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這小孩子竟然在自己麵前耍流氓,白發青年也有些無奈,他輕輕歎了一聲,道:“外門自有外門的規矩,由統禦外門的長老們處理,他們既然沒有發現你做的事,又或者是他們不去管,我也不會越俎待皰,你這七罪過,我暫且給你記起,不來罰你”
方行聽了,頓時長長鬆了口氣,隻覺後背生涼,卻是剛才已經驚出了一身冷汗。
白發青年繼續道:“我喚你來此,原是想觀你悟性,測你體質,看你是否適合繼承我的傳承,不過,現在我卻有另一個想法了,或許,你能看破那張圖也說不定”
他說到了這裡,沉吟了片刻,像是做下了某個決定。
“跟我來”
他起身,手掌在棋盤上一拂,那棋般頓時化作了石鑄的雕像,棋子生根,再也無人可動其分毫,這似乎,就是將棋盤封了起來,隻有他再來時才會繼續下棋。
然後,他便招來了一朵青雲,帶著方行站了上去,迅速往峰後飛去。
來到了峰後,卻有一片石林,猙獰詭異,雜亂無章,宛若一叢石劍,戟指穹蒼。。
石林邊上,有一個洞府,幽森古樸,白發青年領著方行進入了洞府,在一個石架之上,解去了上麵的十八重封禁,將下麵的一副卷軸取了出來,長歎一聲,交到了方行的手上,道:“你心思邪怪,不適合我的傳承,但沒準會適合這卷軸,我給你三天時間,試試能不能參透這卷軸吧,若是不能,三日後,我會洗去你的記憶,你便繼續回內門去吧”
“卷軸”
方行好奇的將卷軸打了開來,沒來由感覺到了一道陰森感,下意識縮了縮腦袋。
畫上沒有人物,也沒有山水,隻有血。
一抹血痕,鮮紅刺眼,似乎是濺到了這卷軸上。
“這是一個人被人斬首之時,頸血濺到圖上形成的,因此這圖,便被稱為斬首圖”
白發青年輕聲說道,目光裡似乎有些複雜的光芒,拍了拍方行肩膀,輕歎著離開了。
“第十個人了”
白發青年來到了洞外,抬頭望向了星空,在人眼望不到的地方,普通修士無法觸及的星空之中,九具玄棺懸浮在空中,仿佛定住了這顆星球的乾坤,它們已經存在了很多年,也引發了修行界裡很多的大變動,但這麼多年來,無數能人異士,卻始終未參透它們的秘密。
這個小孩子,已經是這三百年裡,自己找來的第十個觀圖之人了。
一千年前,九具玄棺中的一具投射一道神光在南瞻大陸,世間修士莫不前往探究,赫然發現,那竟然存在著無數的神異典藉與法器,甚至還有傳說中的仙丹,一時南瞻部洲為之瘋狂,無數隱世已久的世家老怪們都傾巢而出,拚命爭奪,為此不惜大殺開戒。
青雲宗隻是一個小宗門,在這場廝殺裡,根本無力參與到爭奪之中。
但白千丈可以,那個時候,他還不叫白千丈,他的名字,是看到了那傳承裡麵的一副卷軸之後改過來的,也因為那時候,他剛遭逢大變,年紀輕輕便生出了一頭白發,便隨口取了這樣一個化名,而且也是在那裡,他做下了一個極大的決定,帶著一副卷軸背叛了家族。
那副卷軸,便是這副“斬首圖”
白千丈知道此圖關係重大,隱有玄機,但七百年來,卻始終參悟不透,沒奈何之下,他便在這三百年時間裡,選擇拜入宗門的天資過人的弟子們,參悟此圖,希望有所發現,然而三百年來,找了九個人來參悟,卻終於有七個人失敗,被他洗去了記憶,送回內門之中。
另外兩個,卻是在參悟此圖的過程中,走火入魔,被燒成了一堆灰燼。
這一次選擇方行,也是覺得方行有些與眾不同。
找了這麼多天資驚人的弟子,都一無所獲,這一個行事與眾不同的小子,或許會有發現。
而此時的山洞之中,方行出神的打量著這副卷軸,在一張石桌上坐了下來。
就是一抹血痕,迸濺到了圖上,非常的簡單。
不過仔細看的話,便會隱隱感覺到圖上傳來的一種驚悸之感,那抹血痕,也不知過去了多少年,卻仍然鮮亮血紅,仿佛還有著生命力一般,而在這生命力裡,可以感受到的,便是一個人無儘的滔天怒火,無儘的不甘,仿佛在畫裡,有一個冤魂,要破滅穹蒼。
在雙目凝神注視著這副畫的時候,似乎眼前會出現一個幻覺,斬神台上,一個末路的英雄仰天長嘯,怒叱蒼天的不公,然而一抹劍光襲來,人頭飛起,鮮血迸濺
難怪,白發青年稱它為“斬首圖”,這確實是一副斬首圖
因為每一個看到這幅圖的人,都會被圖上不屈之意所染,看到那一幕幻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