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午過三刻。
當裴弘和忠管家二人返程下山之時,身後不出意外的多出了幾個人。
裴文德就不用說了,在得知了“石女事件”的全部經過之後,本身就不是什麼鐵石心腸的他自然義無反顧的選擇下山。
不管孫小丫是不是因為吸血獠而化作惡鬼的,單憑她自身的遭遇,就足以讓裴文德親自動身為其誦經超度了。
就和前文一再提過的,裴文德從來不是都不認為自己是什麼救苦救難菩薩,他隻是單純的遵循自己心中的善意而行動著。
在這個愚昧黑暗的亂世之中,裴文德的做法也許不能夠普度眾生,卻能夠為其他心向光明的人點亮一盞明燈。
——此身救一人便是一人,救得百人便此生足矣!
而裴文德既然都選擇下山了,小青自然不會繼續獨自留在山上。
隻不過就和以往一樣,並不習慣與陌生人接觸的她並沒有以人形的姿態下山,而是曾經化作了一條青色小蛇纏繞在裴文德的身上。
隻有那偶爾從衣領中冒出的蛇頭,說明她時刻都在關注著周遭發生的一切。
尤其是時不時向自己投來好奇目光的裴弘,小青打從心眼裡不信任這個油滑老練、城府極深的人類。
那家夥明顯猜出了點什麼。
最起碼不像一旁的老管家那樣,隻是把自己當做一條普通的竹葉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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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家夥也就算了,為什麼他們也要跟著我們一起下山?”
在通往山下的羊腸小道上,裴文德先是看了一眼自己身後緊跟著的張楚生,然後就把目光投向了不遠處的鄒棲梧父女。
尤其是那位被稱為“月兒”的小丫頭,此刻更是毫不掩飾自己的好奇,久久地把目光停留在了裴文德的身上。
在對方的眼裡,裴文德似乎成了一種珍奇異獸般的存在。
“呃,師父這不是怕你再上頭惹事嗎?所以才叫我一起下山看著你的。”
頗為苦惱的撓了撓頭,張楚生倒是能理解靈祐禪師的做法。
畢竟有自己跟在裴文德的身邊,他就算再怎麼著也會稍微顧及一下自己的存在,不至於惹出太大的麻煩。
唯一讓張楚生覺得有些不好受的是,這種把自己當成“保險栓”的做法,會讓裴文德時不時朝自己投來“惡意”的注視。
“至於鄒大叔……”
不等張楚生開口解釋,為人十分爽朗的鄒棲梧便主動走上前笑道。
“除了順路之外,還因為我很好奇,當初那個孩童如今長成了怎樣的人?”
“是否值得我當初花那麼大代價,將他從長安‘偷’出來。”
此言一出,不單單裴文德一臉的錯愕,就連裴弘都忍不住轉頭看向了鄒棲梧。
反倒是自從鄒棲梧出現之後就一言不發的忠管家,似乎知道某些內情,並沒有多說什麼。
“偷出來?”
不由得眨巴了一下眼皮,裴文德這才意識到,眼前這位壯碩的有點不像是商人的男人,竟然還與自己有著某種冥冥之中的聯係。
“是不是覺得很不可思議?”
“說實話,我在看到你的時候也覺得挺不可思議的。”
麵帶笑意的看著裴文德,似乎天然就擁有化解某種尷尬能力的鄒棲梧繼續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