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你現在必須去!否則,後果怎麼樣,我可不敢跟你打包票,羅先生要是生氣了,你曉得結果的!”汐子冷冷地說,語氣堅決。
鐘正誼咬了咬牙,“哪怕羅先生要我的命,我現在也不能去!”
“你是去找季妍吧?想為她頂替罪名?”汐子問。
“我的事不讓你管!”
“喲,你以為你懂得愛了,就可以淩駕我之上了哈?鐘正誼,我告訴你,羅先生現在遇到了很麻煩的事情,你要是現在不跟我回去,恐怕以後都見不到他了!”汐子擰著眉,不悅地警告他。
“羅先生怎麼了?他那樣的人,怎麼可能遇到麻煩?”鐘正誼不相信。
“你知道不知道,崔承恩出獄了!而且現在全世界的人都找不到他,不知道他去了哪裡!羅先生最近一直在找他,可是就是找不到!現在,隻有你和我一起在羅先生身邊,才能保他不受傷害!”
鐘正誼詫異地看著汐子,在她的表情裡看出了她說的都是真話。
猶豫良久,鐘正誼還是起身向安檢走去,“我先去趟江城,隨後再回東京,你先回去吧!”
“鐘正誼,你是不是連你父母的命也不管了?”汐子壓低的聲音裡充滿怒意。
鐘正誼腳下一僵,糾結地閉上了眼睛。
十分鐘後,隻見他和汐子一起離開了安檢處,去了另外一個值機口。
*
江城,安宅。
今天是秦雯麗的生辰,因為秦老爺子年紀大了,不喜太熱鬨,家裡就隨便布置了一下,除了家人,秦雯麗也隻請了幾個圈子裡要好的豪門太太,在院子裡的草坪上擺設了一些酒水糕點,做一個簡單的生日party。
姚準和季妍一起送秦正南和肖暖過來的,看著他們倆一起進了安宅,姚準才對季妍說,“季妍,鐘正誼那個王八羔子呢?給哥說下他的地址,哥去替你扒了他的一層皮!”
昨天,他去沈氏之後,從沈河那裡了解了季妍和鐘正誼的情況,才知道季妍被鐘正誼給騙了。好在沈河那廝倒是挺給南哥麵子,竟然答應了南哥不追究季妍了,這倒是讓他很意外。
“不需要了!這一次,我又欠了先生和太太一個人情。鐘正誼欠我的,我自己會去討回,不需要你幫忙,謝謝了!”季妍說的很平靜,不管是語氣裡,還是麵上,都沒有一絲波瀾。
昨天晚上,是肖暖陪她一起睡的。雖然肖暖從始至終都沒有提鐘正誼,隻給她講了很多開心的事,但是她猜到了,先生和太太讓她回來,就是為了安慰她的。
若不是今天沈河打來電話說他們搞錯了,竊取公司錢款的並不是季妍而另有其人的時候,她才知道,原來先生為他去向沈河求情了。
幾乎是一瞬間,她突然就又生出了活下去的念頭。
對,要活下去!要為這些真正關心自己愛護自己的人活下去!然後,等自己強大了,再去找那些傷害自己,傷害自己身邊人的人,去讓他們付出代價!
姚準知道季妍從來說一不二,隻好換了話題,“那好吧,先生和太太應該還有一會才出來。我知道這山腳下有一個不錯的咖啡廳,咱哥倆去坐會?敘敘舊?”
季妍沒有吭聲,姚準知道她默認了,就讓小張開車去了山下。
秦正南和肖暖在院子裡跟眾人打了招呼,就一起進了客廳。
剛進到客廳,秦正南和肖暖同時停了下來,那是因為正在客廳的沙發上坐著的,不是彆人,竟然是韓秋。
“媽?”兩個人異口同聲道。
韓秋點點頭,拍了拍自己旁邊的位置,“暖暖,來。”
肖暖下意識地看了一眼秦正南,拉著他的手一起走了過去,讓秦正南坐在了自己旁邊。
客廳裡,除了韓秋,還有秦老爺子和潘語嫣。
秦濤溪笑著問韓秋,“小秋,你不是說等這倆孩子來了之後,你有重要的事要宣布嗎?什麼事?”
