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破廟裡,忽然湧進來了十幾個穿著獸皮的壯漢,外麵還站著許多,多人麵上都是滿懷警惕的看著方行,太虛寶寶很無奈的被人拎了回來,而為首的,則是一個穿著灰色布袍的老頭子,須發已白,腦袋上光禿禿的生著幾根白毛,模樣倒是和善,抬高了雙手,壓了幾壓,把七嘴八舌的村人聲音壓了下來,這才回身打量了方行幾眼,然後規規矩矩的上前來行了一個禮,張開不剩幾顆牙的嘴巴向著方行笑道:“客人醒過來啦?不知傷勢如何?”
“嗬嗬,還好吧,就是有點動彈不得……”
方行也笑嘻嘻的看著那老族長,笑嘻嘻的抱拳回了一禮。
太虛寶寶見方行醒了,早就一步三竄跑了過來,小手在方行身上捏了兩下,見他沒有什麼大事這才放下了心,撇撇嘴,向方行小聲說道:“這就是個窮鬼小部落,世世代代住在這裡,沒見過啥世麵,現在正是開春時候,青黃不濟,糧食不夠吃,野獸又開始發情,凶猛異常,不好狩獵,所以一個個的都餓怕了,生怕咱們搶他們的糧食吃,白廢了我半天口水!”
“嗬嗬,林子裡的野獸凶猛,還有一些得了道行的妖怪,便是我們部落出去打獵,也要十幾人同行的,客人孤身帶一個孩子在林子裡行走,遇到危險也是難免,不過還好沒傷著性命,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那老頭子說著客氣話,又笑著道:“族裡來了客人,本該盛情款待才是,不過村寨貧脊,拿不出什麼好東西,隻能略備口糧,請客人帶在路上吃……”
說著,便讓後麵的婦人捧出了一個木托盤,放著兩張粗餅,一條鹹魚,作勢要拿給方行,就隻是這東西,已經惹得後麵好幾個壯漢麵上露出了憤憤不平之色,似乎頗有幾分不舍,在他們這部落裡,卻是同飲同食,部落裡的糧食都是公有,這老族長的意思便是不想收留方行,更不願招惹陌生人,打算用這兩張粗餅和一條鹹魚便打發了,可很多人卻已經舍不得了!
望著老頭子缺了牙陪著笑的嘴巴,方行實在有些無語,不知道怎麼接話了。
他自然不怕這些人強行攆人,倒是這副模樣讓他頭痛。
“大阿伯,你不能趕他們出去的,他傷還沒好,會被妖怪吃了的……”
倒是那小盲女聽了,有些著急起來,緊緊抱著琴,小聲的說道。
“瞎丫頭,大阿伯說話哪有你插嘴的份,信不信把你一塊趕出去?”
族長身後,一個胖胖的婆娘凶神惡煞的訓道,小盲女不敢還嘴,抱著琴低下了頭。
另有一個壯漢也道:“便是被妖怪吃了也是他們自己的事情,誰讓他們孤身一人就敢在林子裡亂轉來著,但咱們部落可不敢隨便收留陌生人啊,以前的銀蟒部落不就是收留過一個受傷的婦人,結果那是從青梧州世家裡逃出來的妾室,惹怒了青梧州裡的大老爺,直接派了一隊騰雲駕霧的青狼兵出來,把整個氏部都給滅了,這個教訓大家記得還不清楚嗎?”
一提起這一茌來登時人人麵露驚慌之色,看向方行的眼神也都不對了。
看那模樣,倒像是擔心方行也是大戶人家裡逃出來的妾室一樣……
“這個……客人啊,真不是小老兒不知禮數……”
那嘴裡缺著牙的老族長又連連作揖,一臉為難的模樣。
“嗬嗬,我本來是擔心你一時半會醒不過來,才要暫時留在這裡破地方的,結果他們還真倒擔心起來了,這眉眼實在讓人討厭,不如宰了這老頭子,直接走咱們的吧?”
太虛寶寶也是一臉的不爽,小心向方行說道:“你現在的傷怎麼樣?”
方行既已醒來,行動自然沒什麼問題,剛要說話,卻聽得那胖婆娘居然又一臉厭惡的看著小盲女,鄙夷道:“屁用沒有的瞎丫頭,自己在部落裡蹭吃蹭喝的不算,居然還帶外人回來,還幫著外人說話,真是個沒良心的小東西,當初要不是老族長看你可憐,不定餓死在什麼地方了呢,依我看,這次不如把她也一起攆出去,不然留在部落裡也是浪費糧食……”
一番數落,小盲女更是不敢作聲了,緊緊抱著琴,縮著小腦袋。
“行了行了,不就是你當初要拿了小蝦女的琴進城賣掉她不肯嘛,至於你天天說她?”
旁邊有漢子見了小盲女楚楚可憐的模樣,卻有些看不下去了,訓那婆娘道。
“放你娘的屁,老娘我跟她說得著嗎我?我不是在為部落考慮嗎我?一個丫頭的口糧不是糧?難不成她吃的是屎不是米?胡二癩子彆打量我不知道你怎麼想的,四十多歲娶不上婆娘你還想瘋了你,告訴你彆招惹老娘我,信不信我十個哥哥把你屎打出來?”
胖波娘大怒,一番大罵把那個開口的漢子罵的不敢作聲了,其他人也敢不敢接話。
“住嘴!”
倒是那族長聽得大怒,似乎是覺得自己堂堂族長的臉都掛不住了,氣得頓了頓拐杖,瞪著胖婆娘喝道:“說了讓幾個男人跟過來你一個婆娘跟進來做甚?還不快給我出去!”
“你們部落裡男人都是廢物,要是換了我十個哥哥,早把他們打出去了……”
那胖婆娘還是有些敬畏老族長的,嘴裡嘀嘀咕咕的走了出去。
“嗬嗬,讓客人見笑了……”
老族長一直瞪著那婆娘離開了破廟,才向方行轉過頭來,咧著嘴陪著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