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不管,他們隻聽仁念慈的表哥仁恩慈的話。如果小少爺不肯服從,不惜動武也要強行帶這兩位回去。三人合圍的圈子越縮越小,仁念慈無路可退,抱伊人的雙手微微顫動,無奈地選擇了放棄。
“必須送她去醫院!”男孩語氣冷到極點。
為首的男人說:“我們會請醫生給小姐看病的。”
仁恩慈有多冷血無情,仁念慈比誰都清楚,他吃過那家夥的虧,仁詠慈也吃過;兩兄弟素來不和,但都知道對方不過是小打小鬨,真正可怕的人是大伯那邊,包括這位大表哥。
“這可是你說的,如果不請醫生,我什麽事都做得出來。”仁念慈被逼到車邊,隻好坐上去。他將伊人擁在懷裡,在她耳邊說:“忍著點,我想辦法找醫生給你看。”
“我沒事。”伊人覺得肚子隱隱有些痛,但未到無法忍受的程度。汽車開得平穩,沒怎麽受罪,伊人枕著仁念慈的大腿,靜靜地等待。時間過得好慢,所有的注意力全集中到肚子,也就漸漸地有些疼了。仁念慈頭上冒著汗,滴到伊人臉上,她眨了下眼睛,抬手擦掉,又從口袋裡掏出一條手絹,對男孩說:“你把汗擦擦。”
仁念慈低頭看她,哭笑不得地說:“這種時候了,你還想得到要擦汗。”
伊人問:“我應該害怕麽?”
“你說得對,怕也沒有用。”男孩笑起來,在她頭上親了一下,“就算是死,我們還可以在一起作伴不是麽?”
從未聽仁念慈說過這麽消極的話,伊人覺出事情不妙。看來,她是被卷入到什麽可怕的事情裡了,而且還不是自己主動招惹的。雖然預料到早晚會有出事的一天,真的到來時,伊人還是不能接受;汽車停下,她仍想著也許自己馬上就能回家去,就是她和仁念慈共同生活幾個月的房子,還是那裡比較溫暖。
有人打開車門,請少爺小姐下車。伊人一動就痛,被仁念慈抱出來。那人說:“請這邊走。”他們便跟著人家走。伊人半閉著眼睛強忍不適,提醒自己不要昏倒。仁念慈東轉西轉,走了很久才停下來。他們被請到一間很大的屋子裡,有人等著。
仁念慈開口說:“表哥,這個時候找我,是有什麽急事嗎?”
“想見你,就叫你來了。”男人的聲音很淡,聽不出特彆的情緒。
伊人心想,這個人就是仁詠慈和仁念慈兩兄弟的表哥了吧?他叫人強行帶他們來這裡,是要殺人滅口麽?她彎彎嘴唇,抬眼看那人。年紀不算大,二十七八的樣子,頂多三十出頭。相貌算得上是帥哥,但是沒有仁詠慈和仁念慈兩人精致。伊人被極品小帥哥豢養,品味也變得異常挑剔。
仁恩慈也看到伊人,涼涼地說:“這就是你們哥倆爭搶的女人?也不怎麽樣啊。”
“自己喜歡就好,沒必要在意外人的眼光。”
伊人腹誹,你對我的評價還真是“恰當”。
仁恩慈笑道:“你抱著不累麽,坐下來歇會兒。”
仁念慈也不客氣,走到沙發上,小心地放下伊人,叫她斜躺著。他轉身問仁恩慈:“表哥找我來有什麽事?”
“想找你聊聊天。”
“能不能請個醫生過來,我女朋友不舒服。”
“要生了?”
“不是,她被嚇著了。”
“這容易。”仁恩慈叫人請家庭醫生過來。雖然不如婦科醫生專業,但聊勝於無。仁念慈將伊人抱去客房,請醫生看過,是說多休息就沒有大礙。兩人這才鬆口氣,寶寶暫時是保住了。
再出來,回到書房,仁恩慈還等著他。仁念慈緩緩坐下,漠然問道:“你想做什麽?”
仁恩慈說:“你是聰明人,知道我想要什麽。”
“伊人肚子裡的孩子是我的,對你沒有威脅。”
“你在老太婆那裡可不是這麽說的。”
“我隨便一說,隻是想撈點好處,你知道這年頭養孩子得花不少錢。”
仁恩慈冷笑道:“你撈的錢還少麽?”
“錢永遠不嫌多,我要再多對你們來說都隻是小錢。還是請表哥寬宏大量,放過小弟一馬。”
仁恩慈臉上的笑意傳不到眼中,淡淡地說:“我知道你們兄弟和那丫頭的事情,亂得理不清。孩子是誰的都說不定,但我不能放任你們把小孩生下來,萬一是仁詠慈的種,我豈不是什麽都得不到。”
“表哥想怎麽樣?”
“給你五百萬,叫那丫頭把孩子打掉。”
仁念慈麵無表情地說:“現在打掉?太晚了吧,就算是引產,生下來也是活的。”
“想讓一個小孩死掉的方法成千上萬,你可以做到。”
仁念慈說:“五百萬太少,你這是打發要飯的。我要五千萬。”
仁恩慈鄙視地望弟弟,說:“胃口還真不小!”
“仁家有多少底子我清楚,你以為五百萬就可以打發掉我麽?”
兩個人都不是傻瓜,所以這場談判省掉了無意義地討價還價。仁恩慈非常明白,如果不解決掉伊人肚子裡那個小孩,他損失的東西將是五千萬的百倍千倍。眼前這位二叔在外麵的私生子,就如同家人傳言的那樣,不是好對付的家夥。
鍾表的指針滴滴答答地走著,在靜寂的書房中顯得突兀。仁恩慈沈默太久,久到仁念慈快沒了耐心。男孩的鞋子在地上踏了幾下,發出清脆的響聲,他正要起身告辭,仁恩慈終於抬頭,說:“可以,五千萬,不能再多。”
仁念慈笑起來,“說定了,錢給我,我帶伊人去醫院。”
“我派人跟著你。”
“但你得先給我支票,我到銀行確認可以支取才行。”
真正的談判現在才開始,討論交易的細節以及時間限製。伊人在客房裡睡著深沈,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盯住她肚子裡的小孩,動著壞腦筋,計劃著毀掉她僅剩的一絲所謂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