她扔在床上,從包裡摸出根煙,又用腳把桌底下的垃圾桶掃到李尚俊麵前,麵若冰霜道:“自己把照片都拿出來,撕給我看。”
李尚俊從小到大的隱私權都得到了完全的尊重。李爸爸李媽媽從來不翻她的東西,如果關著門,隻要她不讓他們進,他們絕對不會擅自開開關關,因此她也養成自己鎖門睡覺的習慣。
劉澤算是她過去唯一的一段正式戀愛,他幾乎不管她,也管不著她。彆說她和男生的照片,就是她和男生不清不楚,他也不會這麼凶狠地來質問。
所以那瞬間,她湧起萬千委屈。
無論什麼照片,都是她人生的見證,她隻是把這當作自己回憶的一部分,又不是舊情不忘。
床頭打架
李尚俊心不甘情不願的樣子令駱子涵無名火起。
他這輩子第一次這麼在乎一個女人,可這該死的女人不知有多少瞞著他的未了情。
惡有惡報,這算老天給他的報應!?
駱子涵大發雷霆。
他動作極粗魯地開始翻箱倒櫃,把能找到的所有箱子抽屜都倒了出來,找出無數信件卡片和相冊,然後他目光睨到李尚俊敞開的堆滿漫畫書的衣櫃中間一個有鎖眼的暗櫃,手一伸,狠聲道:“鑰匙給我。”
李尚俊被他氣得渾身發抖,死死咬住下唇憤怒回瞪。
這是她第一次公然反抗他。
駱子涵殘酷一笑,徑直走了過去,便聽轟隆哢嚓兩聲,他竟將暗櫃強行拆解下來。
李尚俊麵色蒼白站起身,看著駱子涵把暗櫃裡的東西稀裡嘩啦倒出來,抽著煙開始一樣樣翻。
她以前的日記,她和劉澤的照片,和ethan的照片……
曾經有一次,李媽媽幫她收拾房間時發現這櫃子沒有鎖,李尚俊立刻衝上去訓斥了李媽媽,說你不要窺探我的隱私,李媽媽好笑道:“真要隱私就彆亂放,還有,彆說我沒提醒你,你跟男孩子照相太親密了,要以後長大了被丈夫誤會,有你好受的,我勸你早些處理掉。”
沒想到這一天這麼快就來了。
駱子涵拿出一本日記隨意翻了翻,劍眉簇生冷霜,黑眸亦越發幽深起來。
李尚俊一看他的起手勢便知道日記即將慘遭毒手,立刻飛撲過去,也不知哪裡生出的力氣,趁他不備如瘋狗般踢打咬推開駱子涵,然後把日記本抱得緊緊的。
駱子涵雙眼噴火,咬牙切齒道:“最後說一次,撕了!”
李尚俊後怕地垂下眼,挪了兩步,然後仰臉說情:“這裡麵記得是我以前周圍發生的各種各樣的事,不光是寫劉澤,我不是因為他才不肯撕,這是我以前的回憶啊……”為了證明自己的可靠性,她跪爬過床從另一側地上抱起都被她遺忘在風中的照片和信件,又望著駱子涵道:“你若不信,這些我都撕了。”
駱子涵鐵青著臉,抱胸靠在牆上,偏頭盯著李尚俊。
李尚俊果真一張張撕掉。照片和信箋紙都比較厚,沒過多久,本來就體力透支的她撕得是胳膊手腕直發酸,她揉了揉,低眼看著往昔珍貴快樂的回憶變成一片片碎片,很多連底片都沒有,是真正的絕版。還有她初到重慶xx中學那年,曾際、餘響不斷寫信安慰鼓勵她,現在這些泛黃的溫柔與真摯也即將付之一炬。
李尚俊心底的怨念越來越深,機械動作著,臉色不比駱子涵好看。
然後一疊照片被她拿起——是她和ethan的。
這是ethan的相機拍出來後送給她的,也是絕版。911以後她嘗試過再聯係他,無果。她沒有繼續深究這個人的去向,他是她生命中真正的過客,偶爾回想,如夢蝶悵惘,卻留下了遠山晴空的清新。
照片、信件雖然被撕掉了,可人還在她的生命中。但ethan,留下也的惟有這幾張照片了。
李尚俊捧著照片沒有動。她看了會兒,手指緊了緊,頗有些顫抖地撕碎了第一張。
駱子涵的雙眼如颶嘯前夜幕濃重的海洋。
煙已經燒到手指,可他一動不動凝視著李尚俊,麵色深寒刺骨。
一片潔白的羽毛在他瞳孔中突兀地飄了飄,宛若慢鏡頭般,他看見一張照片無聲無息從李尚俊腿上飄落至床腳,隨著她蹭來蹭去的拖鞋亂踢,那照片被地上亂七八糟的碎紙與拖地床單掩蓋得僅餘一角。藏於腋下的拳頭不經意收緊,通體冰透,陣陣發涼。
幾乎耗儘全部毅力,李尚俊一鼓作氣撕光照片,然後吸氣呼氣,繼續摧毀下一堆。
整個過程維持了近半個小時,當李尚俊看著狼藉的地板與爆滿的垃圾桶,這才抬頭看著駱子涵,冷冰冰道:“這下你滿意了?”
