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嶼的肩膀不算寬,但勝在腦袋小,比例好。加了墊肩的短西裝和肩膀上的花草飾品恰到好處地掩蓋了他的缺點,配上寬大的褲裙,在視覺上把他本就纖細的腰襯得更細,一雙腿更是拉得又長又直。
短西裝裡的內襯很薄,領子幾乎開到了胸口,所以設計師特意給他戴了一條素鏈點綴。
“牧總覺得呢?”設計師看牧綏凝眸思索,還當他是不太滿意,試探地開口問道。
林知嶼下意識挺直了腰板,有些希冀地等著牧綏的回應,卻被對方那雙深邃的眼眸盯得莫名發燙,像是一下子被拆解了所有偽裝似的。
他有些不自在地低下頭,正打算岔開話題時,卻聽牧綏開口。
“過來。”
他的語氣不容置喙,工作人員立刻恭敬地退到一邊,林知嶼抿了抿唇,像隻被主人召喚的貓,噔噔兩步蹦了過去。
牧綏揚了揚下巴,示意他蹲下。林知嶼猶豫了一秒,還是順從地在他身側屈膝。
“怎麼了?”他剛問出聲,耳垂就被微涼的指腹輕輕捏住了。
他條件反射地縮了一下脖子,觸電似的,隨即又怕弄錯了牧綏的意思,抬手輕輕按住了對方的手腕,聲音裡帶了幾分茫然:“牧先生?”
牧綏低下頭,離得極近。他的指尖在林知嶼耳垂的小孔處摩挲了一下,淡聲問:“打過耳洞?”
林知嶼點了點頭。原主以前亂七八糟的飾品可不少。
“嗯。”牧綏收回手,隨意地對設計師道,“這裡,缺了點什麼。”
設計師立刻反應過來,從展櫃裡挑了一套不對稱的翠榴石耳飾,匆匆拿了過來。
林知嶼的耳洞太久沒有戴過飾品,周圍的肉已經有些收縮。冰涼的銀針紮進耳洞,輕微的刺痛感頓時蔓延開來,林知嶼下意識地眯了眯眼睛,想後退,卻又被牧綏的小臂壓製在了原地。
“彆動。”牧綏聲音低沉,語調帶了幾分漫不經心。他另一隻手握住林知嶼的下頜,手掌微涼,強硬,卻沒有讓人討厭的壓迫感。
“我這樣不方便。”
牧綏湊得更近了些,溫熱的呼吸擦過林知嶼的耳廓。
他今天換了種香水,不再是侵略性極強的皮革煙草,像是清苦乾淨的冷感皂香,卻莫名讓林知嶼的頭腦昏脹。
他仰著頭,僵直得像一根筆挺的弦,半晌都沒能出聲。
耳飾戴好一邊時,林知嶼見牧綏伸手去拿另一邊,急忙說道:“我可以自己……”
話音未落,另一邊的耳飾已經穩穩扣在了耳洞上。
這一次,牧綏抽手的動作分外緩慢。指尖無意般地劃過耳飾上的流蘇,輕輕一撥,又似不經意地撩過了他的耳尖和側臉。那點觸感像柔軟的羽毛,酥酥麻麻地從耳尖一路傳到了脖頸,叫人坐立難安。
林知嶼屏住呼吸,下意識地後退半步,卻又被對方不著痕跡地用眼神“拉”了回來。
平白生出一絲好似被調戲一般的鬱悶。
“好了,去做造型吧。”牧綏抬起頭,像是什麼事也沒發生似的靠回了輪椅,淡淡地丟下一句話。
林知嶼搓了搓發癢的耳垂,隻覺得牧綏的溫度都還殘留在皮膚上,越是去想,越是揮之不去。
如果不是原書中的結局,林知嶼會覺得牧綏是一個很好的人,麵上雖然冷漠,但其實意外地好相處。畢竟話少打錢快的老板不多,遇到困難時能立馬替他解決的老板更少,可是隻要一想到後期發生的種種,林知嶼就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像是被撕裂成了兩半。
一半喊他彆和這三人扯上半點關係,熬完一年就趕緊跑路,一半勸他原著的故事都崩成了這樣,你林知嶼都開始兢兢業業拍戲走紅毯了,還有什麼是不能改變的。
他混亂的思緒一直持續到離開工作室,連坐上牧綏的車都沒有注意。
等他反應過來,牧綏已經坐到了他的旁邊。
去往紅毯現場的路上,林知嶼抵著車窗,手指無意識地摸著耳墜的流蘇。細細的鏈條擦過指腹時,那點輕柔的涼意讓他的思緒又飄回了工作室裡牧綏的舉動上。
隔著幾個座位,牧綏看似閉目養神,但林知嶼總覺得對方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他不敢側頭看,卻又克製不住地偷瞄。
好在牧綏似乎並未察覺他的異樣,隻是在紅毯外將他放下後,便讓司機驅車前往晚宴的主會場。
直到這個時候林知嶼才知道,原來牧綏也在晚宴受邀的嘉賓之列。
林知嶼到了後台簽了到,靠在一旁的背板上等調度。參加紅毯的藝人男俊女靚,各式各樣的禮服叫人目不暇接。
忽然,手機振動,屏幕彈出幾條消息:
【周助理:牧先生讓我代他轉告您,彆緊張。】
【周助理:牧先生還說,緊張也沒法變成天仙。】
林知嶼不由地抽了抽眼角,隨後呼了一口氣,心跳驟然快得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