溈山同慶寺,靈祐禪師的禪房之中。
“師兄,我之間有多少年沒見了?”
就在兩位老友的交談甚歡之際,丹辰子卻突然臉色一變,用一種近乎低沉的嗓音開口問道。
“算算時間的話,也有接近二十年了吧!”
微微愣了一下,盤腿坐在原地的靈祐禪師轉動一下眼珠子,這才不動聲色的回答道。
“是啊!轉眼二十年都過去了。”
緩緩的站起身來,丹辰子用一種幾乎俯視的姿態看著眼前這個骨瘦嶙峋的老人,言語中竟透露出淡淡的憐憫和不甘。
“你我在最巔峰的時候相識,再次見麵卻已然物是人非。”
明顯察覺到丹辰子言辭中的不善,靈祐禪師頓時沉默了下來。
“你可知道,我這二十年來是如何來過的嗎?”
一點都不在乎靈祐禪師的沉默,丹辰子壓抑了十七年的情緒在這一刻爆發了。
“我明明是如此的信任你,把你當做我真正的兄長一樣對待……”
“可是你呢?”
“為了你那狂妄的師傅、為了你那所謂的夙願,你以一己之力挑起佛道兩家的爭端。”
說著,丹辰子的眼角竟然流下了晶瑩的淚珠,就好像是在哀歎自己前半生的識人不明一樣。
“最後甚至直接打上終南山,幫那狗皇帝毀我道家、掠我道藏!”
“你可知道,我這二十年來是用怎樣的心情在一直努力尋找你的下落嗎?”
不由得張了張嘴,靈祐禪師看著自己這位曾經的老友欲言又止,卻終究還是沒有說話的繼續沉默著。
“嗬,你現在連反駁都不想反駁了嗎?”
見此情形,丹辰子驟然冷笑一聲,音量也拔高了些許。
“這二十年來,我無時無刻不想著找到你的時候該如何殺了你!”
“我也曾經想過,你是不是金身被破後就已經死了!”
“可是令我萬萬沒想到的是,你居然徹底拋棄了曾經的自己,在這鬼地方當一個木訥愚笨的老禿驢!”
“曾經傲視群雄的‘亂法狂僧’,如今已經成為了一個教徒等死的和尚……”
“要是讓你曾經的那些敵人知道你現在的情況,恐怕會直接笑死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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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回到四十多年前,也就是上上一任皇帝——唐敬宗剛剛登基的時候。
那時候的靈祐和尚還隻是一個寄居在京外小寺的雲遊和尚,丹辰子同樣也隻是一個才從終南山出來的小道士。
兩人的第一次相遇純粹隻是一個巧合,因為那時候的丹辰子正在用法術戲弄一個凡人。
就好像故事中那些凡間遊曆的神仙一樣,丹辰子在路經一個小集市的時候,打算向當地的賣水果的果農討一個水果解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