駱子涵緩緩走到垃圾桶旁邊,兩根手指拎出之前她皮夾裡那張照片殘破的屍身,上麵畫著ethan的笑臉,語氣不帶絲毫溫度道:“這是你最愛的男人?”
李尚俊搖搖頭,有些苦澀道:“我為了你,把這些東西都撕光了,你還問我這些話?”
駱子涵嘴角慢慢上揚,笑得鬼魅,血腥中帶著蕭瑟,他蹲在李尚俊麵前,語氣輕鬆道:“你沒有藏上幾張?”
李尚俊麵色蒼白地看著他,不敢相信他居然會說出這樣殘忍無情的話。
“我沒有。”她覺得渾身無力,難過地彆開臉,被人冤枉的委屈與憋屈一擁而上,眼眶竟然有些濕潤。
“是嗎?”他一字一句,飽含諷刺意味,“真的沒有?”
李尚俊握緊拳頭,猛然抬頭,唇色又乾又白,頗激動道:“駱子涵,你不要欺人太甚!”
駱子涵笑得更加猖狂,左肩一低,袖風呼呼,一張紙片便甩在了李尚俊胸口。
她躲了躲,合攏兩手接住,低頭一看,卻是一張她趴在ethan背上,兩人都笑得格外燦爛明媚的照片。
李尚俊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我沒有故意藏。”她激動地解釋,不自覺提高音量。
駱子涵盯著她笑,笑得格外冷。
“我真的沒有!”李尚俊肺部膨脹,險些吐血,真的是百口莫辯。
皮夾裡是ethan,唯一一張疑似被她藏起來的照片也是ethan,老天爺拿她尋開心呢!
李尚俊抓狂地解釋,說她曾經是一度以為自己愛上了ethan,其實現在才體會到什麼是真正愛上一個人的感覺。她把他的照片放皮夾裡,後來根本就忘了這事兒,這次撕照片,她根本沒想過要藏,這是意外。孰料解釋半天,駱子涵隻聽進去她親口承認“愛”上了ethan。
駱子涵原本脾氣就不好,這下真是忍到頭了。
明知她剛被他要得擦傷,痛得厲害,他還是沒有任何前/戲地從背後占有了她。
他隻是把她的褲子拉至腿間,為了占有而占有,宛若禽獸。同時,說著極其殘忍的話:“反正你就下半身值錢不是麼?”
這個姿勢下她被他摁住腰,絲毫掙紮不得。她痛出聲來,更明確地說,罵到聲嘶力竭。
他將欲/望釋放到她體外,然後迅速拉上褲鏈,在她奄奄一息的悶噎聲中大步流星,迅速離開。
&nix,看著這男人一瓶接一瓶的狂灌自己。
就算駱子涵號稱千杯不倒,也沒這種喝法呀。
“你到底怎麼了?”韓斌很少看見好友如此失控,頓了頓,小心翼翼道:“是不是又和你爸吵架了?”