韓秋道,“秦叔叔,這事正南和暖暖都知道,是關於我父親遺囑的事。”
聞言,秦正南那深邃的眸子驟然一斂,咬了咬牙,垂眸閉上了眼睛,似乎是在做什麼決定。
肖暖卻是詫異地拉住了母親的胳膊,“媽,今天是雯麗姐的生日,您好端端的說外公的遺囑做什麼啊?”
韓秋嚴肅地看著肖暖,“暖暖,我今天就是為了這件事來的。最近在古城,我每天都做夢夢見你爸爸和爺爺,還有你外公......所以才來找你秦爺爺......”
“媽,老爺子是正南的父親,是我公公啊,我怎麼能叫爺爺啊......”肖暖打斷韓秋,俏臉上已經出現了一絲恐慌。
母親這,是要來搗亂的嗎?
坐在一邊一直沒有說話的潘語嫣,微微擰了眉,心疼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兒子,幽幽地歎了一口氣。
“沒關係!”秦正南突然從沙發上起身,蹲在了肖暖旁邊,牽住了她的手,微微仰著臉看著她,笑道,“暖暖,現在當著這麼多家人的麵,我問你要一個問題的答案。”
肖暖點頭,“嗯,你說。”
“你等等!”秦正南站起身來對母親潘語嫣說,“媽,你幫我把雯麗姐,姐夫,還有俊遠俊陽他們叫回來,我耽誤大家幾分鐘時間,開一個簡短的家庭會議。”
潘語嫣雖然不知道兒子要做什麼,但是看到他一臉的沉俊,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好!”起身去了外麵。
兩分鐘後,安家的所有家人都圍著餐桌坐了下來,所有人都詫異又好奇地看向秦正南。
當然,除了已經和安俊遠辦了離婚手續的安娜不在,李子瑤作為安俊陽的女朋友也參與了這次家庭會議。
秦正南緩緩站了起來,看了韓秋一眼,又看向秦濤溪,“爸,謝謝您這麼多年來,對我視如己出,把我當親生兒子一樣看待和養育。”
說到這裡,秦正南頓了一下。
這句話,卻引得所有人臉上更加錯愕,這句話什麼意思?
秦濤溪不由地擰了眉,質疑的眼神看向坐在自己身邊的潘語嫣,潘語嫣咬著唇默默地低下了頭,老爺子立刻了然了。
正南,這是已經知道了他的身世?
安家人裡,除了秦雯麗,其他人也是麵麵相覷,尤其是安俊遠,不由地坐直了身子,眉宇間滿是難以置信。
而韓秋,從始至終,都是一臉淡漠。
秦正南的手垂下來剛好落在餐桌邊緣,肖暖伸手將他的手緊緊握住。他垂眸暖暖地笑著看了她一眼,抬頭掃視一眼眾人,繼續說,“對,我不是父親的親生兒子。而且,姐,”
他看向秦雯麗,鞠了一躬,“姐,對不起,我之前一直認為是你找人綁架我媽壓壞了我的腿。我也是近日才查清楚,這一切都是誤會,我誤會了你。所以,為了表示我對爸爸養育之恩的感謝和對姐姐姐夫以及俊遠的歉意,我把我名下的所有資產都會過戶給姐夫和俊遠、俊陽,我,秦正南,從今天開始,淨身出戶,離開這個家!”
聞言,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包括韓秋在內,也不敢相信地看了他一眼。隻有潘語嫣,一直低著頭,咬著唇在默默掉淚。
在座的,除了肖暖,也隻有她最了解她的兒子了。他做這些,無非是想讓大家放過他,給他和肖暖一個清靜罷了。
說完,秦正南坐了下來,轉身反握住肖暖的手,“暖暖,我一無所有了,你還會跟著我嗎?”
