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衣帽間的門被推開,秦正南放下手裡正在翻閱電子文件的平板電腦,緩緩地轉過了身來。
在看到眼前的一襲長裙的女人時,他不由地怔住了。深邃的眸子落在她身上,毫不掩飾那眼中的驚喜。
肖暖選了一條月白色的單斜肩長裙,款式極其簡單,胸部帶點褶皺,隻腰間係了一圈亮亮的鑽石腰帶,除此之外,從上到下,沒有半點裝飾。
但也正因為如此,這及踝的禮服穿在本就瘦高的肖暖身上顯得她更加高挑纖長,將她身上的優點全部展現了出來,平時看著很瘦的她此刻也在裙子的勾勒下顯得凹凸有致,恰到其份。
完全跟平時那個俏皮的肖暖不一樣,似乎那臉上的稚氣也跟著消退,整個人嫵媚妖嬈了三分,高貴端莊了七分。
“怎麼樣啊?會不會長了點?季妍還讓我穿高跟鞋。我這因為高跟鞋崴了腳剛好,都有心理陰影了,我能不能不穿啊?”肖暖完全沒有注意到秦正南那臉上的驚豔,提著裙擺在原地轉了一群,撇著嘴問他。
秦正南這才從不太禮貌地怔忡中緩過神來,嘴角揚起的笑都不太自然,倒是很快就恢複了正常,點了點頭,“這衣服裁剪得還行,湊合穿吧!讓季妍幫你選一雙平底的鞋,我的高度不需要你穿高跟鞋。”
說完,轉身控製輪椅走了出去。
“哦知道了。”肖暖瞧著他離開的背影,不滿地撇撇嘴,“選了這麼久。也不說個好看不好看,就注意到衣服的剪裁了麼?”
秦正南來到書房,將輪椅停靠在了窗前。望著窗外漸漸襲來的暮色,他深深地閉上了眼睛。
她是這樣美好的女孩。如果不是自己橫刀奪愛,她和俊遠該是這江城最讓人羨慕的才俊佳人吧?
秦正南第一次體會到了嫉妒的滋味,俊遠那小子為何總是比他運氣好,遇到的兩個暖暖,都如此讓人心動?
翌日晚上。姚準和季妍將秦正南和肖暖送到了方氏集團舉辦聯誼酒會的酒店門口,兩個人目送那一對盛裝走在紅毯上的主子,直到兩人被主辦方的人帶領進了電梯,他們才轉身回到了車上。
“你此刻心裡怎麼想的?”姚準將車窗打開,燃了一根煙,問坐在副駕的季妍。
季妍的視線還在酒店門口徘徊,好像她心裡的人還在那邊一樣。良久,才收回目光,“我聽了你的意見,一心一意做自己該做的事,不要再妄想奢望更多到東西。”
“嗬嗬!”姚準將口裡的一團煙霧吐到她臉上,“這就對了嘛!”
“滾!”季妍嫌棄的捂住了嘴,冷眼瞪了他一眼。揮手驅散煙霧,“姚準,你彆得寸進尺,彆以為我聽了你的話,你就給我亂來!”
“誰跟你亂來了?”姚準不屑地哼了一聲,故作輕浮地將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季妍你彆在我麵前擺這些對下人們的臭冷臉,我對你沒興趣,所以,我可不吃你這套!”
“那當然!誰不知道姚特助就喜歡大胸大屁股的妖嬈美女啊,怎麼俗怎麼愛,是不是?”季妍抱起雙臂冷冷斜著他。
“大胸大屁股怎麼就俗了?你這是赤果果的羨慕嫉妒恨,瞧你這擋住臉就看不出前後的身材嘖嘖嘖,您這就不俗啊!”姚準像被踩了尾巴的狗一樣,立刻進入戒備狀態,毫不留情地將季妍損了一番。
季妍卻絲毫沒有生氣,扭過頭去看向窗外,一副懶得理他的樣子。
兩個人鬥嘴鬥了幾年了,相互都是那種看不上的人,相互損一損完全就當是發泄了!
姚準見她不鬥了,自己也沒了興致,滅了煙轉過身來一本正經地對她說,“如果是真的喜歡,而且知道自己得不到他,那就試著為他做他喜歡的事,對他好的人好,愛他愛的人,做他喜歡的事,他高興了幸福了,自己也就滿足了。季妍,你能做到這些,才是真的大愛!”
