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來還以為主播說不定會找個樹洞之類的湊合一下,沒想到是真實打實搭了個茅草屋!】
“這些棕櫚葉能起到很好的防護作用,即便是下雨,雨水也會順著葉莖的兩側自然滑落,而不至於讓我變成落湯雞。”殷嶼一邊捋順他的“屋頂”,一邊說著。
他說完,頓了頓,覺得有些烏鴉嘴的味道,飛快又補了一句:“不過,還是彆下雨最好。”
從沉船那兒撿來的漁網最後罩在“屋頂”上,起到一個固定的作用。
“最簡單的庇護所搭好了,我有吃的,有武器,還有等下去回收回來的淡水,基本應有具有。”殷嶼看了眼太陽的方向,隻剩下小半個太陽還露在海平線上。
一旦太陽開始落山,天黑就隻是眨眼的功夫了。
殷嶼輕呼出一口氣,但光是這些還不夠:“我還需要火。有了火,在夜裡的安全感和舒適度將會是天差地彆。”
【真不敢想我竟然是親眼看著嶼哥從啥也沒,到現在啥都有了!“趕海小胖”送給主播“鮮花”x1】
【+1111絕了!現在居然還想要生火?!現在他說他要在蛇島待一個月我也信】
【隔壁現在情況怎麼樣了?】
【隔壁給自己在沙子裡挖了個坑躺下了哈哈,字麵意義上的風餐露宿】
【嚴肅哥:一天不吃飯死不了人,但讓我進叢林,那一定會死人】
【一不小心,對照組了】
【咱主播現在在乾嘛?怎麼總和樹過不去啊】
“這裡是海島,溫度和濕度都很高,所以即便沒有下雨,絕大多數能夠直接撿拾到的樹枝樹葉,都是濕潤的,難以用來生火的。”殷嶼正用那把折疊小刀在倒下的棕櫚樹身上刮著。
他把最外層的老樹皮撕開,然後刮取裡頭的木心。
這些是這片叢林裡最容易采集到的乾燥的可燃物。
他在庇護所的外側用泥土壘起一個不大的防火隔離台,然後將落葉鋪在上頭,再是相對乾燥些的枯枝,最後,是他方才用小刀刮取下來的木片和木屑。
殷嶼掏出從登山包裡搜來的打火機,默默在心裡祈禱了一下。
“我希望它能正常用。希望它彆把我炸了。”他嘀咕著。
儘管它在海島上濕熱的環境下待了不知道多久,經過多少風雨,但這隻打火機藏在防水登山包裡,這是殷嶼期待它大概率能夠正常使用的底氣來源。
他打火,哢噠一聲,連火星子都沒有冒出來。
殷嶼頓了頓,矮下身,貼近乾燥的木屑,繼續打火。
哪怕隻有火星子,能點起那些小小的木屑,那都是一絲希望。
他又試了兩次。
哢噠。
哢噠。
一竄火苗猛地衝了出來!
火舌又亮又大,險些燎到殷嶼的鼻尖!
