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幾個人也被驚醒,四處尋找無果。
尹子墨從樓上下來,懊惱地攤了攤手,“大哥走了,他自己帶來的幾件換洗衣服都帶走了,隻留下了這個。”
他手裡,是一張紙條。
此刻的秦正南,已經渾身無力,接過紙條,眼前看著那兩行蒼勁有力的鋼筆字,深深地閉上了眼睛。
“正南,對不起,還有很重要的事情沒處理完,爸爸必須去幫你處理好!隻有這樣,才能心安理得地跟你回家去!才能有臉去找你媽媽!請原諒爸爸,爸爸隻想做你和媽媽可以依靠的人。不要來找我,辦完事我自然會回來!”
“南哥,要不要現在去追,說不定還可以追上!”姚準請示。
秦正南將那紙條整整齊齊折疊好放進褲兜裡,“不用了!即使追回來,他還是會走。他要去尋的,是他的尊嚴。”
尹子墨的手裡悄悄攥著另外一張紙條,那是崔承恩留給他的。
“子墨,我去日本等你,你若敢讓正南出來,我此生都不會再與你們想見。”
他其實已經猜到,大哥定然是去找羅天佑算賬了!是啊,這三十多年的賬,不算清楚,他是寢食難安的。不讓正南知道,隻是不願意他去冒險。
既然如此,他肯定不能告訴正南他父親的去向。
回到家裡,肖暖連忙湊過來,看了看他伸手,焦急地問,“爸不跟你回來?”
“見了一麵,他又走了,過段時間回來。”秦正南攬著她進了屋,“走吧,送你去上班。”
肖暖瞧他似乎不願說昨晚發生了什麼事,也隻好不再問。
見了,又走了,那就是還不想回來吧?
如今肖暖的肚子已經很不方便,一周隻去酒店兩次,了解整體運營情況。其他時間,秦正南都陪著她在家做一些胎教,全心全意保護著她母子。
這天,秦正南剛把肖暖送到酒店,自己在一樓大堂等她的時候,又是一身男裝裝扮的沈冰大搖大擺地走進酒店,在他旁邊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秦董,韜光養晦的日子還過得舒坦吧?”沈冰眉開眼笑。
秦正南正在看酒店新出的一期宣傳冊,並沒有注意到身邊來了人,沈冰這熟悉的聲音傳來,才讓他緩緩轉過頭去。
他自然是可以一眼認出眼前的人的,微微眯了眸子,指了指前台的方向,“沈總可是來住酒店的?請去那邊辦理入住手續。”
沈冰臉上滑過一抹局促的笑,不過很快就恢複了正常,“秦董,我在這裡守了三天了,特意來找您的。”
“彆叫我秦董,我現在什麼都不是,不過是一個靠老婆養的一無是處的男人罷了。”秦正南收回目光,淡淡地說著,把視線又落在了手裡的宣傳冊上。
不得不說,酒店在這倆丫頭的打理下,是越辦越好了。
沈冰一點都不氣餒,“秦董,我來是想跟你合作的,高價聘請您到我們公司。當然,知道您肯定看不上我們的小公司……”
沈冰還沒說完,就被秦正南打斷,淡淡地瞥她一眼,“既然知道我看不上,何必還來跑這一趟?”
“但是,您現在閒著也是閒著啊,資源閒置是最大的浪費您應該最清楚啊!何況又是您這樣一塊這麼優良的資源……”
秦正南再次打斷她,放下手裡的冊子,站起身來,“沈總,請回吧!你的好意我心領了,隻是現在我在休息期,不想處理公務,如果以後有機會,自然會去跟你合作。”
說完,轉身走向電梯,上了樓。
沈冰瞧著秦正南那俊逸挺拔的背影,旁若無人般地撅了撅嘴,委屈地嘟囔了一聲:我又不騷擾你,隻不過想幫幫你嘛!怎麼永遠對我都是冷冰冰的?
*
秦宅。
季妍看著小蘭剛剛從外麵快遞員手裡接回來的一大束火紅的玫瑰花,淡淡地開口,“小蘭,扔了吧!以後再有人給我送花來,全都扔掉,或者直接拒收。”
“妍姐,拒收的話,快遞員很為難的。”小蘭說。
她看出了季妍不喜歡這些花,也不知道誰送來的,最近每天99朵,還都是上好的剛剛空運來的玫瑰,據快遞員說上麵沾的露水還都是保加利亞那個玫瑰王國的。
“那就直接扔掉,或者把花瓣摘下來,你們拿起泡澡用吧!”既然冷冷地說了一句,便轉身回了房間。
鐘正誼一直在跟她聯係,她不接電話,他便發短信,每條短信都是一百個“對不起”……她隻能換掉了手機號。可是他又開始送花過來,每天不間斷,煩不勝煩。
“鐘正誼,你以為我季妍當真是願意被你玩弄於股掌之中的女人嗎?你欠我的,我會一點點都給你記著。總有一天,會全部還給你!”
季妍將手指上的鑽戒取下來,直接扔進了馬桶裡,“呼啦”一聲,衝走了。
*
兩個月後。
七月的江城,熱得讓人窒息,連續兩個月沒有降過水,外麵的天氣每天像個大蒸籠一樣。
好在秦宅地處江城郊外的山腰彆墅區,空氣會好很多,隻是一到中午那知了的叫聲讓肖暖這個待產孕婦會偶爾覺得煩。
現在,她已經完全不去公司了,肚子又大了一圈,小臉也在秦正南的悉心照料下,圓潤了起來。
上午孕婦瑜伽,中午休息,晚上遊泳半個小時,這是秦正南給她親自定下的孕期日程安排。
恩,她學會了遊泳,現在已經完全不怕水了。
這兩個月來,無疑是她和秦正南過得最輕鬆最愜意的一段時光,每天的中心任務隻有一個:為即將降生的寶寶做好一切準備。
每一天,都是幸福的。肖暖在日記本上寫的重複最多的一句話便是:如果就這樣一直到地老天荒,多好。
這天晚上,秦正南扶著肖暖剛從泳池上來,季妍幫她披上毯子之後,把手機遞給肖暖,“太太,裴董打來電話,說公司有點事,讓跟您商量一下。”
秦正南伸手從季妍手裡拿過了手機,“公司的事,還是我幫你接聽吧!”
