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天監總部,一眾修行者的包圍圈中。
“果然不在這裡。”
緩緩放下自己手中的紫金玉簫,韓湘子一臉失望的看著不遠處那塊空蕩蕩的祭壇。
在空蕩蕩的祭壇之上,原本應該放著一塊能夠洞悉整個長安地脈、山川、河流、乃至於元氣流向的羅盤的。
但是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好像的確就如玄絕所言,趙歸真其實早就察覺到了一人的存在,並且悄悄將那塊羅浮道盤轉移到了其他地方。
“韓湘子!”
於是就在韓湘子打算進一步上前的時候,一聲莫名的低歎忽然從他身後的方向傳來。
“這就是你現在的稱呼吧?”
伴隨著鄧元起幽幽的歎息聲,他緩緩從一眾修行者的中間走出。
“自昌黎先生離世已有二十餘年,沒想到當初的清夫居然真的落到一個與妖怪為伍的結局。”
錯愕的停下步伐,隻見韓湘子扭頭望向鄧元起,毫不掩飾自己眼神中的驚詫。
清夫是韓湘子出家之前的字,是他叔父韓愈在他成年的時候給他取的。
但是自從叔父去世之後,知道這個字的人就不多了,並且大多數都是那些上了年紀的老人。
“你是?”
一臉困惑的看著鄧元起,韓湘子十分確定自己並不認識眼前這個人。
但是對方能夠一一口叫破自己的來曆,肯定是自己的相熟之人。
“我叫鄧元起,現在是欽天監的監正。”
說到這裡的時候,鄧元起的語氣稍微停頓了一下,然後才接著繼續說道。
“不過在二十四年前,我乃潮州一微末官吏,幸得昌黎先生提攜,方才有了如今的成就。”
此言一出,韓湘子立馬明白了對方的來曆。
當初自己叔父韓愈以一篇《諫迎佛骨》勸諫唐憲宗,希望他將從鳳翔迎來的釋迦牟尼指骨燒毀,不能讓天下人被佛骨誤導。
站在韓愈和天下百姓的立場上,這無疑是一個再正確不過的抉擇了。
彼時天下佛寺已然成為了一種頑疾,如果唐憲宗再掀起一陣崇佛狂潮,那無疑會徹底毀掉大唐好不容易才爭取來的喘息之機。
奈何站在唐憲宗角度來看,這就是有臣子不服自己,乃至於詛咒自己會和那些信佛的皇帝一樣短命。
因此哪怕有著滿朝文武和皇親國戚的求情,唐憲宗最終還是選擇將韓愈發配到潮州作為一名刺史。
“原來是叔父的舊部,難怪能認得我來。”
狀似恍然的韓湘子繼續凝視著鄧元起,臉上的表情絲毫沒有因為對方的這層身份而有所鬆懈。
“昌黎先生乃朝廷肱骨,要是讓他知道自己的侄子有朝一日會與妖邪為伍,甚至意圖顛覆大唐王權,恐怕他的在天之靈也不會安息吧!”
不得不說,鄧元起的這番誅心之語的確犀利。
要是換做普通人恐怕早就已經怒不可遏了,反觀韓湘子卻隻是麵露嘲諷之色。
“嗬!”
“我叔父辛勞一生,結果換來了什麼?”
“數次被發配邊疆,一生為平複藩鎮而奔波,最終積勞成疾而死。”
“如果所謂的朝廷肱骨都是這樣的結局,那麼這種朝廷肱骨不做也罷!”
言之鑿鑿的韓湘子說罷,又用自己手中的紫金玉簫指向了鄧元起身後的那些欽天監成員們。
“你看看你們,以強權斬殺妖邪、扶正社稷,結果得到的是什麼?”
穀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