駱子涵不回答,麵無表情又一口氣吹掉一瓶酒,然後擦了擦嘴,對韓斌道:“不行,換白的來。”
“你丫要在酒吧裡麵喝茅台?”韓斌沉下臉硬搶過他手中的酒瓶,“駱子涵你夠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駱子涵被他順勢一推,仰頭在沙發上靠了靠,重新坐起,低頭又拿出一瓶啤酒,順手往桌弦上一蹭,正要送入嘴巴,韓斌劈手奪過,駱子涵暴躁地將手一揮:“彆煩我!”
韓斌臉都氣歪了,硬壓住火,取出手機想打電話讓李尚俊過來繞指柔,打了四、五次對方才接電話。
“喂……”她的聲音又乾又啞,還不停打嗝,似乎在哭又努力壓製中。
“喂,李煒,你……”
韓斌原本看著駱子涵,卻見他突然睜眼直直望著自己,眸子冰寒森森。
韓斌頓了頓,知道是小兩口吵架了。他隨口敷衍兩句,匆匆掛斷,有些不敢置信地坐到駱子涵身邊,斟酌半天卻不知道該說什麼,最後隻好拍拍他肩膀,把酒塞回他手中。
李尚俊一個人在家裡當了一天烏龜,終於爬出被窩給齊安打電話,就說了兩個字“我餓”。
李爸爸李媽媽定居成都後,李尚俊就偷偷給齊安配了一把她家裡的鑰匙。因此齊安提著外賣一路狂飆而來,撞開臥室,便看見堆積如山的紙屑和餐巾紙,而李尚俊衣冠不整,蓬頭垢麵,雙眼浮腫如同女鬼。
趁齊安打掃房間的檔兒,她狼吞虎咽填飽肚子,又慢吞吞洗漱完畢,依舊穿了睡衣靠在床頭。
“出門走走吧。”齊安打開衣櫃去扯她胳膊。
李尚俊沒理他,盯著手機發呆。
她的事情,前腳掛電話後腳喬旭淩就通知了他,他原本心想這種事情就是萬丈深淵,要不要跳誰都幫不了你,李尚俊既然都跳了,他也隻好看著,因此沒主動聯係她,沒想到“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好好一個人,居然把自己搞得鬼頭鬼臉。
他氣急敗壞把她扶直,咆哮道:“他乾了什麼事?這不像你啊李煒,他是不是欺負你?就算他是駱子涵怎麼了,你要報仇,還怕弄不死他!”
李尚俊擺擺手,懊惱地抓著頭發道:“他冤枉我。”
然後,齊安耐住性子聽她亂七八糟地說當時事情的情況,聽完後他不確定地又讓她重複了一遍,最後連心思玲瓏的齊安也茫然了。
駱子涵,到底是太在乎李煒所以打翻了醋桶,還是為他甩女人尋找托辭?
作者有話要說:那個時候還不流行用電腦存照片,否則駱哥哥直接砸電腦就方便了還有,大家不要哭著喊著說要看到煒姐了。小時候強悍是性彆不明,或者說,少年不識愁滋味。哪個女孩子真正愛上了不是先讓淚洗一遍?然後哭著哭著,才真正學會了堅強灑脫與收放自如。總要有過程的
床尾合
宿醉的駱子涵在韓斌家裡也睡了一整天,醒過來昏天黑地不清楚是淩晨還是傍晚第一動作卻是開冰箱找酒。
“駱子涵你搞什麼呢,醒了醉,醉了醒,你有這麼脆弱麼!”韓斌硬扯住他胳膊,駱子涵冷冷橫過手臂,兩人你不讓我我不讓你地僵持了會兒,駱子涵終於閉了閉眼,疲憊道:“我就是心煩,不想想事情。”
韓斌放開手,放他徑直走到客廳窩沙發上開啤酒看電視,頓了頓,緩緩道:“前晚你喝醉後我給李煒打過電話……”
駱子涵麵無表情,眼珠子都沒轉過。
“她估計哭得挺厲害的……我看你們是不是有什麼誤會,都兩天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駱子涵把電視機一關,鑽進韓斌臥室,“嘭”地反鎖上門。
“都快一周了,要真這麼難受,自己去找他問清楚呀,長痛不如短痛!”