肖暖笑著堅定地點了點頭,“會的!正南,我是你妻子,一日夫妻,一生追隨!隻要你不嫌棄我,我永遠都會跟著你,不管你是富貴還是貧窮!大不了,我養你啊!”
這番話,讓李子瑤都紅了眼睛,忍不住倚靠在了安俊陽的肩膀上。
秦雯麗和安向濤卻還在方才的怔忡裡沒有緩過來:正南,竟然要把所有財產給安家嗎?
秦正南笑著點了點頭,“好!我讓你養!”
潘語嫣再也沒能忍住,抬手捂住嘴,起身離開餐桌,蹬蹬蹬跑上了樓。
秦濤溪拄著龍杖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正南啊,那些都是你這十幾年打拚出來的,你又何必賭這個氣啊!”
“爸!這是我欠大家的!沒什麼!我本來就不屬於這個家,也隻有離開,才能心安理得。”秦正南平靜地對父親說完,又轉眸看向韓秋,“媽!我現在已經不是秦家的兒子,您無須再用我父母向我施壓。我現在有兩句話要對您說。第一,暖暖生父的犧牲跟我生父一點關係都沒有!第二,就算有關係,您也沒有能力把我和暖暖分開。因為現在開始,我已經沒有任何壓力,我會用我自己的生命去保護我的妻子和我兒子,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到他們。”
錚錚有力,擲地有聲。
說完,他兩隻手扶著肖暖站了起來,“老婆,是願意跟我走,還是留在這裡?”
肖暖的臉上始終掛著淺淺的,得體的,又非常自然自信的微笑。她懂,正南這句話不光是問她現在願意不願意離開這裡。而是,讓她徹底在他和母親之間做一個選擇。
他都可以為了她拋棄一切,她又怎麼能為了一個執迷不悟的母親而傷了他呢?
肖暖那清澈靈動的眸子裡閃過一抹光亮,更加堅決地說,“你不是都叫我老婆了嗎?哪有老婆不跟著老公走,還留在彆人家的?”
秦正南深邃的眸子微微一閃,緊緊地將她的手裹在掌心裡,拉開椅子,牽著她的手,大步向外麵走去。
“莊曉暖!”韓秋站起來,怒聲喊住了她,“你搞清楚,害了你爸爸的不是秦老爺子,而是他生父啊!你真的要跟殺父仇人生活一輩子嗎?”
肖暖停了下來,轉過身,長長地鬆了一口氣,“媽!您也在強調,秦老爺子不是正南的生父,那就說明在您心裡,也是有生父生母和養父養母的區彆的是吧?女兒真的不孝,如果今天站在這裡的不是您,而是我的養父母,或許他們讓我慎重做決定的時候,我還會猶豫一下。可是您不是!這些年,我們分開了太久,彼此之間陌生的,除了無法改變的血緣關係,一無所剩!媽,彆說我爸爸跟正南的爸爸一點關係都沒有了,即便真的有關係,那也是跟正南和我沒有關係的!所以,如果這場鬨劇非要有一個人來做那個不懂事不孝順的人的話,那麼,我願意做這個人!媽,我選擇正南,永遠都不會後悔!”
神色沉穩,語氣堅定,不容置疑。
說完,她轉身主動將自己的手再塞進秦正南的手掌裡,和他一起,步伐堅定地邁出了安家的客廳,向外麵走去。
“大叔,你怎麼這麼衝動啊,也不給我和兒子留點財產呀?”走過熙熙攘攘的院子,肖暖故意噘著嘴埋怨秦正南。
“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哈,要不,我們現在進去跟姐姐姐夫商量一下,還給我們一點?”秦正南挑著眉,好整以暇地對她說。
“拉倒吧!給都給了,才不要呢!”肖暖停下來,抬眸認真地看向他,“你知道嗎?大叔,有你在,你就是我最大的財富。”
“傻妞!”秦正南瞧著肖暖眸中的光芒,心下一動,緊緊地將她擁進了懷裡,“娶妻如此,一生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