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青龍峰比起白日更顯寂靜,有些蛇就掛在了樹上睡著了,遠遠看去就像是樹藤。
沈危每一步走的都非常小心,他壓低了聲音道:“青斯就住在最上麵的蛇窟裡,不過它尾巴受了傷,估摸著心情會不太好。”
“嗯。”尾巴受傷這件事情,斷舟深有體會,很清楚沒有任何一條蛇會開心的。
這整個青龍峰沒有一隻鳥雀,主要是蛇和鳥不共戴天,沈危走在前麵,斷舟不緊不慢地跟著他,忽然耳邊傳來了樹杈斷裂的聲音,他下意識回頭看了眼,隻見斷舟負手於背後,麵色平靜地看著沈危,問道:“怎麼了?”
“你聽到什麼聲音了嗎?”沈危問道。
“沒有。”斷舟語調不鹹不淡,聽著都讓人沒有與之對話的欲望,好在沈危一向心思粗線條,倒是沒察覺這點,立刻點了點頭道:“那可能是我太緊張,出現幻聽了。”
“你就這麼怕蛇?”斷舟微微半眯起了眼睛。
“被蛇咬過。”沈危歎了口氣,他以前住在老屋子裡,可容易被蛇咬了,幸好都是無毒的蛇,不知道算不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斷舟聞言,他的目光微沉,沒有再吭聲,眼看著沈危朝著青斯所住著的蛇窟走去,他不遠不近地跟在了後麵,順便將手裡剛剛捏住的小蛇給扔到了旁邊的草堆裡。
小蛇被捏得七暈八素,它甩了甩自己的腦袋,暈乎乎地瞧著那兩道身影,它隻是看到宗主來了有些興奮,怎麼就被人捏七寸了呢……
青斯所居住的蛇窟是在青龍峰最頂峰,沒有想像中的富麗堂皇,就是個巨大的石洞,還未走到門口就感覺到了陰冷的氣息。
“小心。”斷舟伸手將沈危往旁邊拉扯了一下,而後和那條守門的五步蛇對視了一眼,那條原先雄赳赳氣昂昂的蛇立刻低下了頭,而後縮了縮脖子,訕訕道:“宗主。”
沈危這才發現這邊的稻草裡還有兩條蛇在守門,他十分無奈地點了點頭,問道:“你們峰主呢?”
“峰主慘遭白虎偷襲,尾巴受了傷,正在洞中養傷。”提起這件事情,五步蛇立刻氣憤地吐著蛇信子,怒道:“宗主一定要為我們峰主主持公道。”
“好好好。”沈危點頭應道。
“去通知青斯,就說沈宗主來看他了。”斷舟忽然開口道;“我們在這等著。”
“好的,我這就去。”五步蛇立刻點頭,下意識轉頭朝著蛇窟裡去了,然而還沒走幾步,忽然想起一個重要的事情,它扭過頭道:“你誰啊?我憑什麼聽你的?”
它可是五步蛇,劇毒,一般誰見到它敢這麼說話,然而沈危見它們要吵起來了,立刻在中間和稀泥道:“去吧去吧,我在這裡等你。”
見沈危出聲,五步蛇才昂著腦袋遊走了。
“它們平時隻聽青斯的話,而且又是五步蛇,毒性強,所以脾氣會大一些。”沈危對著斷舟說道,話音剛落,他就感覺斷舟的視線一直黏在自己身上,有些不自在道:“我怎麼了?”
“你剛剛在維護我?”斷舟唇角微揚,他道:“我……”
他正準備繼續說什麼的時候,那條剛剛進去的五步蛇已經又遊出來了,大聲地喊著:“宗主,峰主說請你進去!”
被打斷了話的斷舟臉色都沉了沉,他的目光緊盯著這條沒眼色的蛇,對方本來是昂首挺胸遊出來的,被盯著總覺得一股陰冷的感覺。
沈危點了點頭,直接朝著洞窟裡走去,斷舟也跟在了身後,五步蛇見狀大驚失色,立刻想要阻攔,卻對視上了斷舟冷漠的眼神,頓時渾身一僵,停在了原地。
一直到沈危和斷舟都走進去了,五步蛇才感覺這股寒意消失了,它有些遲疑地瞧了瞧自己,又瞧了瞧走進去的兩位,一時間十分困惑,心有餘悸道:“我怎麼感覺像是被蛇盯上了呢……”
沈危完全不知道身後這一人一蛇在做什麼,他被這蛇窟繞得有些暈乎,青斯的蛇窟很大,裡麵洞口很多,一個連著一個,根本弄不清楚方向,沈危根據原主的記憶在裡麵走著,起初還是很自信,而後便開始自我懷疑,走到最後,他站在了原地,困惑地看著這裡無數的洞口,一時間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