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襄州峴山官道旁的客棧內。
“唉,裴大哥這是上哪去了?怎麼還不回來呀?”
百無聊賴的坐在大廳的長凳上,雙手撐著下巴的阿月小聲的嘟囔道。
自從昨晚想要偷溜出去被裴文德發現之後,阿月就大半個晚上沒睡好覺,今天更是早早的就起床了。
“喲!今天居然起的這麼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一出門就看到自家閨女那副沒精打采的模樣,鄒棲梧故意用一種略帶調侃的語氣問道。
自從離開溈山之後,阿月的情緒就陷入了長期的低迷。
身為父親的鄒棲梧自然知道自己女兒的不舍,但自己二人終究不是溈山的常客,不可能長時間停留在同慶寺內。
尤其是在裴文德選擇認親之後,父女倆重回長安已然不過是時間早晚的問題罷了。
隻是讓鄒棲梧萬萬沒想到的是,裴文德在抵達長安的當晚,就在眾目睽睽之下殺死了一條蛟龍、顯化出佛陀法相,引得全郡人徹夜不眠。
第二天,裴文德更是直接回絕了裴府的邀請,沒有如原計劃那般上門認親。
鄒棲梧不清楚那當天晚上發生了什麼,他唯一清楚的是,裴文德回府認親的似乎已經結束了?
裴弘也好,裴家的老爺子也罷……
他們好像都默認了裴文德的做法,隻是將其名字寫在族譜之上,就草草了結了這次堪稱簡陋的認親儀式。
對此,鄒棲梧隻能猜測這與之後發生的“雙蛇翻江”、“明王現世”的異象脫不開乾係。
之後,就在鄒棲梧帶著阿月啟程踏上重返長安的路途時,裴文德卻突然提出說他也要與二人一同前往長安。
儘管裴文德當時用的借口,是擔心如今身處長安的慧寂和尚。
可鄒棲梧卻隱約覺得,這肯定不是真正的理由。
能夠讓裴文德放下同慶寺的靈祐禪師,火急火燎的跟著自己父女二人前往長安,恐怕是長安即將發生什麼大事了吧!
為此,鄒棲梧帶著阿月又在長沙郡休息了兩天,直到裴文德再次從同慶寺歸來之時,三人才算正式啟程踏上前往長安的旅途。
“老爹!”
麵對鄒棲梧的調侃,阿月隻是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
雖然在同慶寺呆的時間並不算長,但那幾個月的時光卻是阿月有生以來最美好的一段記憶了。
這不僅僅隻是因為阿月在那裡學習到了很多自己這輩子都不可能接觸到的知識,更因為她在那裡難得遇上了一群可以歡笑打鬨的夥伴。
與自己一同學習、並且處處都領先於自己的張楚生就不用說了。
儘管阿月十分討厭那個喜歡裝傻充愣的家夥,卻不得不承認他在各方麵的天賦都比自己要強得多。
那種相互競爭、相互攀比的氛圍,不僅極大激發了阿月的學習熱情,更是讓她在不知不覺間對那個傻小子產生了某種異樣的情愫。
除此之外,神出鬼沒的狸貓三兄弟同樣亦是阿月在山上那段時間裡最好的玩伴。
那三兄弟天真無邪,不管阿月說什麼它們都信,並且還會時不時冒出一些很有意思的想法與阿月分享。
哪怕在大多數時候,阿月隻是單純的跟著狸貓三兄弟闖禍,但那些經曆卻讓她體會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愉悅和放肆。
甚至就連麵冷心熱的小青、嚴肅卻又貼心的裴文德、以及時常嘴硬心軟的靈祐禪師,都給阿月留下了深刻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