麵前的木片隨之燃起,殷嶼欣喜地急忙雙手籠著點起來的木屑堆,小心地往裡頭吹氣,用一根小樹枝小心翼翼地捅鬆底下的樹枝,好讓空氣更多地進去,充分燃燒。
沒多久,泥台上的火堆燒得明亮又穩定。
殷嶼長吐出一口氣,少見地咧開嘴輕鬆笑起來:“不得不說,有了這一堆火光,夜晚的來臨顯得沒有那麼讓人不安了。”
殷嶼沒忘記他的水,等他帶著大半瓶的水回到庇護所,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他坐在火堆旁,罐頭被他狼吞虎咽地吃完,那把石斧就立在身邊,手裡則把玩著小刀,翻著從登山包裡撿到的日記本。
小刀在骨節分明的手指尖翻飛得極快,叫人眼花繚亂,而那把石斧,更是像個沉默無言的守護者,光是立在那兒,都憑空給人一股安全感。
【牛逼!嶼哥這一家一當!誰敢信最初的時候兩手空空啥也沒啊?!】
【主播要占領蛇島的既視感哈哈哈哈】
【竟然一時間有種主播比蛇島上的蛇還凶悍的錯覺……】
【還不啊,光這斧頭架在這兒,彆說蛇了,人也不敢輕易靠近啊】
【嶼哥這刀玩得,比我轉筆還溜】
【越來越好奇嶼哥是啥職業的了,怎麼就懂這麼多啊?】
【就是就是,主播不聊天嗎?篝火晚會多合適啊!】
【+1強烈要求!】
直播間裡的觀眾一連砸了好幾個燈牌,殷嶼見狀看了一眼,眼皮跳也沒跳,隻是淡淡道:“比起聊我,我更想知道那個人在進蛇島後發生了什麼。”
“那具白骨,不,應該說那兩具白骨,其中一具是野獸,看體型更像是一頭花豹。”殷嶼抬眼看看航拍器,淡聲說道,“而在那具人類白骨咽喉處軟骨附近,有明顯的貫穿齒痕。花豹有把獵物藏在樹上進食的習慣。”
【居然不是因為蛇……】
【難怪在樹上!】
“但是有一點,獸骨和人骨的腐爛程度相近,說明死亡時間也很接近。不論是獸骨還是人骨,它們的屍骨上都有程度不一的擠壓裂痕,尤其是那具人類屍骨的胸腔,幾乎是凹陷斷裂的。而這,往往是受到了上百斤的重量擠壓。”殷嶼借著火光,將日記本往後又翻了一頁,邊說邊看。
“這應該很容易就聯想到這座蛇島上的特產生物,蚺。”殷嶼輕點著日記本,“大蛇為蟒,大蟒為蚺,蚺的絞殺力量足有上千斤,即便是骨頭也能輕易壓碎。”
【臥槽,還是蛇!!】
【這叫什麼,花豹捕人,大蚺在後?】
【但感覺好像還有哪裡怪怪的……】
“但問題是,那條蚺沒有享用這頓飽餐,不然,這兩具白骨就不會出現在這裡被我意外發現。”殷嶼話鋒一轉,他微微眯起眼,手指輕輕劃過日記本上被著重圈起來的大字——
霧。
霧有什麼問題?
殷嶼不明顯地皺了一下眉頭。
他看了一眼直播間,沒有賣關子,簡明扼要地道:“不論是多大的蛇,進食都是它們最脆弱的時候,而當它們察覺到危險,不論是吞咽到什麼程度的食物,都會被儘數吐出來,然後逃跑。”
這兩具被落在樹梢上的白骨,恐怕就是這樣的情形下。
“那麼,什麼樣的情況才會讓一條近乎是叢林食物鏈頂端的巨蚺感到威脅?”
能夠捕殺花豹,連同成年人一起吞食的森蚺,體型恐怕在他的世界裡都堪稱世界之最了。
殷嶼喃喃著,他目光下移,看著日記本上最後一篇日誌——
【進蛇島的第七天:
今天被猴群攻擊了,它們簡直像是發了瘋。我的背包被抓破了,掉了一堆物資,真倒黴。
自從那天夜裡起霧後,這片林子裡的野獸都不對勁了。或者,不該說是林子裡的野獸,應該是這片林子,它好像不再是原來的那片林子了。
納賽爾的領隊一直在說是北霧島的霧飄來了,我想他是太迷信了,對吧?畢竟北霧島的怪物,好幾年沒有出現了,聽說統治怪物的那個人類早就死了,怎麼可能是它們呢?
但說真的,我開始衷心希望我沒有來這兒。】
北霧島的霧?
殷嶼目光微微一頓,像是注意到了什麼,旋即抬頭看向四周圍。
就見地麵上不知何時蒸騰起淺淺淡淡的水汽,原本在腳踝高度的雜草矮灌木都近乎被埋在了乳白的水汽之下。
隻有腳邊的篝火,仿佛能夠穿透這水汽。
起霧了。