季妍用下巴指了指車窗前麵的位置,“少跟我說教!彆怪我沒提醒你,你一點鐘方向上,有一個大胸大屁股的美女,一個人,好像也要準備進酒會,你要不要去搞段豔遇?”
聞言,姚準的眼睛立刻轉了過去,剛好看到一抹藍色的倩影拐進了酒店,邊看邊問季妍,“就那個嗎?”
“恩,你現在下去還來得及,反正你手上有邀請函,還不快去?”
姚準猶豫了一下,搖了搖頭,“說好了陪你的嘛,女人固然重要,哪有咱兄弟情重要!嘿嘿!”
“趕緊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你讓我圖個清靜吧!”季妍直接開車門下車,繞到這邊打開了駕駛室的門,“趕緊滾下來!”
姚準看了一眼酒店的方向,又看了看季妍,蹭的跳下了車,“那謝謝了哈!”
說完,轉身立刻小跑著追去了酒店。
季妍看著那焦急地背影,眼神落寞地搖了搖頭,你跟了先生這麼多年,怎麼就沒把你這花心傳染給他一點呢?
肖暖推著秦正南到了酒會入口的時候,她猶豫了一下,停了下來,拎著裙子蹲下身子,仰著小臉問他,“那個,雖然我在安氏的時候,也參加過這樣的場合,但是第一次以你妻子的身份來,如果哪裡做得不好,你可彆嫌我給你丟人哦!”
秦正南微微一怔,隨即勾唇笑了笑,抬手將她的手握住,“你什麼也不需要做,站在我身邊就行了。今天方氏總裁方宇翔請的人並不多,你無須緊張。再說,你我也不是主角,怕什麼?”
“你不怕我這個柴火妞給你丟臉就行!走吧!”肖暖衝他嘿嘿笑了下,起身推著她走進了會場。
方氏集團的總裁方宇翔是江城本地人,方氏雖說是他老爺子一手創立的,但這幾年到了他手上,也被經營得有聲有色,方氏已躋身本地龍頭企業之列。
今晚的酒會,本是下屬們為方宇翔安排的生日宴,可他本人素來低調,不喜過生日,但又不想拒絕屬下們的好意,就臨時把生日宴改成了企業間的聯誼酒會。
偌大的宴會廳裡,男男女女各個衣香鬢影,三個五個一起談笑風生,酒香味和輕柔的音樂聲在大廳裡撩繞著,氣氛極好。
看到秦正南的輪椅緩緩走了進來,方宇翔跟正在聊天的幾個老總說了聲抱歉,舉著酒杯向秦正南走去,身後跟著托著酒盤的服務生。
“秦董,我就說您怎麼姍姍來遲呢,原來是舍得把新婚的妻子帶來了。都說您婚後金屋藏嬌,從來不帶秦太太出門,看來我方氏今天還真是榮幸。”方宇翔長了一米八幾的身高,二十來歲的年紀,臉上卻也是沒有什麼表情,說完客套話,看向肖暖,伸出了手,“秦太太果然端莊賢淑,難怪聽說我們秦董從來都是按時回家呢!”
肖暖微微牽了唇遞出了手,“方總好”手正要碰到方宇翔的手,秦正南抬手從中間打斷,握住了方宇翔的手,彎眸笑道,“方總什麼時候也想按時回家了,秦某倒是不介意做個媒,為方總也找個端莊賢淑的。”
“好啊,那我就等待秦董的好消息了!”方宇翔倒是不介意,很自然地收回了手,轉身拿起一杯酒遞給秦正南。
而肖暖,則是尷尬地笑了下,收回了手,看了一眼秦正南,他卻是麵色自然地跟彆人聊起了彆的。
這個男人,是不願意彆人碰自己老婆的手嗎?還真是小氣啊!
秦正南和方宇翔的聊天,引來周圍不少企業的董事長或老總,都來跟這個一夜之間不僅在江城駐紮基地,還在短短幾個月之間就收購了幾十家中小型企業,數十家大型上市公司的華美集團董事長、這個剛回國就被定義為傳奇般人物的秦正南打招呼。
而肖暖從那些老總名媛的口裡才得知,自己那天現場征婚的事早已經在圈子裡傳播開來了。
“秦太太,您真是好運氣,征婚也能在幾分鐘之內嫁給這麼帥氣又有錢有本事的秦董!”巨邊華弟。
“是啊,據說秦董天天回家陪你,你可真幸福!”
