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村的人口並不多,最起碼比大多數的村子要少。
因此在得知村子裡可能有巫師下咒之後,不管他們之前是在田間地下、亦或是街坊屋裡,都很快聚集到了村口的大樹之下。
經過裴文德的一一檢查,他並沒有在村民們身上發現任何巫法詛咒的跡象。
不過考慮到之前的“借命錢”也沒有絲毫的咒法跡象,裴文德在給所有人完整的檢查了一遍之後,又招集眾人誦念了一遍楞嚴咒,這才逐漸放下心來。
裴文德到現在基本可以確定,那個巫婆隻針對張楚生下了咒,並沒有對村子裡的其他人進行詛咒。
隻是這一番折騰下來之後,太陽也基本下山了。
“文德!辛苦你了。”
趁著張屠戶攙扶著村子裡的老人一個個回村的間隙,張嬸端著一杯溫熱的茶水遞給了裴文德,並且一臉心疼的給他擦了擦額頭的汗珠。
“我沒事,張嬸,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長長的舒了口氣,裴文德並沒有因為村民們的不信任而感到頹然,反而為他們沒有被巫婆下咒而由衷地感到高興。
裴文德雖然不常來張家村,但隔三差五也會來這裡逛一逛的。
因此裴文德對這些村民可以說是十分的熟悉了,他們沒有出事才是自己最希望看到的結果。
至於村民們在得知自己並沒有被巫師下咒時流露出的抱怨,裴文德就當全然沒看見。
“大夥會理解你的,他們是暫時還沒想通而已。”
扭頭看了一眼正在和小輩們解釋什麼的倔老頭,張嬸十分肯定地對裴文德說道。
“我知道,我不會怪大夥兒的。”
裴文德清楚的知道這就是時代的局限性,亦是所有傳統封建王朝的局限性。
生於斯、長於斯的村民們並沒有多少見識,他們隻是以最樸素的是非觀來認知這個世界。
說句實話,村民能夠一個不落的來到這裡接受自己的檢查,其實已經大大出乎了裴文德的預料了。
從這也可以看得出來,其實張家村的村民對裴文德還是有些信任度的。
想當初欽天監陳正道、李罡兩人的待遇,才是這個時代的農民對外人應有的態度和警惕——窮山惡水多刁民可不僅僅隻是一個形容詞。
“你看天都已經黑了,索性今晚就彆回山了。”
“暫時在我家住上一晚,就住楚生的房間,床榻被褥都是現成的,明天我再叫你張叔送你上山。”
聽到張嬸這麼說,裴文德先是一愣,隨即便笑著搖了搖頭。
“謝謝你,張嬸。”
“不過我今晚估計沒辦法在村子裡留宿了,因為我還有些事情要處理。”
然而麵對裴文德的拒絕,張嬸卻似乎早有預料般勸道。
“文德,我知道你打算乾什麼。”
“但是你也要為自己打算打算,既然那個巫師沒打算繼續糾纏下去,那你就不要再給自己惹麻煩了。”
“畢竟我雖然是一個婦道人家,卻也知道那巫師肯定沒那麼簡單。”
“如果你再繼續找她麻煩的話,你自己肯定也會有危險的。”
張嬸此刻所說的話,幾乎可以說是代表了絕大多數農民對“危險”的態度。
麵對超出自己認知的存在,他們是能忍則忍。
尤其是在涉及到自己的親人朋友的時候,他們並不希望自己身邊的人出現什麼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