a市一中附近一間咖啡館雅間裡,李尚俊、齊安、m與曾際正湊成一桌搓麻將。
李尚俊在外麵真還算堅強,除了笑得少點兒冷酷點兒,隻有齊安知道,這廝天天晚上打電話來哀怨,說著說著就狂掉淚,他認識她這麼多年從沒見她哭得如此high過,真跟水龍頭一樣,害得他連續三四天天天趁著老爸老媽睡著後偷溜出來陪她。
情場失意賭場得意,李尚俊以一句“杠上花”作為回應,撲倒了牌。四川麻將是血戰到底,她第一家走,便左右開始找煙,怎麼都找不到,遂問m“煙呢”,m說“抽完了你去我車上拿幾包吧”,她接過鑰匙下樓,在後車廂找啊找啊,剛壓下車蓋轉身,卻見一人迎麵擦身,要去對麵馬路。
他一身球服,頭發微濕,大手向下直接捏住籃球,因為運動沒有戴眼鏡,目光一如以往的清澈。
李尚俊愣了愣,隨即點頭道:“剛打過球?”
劉澤微微一笑,跟以往一樣靦腆中帶著青草氣息,但更高,五官也更深邃:“嗯,你去打牌?”
李尚俊點頭,指了指腋下的半條煙:“我們在這上麵,下來拿煙呢。”
劉澤又笑了笑:“那先走了,拜拜。”
“嗯,拜拜。”
回到包房,她說起剛才在樓下遇到劉澤的事情,m便又拿出劉澤受她陰影至今單身的事兒狂說,起勁兒得跟唱戲似的,齊安看著曾際越來越不爽的樣子,終於忍不住使勁兒踹了m一腳。
打到下午,天空突下下去雨來。
結完賬,幾人隨便找家麵店解決饑飽,便商量著晚上去哪兒玩。齊安說天天泡酒吧唱k打麻將,都膩了,不如集體去網吧打3c算了,大家紛紛附議。
&n的車,在雨幕中奔向天堂。
轎車在天堂下緩緩停靠,李尚俊坐在後排中間,透過車前淋漓的玻璃窗,看見一高一矮兩道身影出現在樓梯口。
紅色束腰連衣裙的女孩先走出來,朝天空撐開了雨傘,然後她身後,身著淺灰色略微束身時尚襯衫的駱子涵低著頭,走到傘下。兩人並肩消失於雨幕中。
李尚俊不知道自己怎麼走進網吧開始打遊戲的,她隻知道在外麵她不能崩潰,不能顯示出丁點兒脆弱,但她整個大腦已經徹底卡在剛剛他低頭走進傘下的畫麵裡,無法自拔。
很早他們就把她送回家,然後齊安留了下來。
李尚俊一直表現都比較穩定,乖乖洗完澡睡覺,齊安關了燈坐臥床頭看電視,他知道這樣比全部的黑暗與安靜更容易催眠她。李尚俊閉著眼沒怎麼動,好像是睡著了。齊安關低聲音,聽了聽她的呼吸,平穩有度,看來的確沒事,他這才舒了口氣,躡手躡腳去浴室洗漱。
網吧前那一幕,他們每個人都看見了。
今天不算賬,不代表他明天不找駱子涵算賬。
齊安一邊思索著明天需要而且可以動用的關係勢力,一邊洗臉,卻突然聽到了門鈴聲。
&n或者曾際也偷偷溜過來了,毫無心理準備打開門,正對上一雙寂黑如夜的眼眸。
兩人表情皆是吃驚。
李尚俊一直沒睡著。
她自作自受不聽齊安的話,已經連累他擔心了這麼久,現在著了道兒,她哪裡還有臉在他麵前哭訴。所以她隻好裝沒事裝睡。她聽到門鈴聲,齊安去了很久,她聽不到動靜,便又不禁開始回憶下午的畫麵,心口一陣陣發慌,眼眶也開始酸酸苦苦,鼻頭抽了抽,她強迫自己不去想,可是做不到。
突然之間,她覺得自己堅持不下去了,她想立刻起來找齊安,然後抱著他再哭哭舒服,可剛有這個念頭,她就聽到腳步聲,有人推開了門。
齊安真來了,不讓他擔心的念頭再次占據上風,李尚俊迅速調整心態,強自鎮定,繼續裝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