麵對這樣的恭維和讚美,肖暖覺得自己的臉上的笑都快僵硬了,好在秦正南始終都和她在一起,時而握住她的手,大方地把她介紹出去,隻是從不允許她和彆的男人握手。
好不容易應酬完了過來主動打招呼的所有人,肖暖把秦正南推到休息區的沙發旁邊,自己坐了下來。
喝了一點紅酒,臉上好燙,她根本不勝酒力,此刻覺得頭都開始有點暈了。
“你怎麼這麼老實,他們讓你喝你就喝?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的酒量?”秦正南擰著眉看著她不斷地拍打自己發燙的俏臉,不悅地說。
肖暖見周圍沒有人,就不滿地說,撇撇嘴,看著大廳裡那些紅男綠女說,“我怎麼知道你有這麼大的魅力呢,那麼多人都來恭維你!你知道嗎?以前我在安氏做銷售的時候,安俊遠帶我來參加這種場合,為了我的銷售業績,我可是主動拿著酒去敬這些人的!還是第一次被他們恭維,哎,真是背靠大樹好乘涼啊!”
說到這裡,肖暖衝他嘿嘿笑了下,“謝謝哦,我的大樹!”
“大樹?”秦正南不由地皺了皺眉,“又是大叔,又是大樹,秦太太,你能不能給你老公我取幾個好聽一點的昵稱?”
“我覺得挺好聽的嘛!”肖暖看著秦正南那俊臉上的笑意,心裡暖融融的。
其實今晚,雖然是在應酬,但是她有種自己真正就是秦太太的感覺。不僅是因為那些人說的那些恭維讚美的話,更是因為他時時處處都照顧著她的感受,當著大家的麵也可以溫柔專注地盯著她看,引來無數唏噓。
她害羞,但卻也享受。
“暖暖!你真的在這裡!”肖暖正在腹誹,身後傳來一道驚喜的熟悉的聲音,她還沒反應過來,身子就被人從身後抱住,脖子上被人使勁親了一口,手蒙住了她的眼睛。
肖暖一驚,不過聞到了空氣中突然飄過來的香水味道時,立刻就安心下來,也是一臉驚喜,轉了過來,“夢夢,你怎麼也來了?”
可不是就是裴夢麼,一襲水藍色小短裙的她化了精致的宴會妝,嫵媚的長發搭在肩上,既青春又妖嬈。
“沒意思,每次都被你這麼快猜到!”裴夢放開了她,在她旁邊正要坐下,看到了旁邊輪椅上的秦正南,又忙站了起來,伸出了手,笑靨如花,“秦董,我是裴夢,方氏旗下一個公關公司的公關當然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你家秦太太的好朋友。”
“你好!”秦正南淡淡地勾了勾唇,抬手象征性地碰了碰她的手,轉眸對肖暖說,“我去那邊跟方總談個事情,你們在這聊,不要走遠了。”
“好的,我跟夢夢聊會我去找你!”肖暖點了點頭。
“哇,暖暖,你家秦董今天這身西裝穿上,更帥啦!剛才跟我握手的時候我心都顫了!”裴夢一副花癡的樣子看著秦正南離開的背影。
“好了,還跟我開玩笑!快說說,你怎麼也來了?”肖暖拉著她坐了下來。
“我也不知道,今天上午我們主管通知我,說多給了我們公司一個邀請函,見我最近表現不錯,就給我這麼一個見識大人物的機會咯!”裴夢挑了挑眉。
“真巧!你來了就好了,我一個人無聊死了!”肖暖壓低聲音抱怨了一句。
“你啊,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無聊什麼啊,快給我物色一個,我去勾搭勾搭!”裴夢的視線投到滿大廳那些西裝革履衣冠楚楚的男人身上,一臉的興奮。
肖暖無力地歎口氣,“我都不認識,一點都不了解,怎麼幫你物色啊!你不是說你們單位有幾個還能入得了你的法眼麼?”
“哎呀!幾個怎麼夠呢,今天好不容易有這麼機會了,我好歹也混個臉熟啊!”
“我剛喝了點酒,不舒服,跟我去趟洗手間吧!”肖暖感覺自己有一肚子的話要傾訴,硬是把裴夢拉起來拖向洗手間。
兩個人有說有笑來到洗手間,裴夢正要推開女洗手間的門進去,放在門把手的手突然垂下,轉身對肖暖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悄聲說,“噓,過來,聽裡麵講什麼呢?”
肖暖皺了皺眉,“在這裡偷聽彆人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