肖暖挑了挑眉,“好唄!私事的話,還得我來!”
肖暖的頭發已經長長一些,可以紮起來了,她邊紮頭發,邊說。
秦正南扶著她回到浴室,看著季妍陪她進去衝澡之後,才給裴夢把電話撥了過去。
“暖暖,有個事跟你彙報一下,那個不要臉的李子瑤,拿著那個傻逼安俊陽的錢說要來入股我們酒店,不給入的話,她就要強行收購掉酒店。”電話剛一接通,裴夢帶著怒氣的聲音,劈裡啪啦地傳來。
秦正南下意識地把手機拿離耳朵,但還是聽了個清清楚楚。
李子瑤想收購正南酒店?用安俊陽的錢?
秦正南不由地勾唇笑了笑,安俊陽跟這個三線小模特還沒有分開?
見電話裡沒反應,裴夢喊了聲,“暖暖?”
秦正南這才將手機拿起來,“裴董,這麼點小事你還搞不定嗎?酒店開業快半年來,你那邊可是成功處理過比這還棘手的事啊。”
一聽接電話的竟然是秦正南,裴夢先是怔了一下,隨即鬆了一口氣,“是您老人家啊,是你最好了,我還糾結著要不要告訴暖暖呢,但是我太生氣了,不說出來不愉快啊!”
“這件事,你就按照你自己的方式處理吧!現在,既然暖暖全權把酒店交給你了,你想怎麼處置你都有權,無須請示她。”秦正南說的雲淡風輕。
“好啊,這可是你說的!那行,那明天等那小婊砸過來了,我就不客氣了!提前跟您老人家報備一聲,如果我不小心砸了正南酒店的牌子,您可彆找我賠償!”裴夢聽秦正南這麼一說,似乎是拿到了尚方寶劍,語氣都輕鬆了。
“好!隨你處置!不過,以後有這樣的事,還是彆告訴暖暖了,一切等孩子出生之後再說吧!”秦正南最後提醒了一下裴夢。
肖暖洗澡出來問秦正南,“夢夢找我什麼事?”
“沒什麼事,就問你下個月的董事會你開不開,我幫你拒絕了,讓她全權代理。”秦正南放下手機,小小地撒了一個謊。
“哦,好吧,聽你這個大股東的!”肖暖現在也是一心隻有孩子,加上裴夢能力強,她完全放心。
所以,能在偷懶享受幸福的時候,就偷偷懶吧!
翌日,正南酒店,裴夢辦公室。
裴夢眯著眼睛看著坐在自己對麵的李子瑤,幾次衝動想要上去啃住她的脖子,先吸了她的血再說。
李子瑤雙手抱臂,坐得端端正正的,一臉溫柔的笑看著裴夢,“夢夢,反正都是做生意,我現在給你酒店注資,對你們來說是好事。聽說,你們不是一直都在計劃開連鎖酒店麼,是不是因為資金問題啊?我這可是來雪中送炭的。”
“哎喲,我的大美人啊,您還是彆磕磣我們了!我們這個小酒店做點小生意而已,真的跟您這尊大佛啊……”裴夢頓了一下,故意衝李子瑤擠眉弄眼一下,“還真他娘的跟你尿不到一個壺裡去!您還是去投資能賺錢的生意吧!”
瞧著裴夢這突然就變了臉,李子瑤卻仍是保持了良久的風度,笑道,“夢夢,我可是看在老同學的份上才來跟你好好商量的。你如果真的油鹽不進的話,我隻能讓我們家俊陽幫我來把你這個酒店收購掉咯!”
“呸!”裴夢直接啐了一口,“李子瑤,你真是給臉不要臉!你也不看看你現在吃的用的花的都是誰的錢!這是秦正南和暖暖賞賜給安家的,安家那傻逼又施舍給你的好不好?你居然敢信口開河,用肖暖的錢來收購肖暖的酒店,你說這話也不怕天打五雷轟啊!我他媽以後真要離你遠點了,萬一你被雷劈了,誤傷到我怎麼辦?你還是趕緊走吧!我還不想看到你傷及無辜呢!”
裴夢毫不客氣地罵人,起身走過去,拉著李子瑤的手腕趕她出去。
李子瑤大力甩開她,“裴夢,你不要不識好歹!我看你就是羨慕嫉妒我,是不是?你和肖暖在一起那麼久,她倒是好,嫁了一個搖錢樹,你呢……給人打工的!真不知道你怎麼就好意思在這呆了這麼久了!我要是你,哪怕不賺這份薪水呢,都不來丟這個人!”
“啪!”
李子瑤的話音剛落,裴夢的巴掌便呼了上去,狠狠地打在了她那化著濃妝的俏臉上,臉上立刻浮現出一個清晰的五指印。
李子瑤顯然被打懵了,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裴夢,眼睛裡浮起了越來越濃的怨恨,“姓裴的,你敢打我?你有什麼資格打我?我還沒說你以前是陪酒陪睡的交際花呢!你竟然敢動手!”
“啪!”
李子瑤的話音剛落,另一半臉上又響亮地挨了一巴掌。
這一次,卻不是裴夢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